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考上B市的大學，是君虞自覺最幸運的事，因時羲在B市有公寓，無事時便住在這裏，見面機會比較多。

葉姓女演員已經是過去，男主角身邊的緋聞女友一個接一個換，網絡上三天兩頭有人說他已有固定女友，還煞有介事地上傳照片。清圓發給她看：“是你吧？”她一看，可不是，某個周末他說發現了一家好吃的火鍋店，來學校接她一起吃晚飯，他穿着最最平常不過的格子衫，可還是在下車時被偷拍到，真是防不勝防。

但，不管小報記者們怎麽胡編亂造，那些全都不是真的。他像是無欲無求的佛，清淨如鏡。這一點她萬分篤定。

第一個在外的新年，是與他一起度過的。謝家夫婦去了國外旅游，他們便無家可歸，只好留在B市。下午就開始準備年夜飯，他在竈邊炖湯，她擇菜，電視機開着，播放關于除夕的新聞。

“等會兒有客人要來。”他說，“我的同事。”

君虞以為是他圈中男性好友，做好了給超級追星族清圓要簽名的準備，不料進門的卻是穿紅色大衣的美黎。她剛從美國學習回來，時羲請她吃飯。數年不見，君虞訝然發覺她依舊那樣美豔驚人，想來歲月總是厚待美麗的女子，不忍留下痕跡。

算一算她也有三十出頭了。君虞以為她這些年總是順風順水過來的，不想席間一番談話，才知道她已結婚又離婚。“人渣。”時羲雲淡風輕地評價美黎的前夫，然後舉杯飲下一口酒。叫這樣有君子風度的他也罵得出口，那麽那人應該的确不是什麽好貨。美黎笑着說：“能擺脫他也算是幸事一樁，得多謝我們大明星。”原來離婚後前夫糾纏不休，是時羲幫忙解決，還送她去了美國。

那天晚上美黎吃完飯就先回去了，剩下兩個人一起守歲。他們都是習慣安靜的人，那晚特別安靜，只偶有幾句談話。于是未到午夜，君虞便昏昏沉沉地睡去，倒數的鐘聲也錯過了，《難忘今宵》也錯過了，時羲的桂花小湯圓也錯過了。半夜兩點被煙花爆竹聲炸醒，撐着頭望窗外瞄了一眼，漫天煙花将她眼眸點亮。

春節後他又全心投入工作，又有好久見不到面。君虞習慣于此，每天依舊循着自己的生活節奏，吃飯、學習，偶爾與同學出去聚餐，酒吧是從來不去，小心謹慎得像個初中生，還因此被大家笑話過。齊聲在澳洲，喜用電子郵件和她聯系，一有空就出去玩，然後給她發來異國的美景，朝霞映照的黃金海岸，或是日暮時分的墨爾本。偶爾打長途過來，多是廢話：有個漂亮妞，但漂亮妞的男朋友太壯了，不敢搭讪……如此這般。

“有空的話來這裏玩，我有個朋友，他家在黃金海岸有間家庭旅館。”他說，“伯父伯母也一起來，帶上何清圓，如果大明星要來也是可以的。”隔着一條赤道線都能感覺到他擠眉弄眼調侃的神情。不過說起來，她覺得自己交友還是很有眼光的：清圓和齊聲都知道時羲和她家的關系，但從不打攪，更不曾聲張。

君虞一直盤算着：黃金海岸是旅游勝地，适合放松身心，極好。媽媽和清圓寒暑假都有時間，爸爸安排一下，也是可以的；至于時羲，他太忙，但又很想叫他一起去……

她沒和他提過，從始至終都是自己偷偷地計劃、偷偷地盤算，算到最後，終究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她剛剛下課，推出自行車準備去吃飯，他那邊通話的背景聲是機場人群的嘈雜交談聲。“我要去歐洲，交流學習，還有些工作。去多久？我也不清楚……不過，有個朋友在法國，條件允許的話，我想在他那裏小住半年。”

自行車倒下來，壓住了腳背，好痛。

他應該是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的，就連臨行前才打電話告訴她這事也包括其中，不願騙她，也就不說什麽事發突然，只是簡單交代幾句。君虞想，他是早早就考慮到她會試圖挽留他的，所以幹脆瞞着她，連挽留的機會也不給。他到底在想什麽呢？若即若離如此多年。她看不透，也就安安靜靜，不去猜度。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如他一貫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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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稍微改了改前面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