第1章 : 寂

長相念

寂寂韶年聽水聲,水聲度經年。

清光一照又臨晚,炊煙幾重鐘。

故人不知歸家早,奈何不言愁。

望君同我一般願,青衫堆風絮。

“我覺得這是一首豔詞啊。”

“天下錯寫在扉頁上的,自然不會是什麽清詞。又不同于什麽花間詞,也不像是青樓的。果然是風味獨一家。”

“哼!一句‘望君同我一般願’已經是放浪形骸至極,還‘清詞’?哪個人敢如此說!”

一群士子讨論的熱火朝天,似乎這春末清明的茶樓也平白無故熱鬧了起來。

一個小生在他們旁邊看了好久,在那富貴公子的一聲“哼!”之後的啞然中,才找到機會怯怯發問:“那是什麽詞啊?天下錯是誰?”

士子們難得的安靜了。一群人悄然紅了臉。

怎麽說呢?

天下錯只寫了一本書。那本書的名字叫《思君》。但是卻非同凡響,是寫斷袖之戀的。一群士子讨論一個寫龍陽之好的扉頁詞,如何開口是好?

“額,這首詞叫做《長相念》。一句七字連五字,共四句,不拘韻腳。是天下錯即将上市的第二本書《離思》的扉頁詞。詞清豔,頗為獨成一家之風。”回答的這人諾諾,對這詞頗為推崇。還有啊,清豔?這到底是清還是豔?

“那我可要去看看。”不知天下錯名聲的天真小生道。

邊上的青衫人聞言,持酒的手頓了頓,心下暗囑:“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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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詞講的什麽呢?”小生又問。那回到的士子裝模作樣地搖了搖扇子,說:“那這位公子的看法?”這是又抛回去給那天真小生了。

小生為難地說:“我只能說一下我的猜測。”畢竟他還不了解作者是誰呢。

“那便說說。”士子笑眯眯地說。

“這詞最出彩的,大概是沒有了。連綴而下,也不能說是特別流暢,只是這韻致,不哀不頹,不豔不傷,不喜不怒,不癡不嗔,不愁不怨。這倒是罕見。其他的,小弟就說不上來了。但若是戀慕……倒是有些奇怪。男子向女子,用‘君’不對啊。女子向男子,又頗為陽剛……”小生一臉困惑。這裏一群士子默然。

那是當然的啊,這是男人向男人示愛。

那搭話的士子頂不住小生那深深困惑的目光才艱澀開口:“那天下錯,寫龍陽之好。”

小生在風中石化。

那士子還在娓娓道來:“前兩句寫景而寫其情。一句‘水聲度經年’已頗有一些滄桑。而歷經滄桑還依舊鐘情于詞中的‘君’可見情深。但‘故人’始終不見,詞中的人卻‘不言愁’。‘青衫堆風絮’的‘堆’字用的極好。堆,這是要站的好久。這等了如此久,依舊沒有放棄,大膽地道‘望君同我一般願’……”

青衫人聽着,笑了笑。

講的倒不錯。

可惜,還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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