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掌櫃的擡起眼來, 這才發現這是昨日那個學生,他心裏了然,面上笑着說道:“公子這好端端的謝什麽呢?
那姓許的學生激動地說道:“掌櫃的,你不記得我了嗎?”
旁人都不由站住了腳步, 好奇兼看熱鬧地站在一旁。
有人認出了姓許的學生, 高聲道:“這不是昨日那得了禮品的人嗎?”
一下子,衆人的眼神就變了。
要走的也不走了, 都留了下來,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要知道, 今日誰都沒抽到紅紙條, 因此,誰也不知道那傳聞中價值萬兩的禮品到底是什麽?
“怎麽會不認得呢?”掌櫃的笑了笑, “你昨日拿了禮品,我就算把自個兒給忘了,也忘不了你啊。”
嘩——。衆人不由嘩然,果然是他拿了,這就怪了, 拿了禮品就拿了,怎麽回頭還來道謝呢?
“是, 是。”那姓許的學生羞赧地點頭,“昨日我把禮品拿回家去看後,簡直如同醍醐灌頂, 昨兒夜裏, 我一宿沒睡, 都在埋頭苦讀,今日起來一看,果然都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早上在學裏,先生還表揚我了。”
“那就好,公子勤學苦讀,日後必然能蟾宮折桂。”掌櫃的恭賀道。
“承,承您吉言了,日後若是榜上有名,必然親自來謝。”那姓許的學生不過一夜功夫,已經恍然判如兩人,要擱在昨日,他是怎麽也不敢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這話,怕被人到處傳笑話,但是今日,他有了倚靠,自然而然就敢說這話了。
“那我就等着跟您道喜了。”掌櫃的笑呵呵道。
那姓許的學生高興得滿臉通紅,連連點頭,把手上提着的幾包點心放下,就走了。
其他人想攔住他,問那東西到底是什麽,沒想到他卻跑得飛快,一溜煙就跑了。
這下子,就讓衆人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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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學生剛才說的話,衆人可都是聽得一清二楚,但卻怎麽也都琢磨不明白,正因為如此,衆人才越發想要知道,那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那學生吹得天花亂墜?跟仙丹似的?
“掌櫃的,你就別藏着掖着了,到底是什麽東西?”有人實在好奇得不行,拉着掌櫃不讓走。
掌櫃的攤開手,“公子,您就別為難我了,實話說吧,我也就知道包裹裏是一小冊子,旁的什麽的我都不知道了。”
小冊子?
這答案反而叫衆人更加不明白了,什麽小冊子能讓一個人醍醐灌頂?
這答案給了,比不給更叫人困惑。
掌櫃的連忙使眼色,叫學徒們把人都請出去,要買趕明兒早起吧。
京城中的流言蜚語是傳得最快的,不到一天時間,所有人都知道了今日文淵閣裏頭的這一小插曲,就連姓許的學生的話,也有人傳了出來。
有人還怕是那學生和店家串通好了,偷偷去打聽了下那學生在的私塾,發現這事竟然是真的,那個學生原先腦子說起來也沒什麽問題,但就是怎麽都記不住東西,今日先生偶然叫他起來背書,發現他竟然倒背如流,這可把先生和其他同窗都吓了一跳。
先生還疑心他作弊來着,抽查了其他功課,結果這學生還都背了下來。
一時間,衆人驚得下巴都掉地上了。
不過一夜功夫,除非神仙點化,不然怎麽可能進步這麽大?
很快,就有人想到了他昨日得到的神秘禮品了。
傳聞都是越傳越離奇。
原本還傳得像模像樣的傳聞傳到最後,不知怎地就變成了那禮品竟是什麽仙丹,凡人吃了能開竅成仙,白日飛仙。
“咳咳。”賈赦狼狽地擦着嘴角,“仙,仙丹?!”
賈赦突然感到他的想象力是如此的不足,是他輸了!
“是啊,”陳榮貴興致勃勃地給賈赦講了一遍除了這個猜測以外的傳言,“還有的人說,那是本寫着成仙法門的冊子,只要修煉,就能打通七筋八脈,長生不老,這還算好的,有的人說,那包裹裏頭其實不是冊子,是金銀珠寶,全都是前朝的好玩意……”
賈赦:“……”
我常因為腦洞不夠大而感到和你們格格不入。
怪不得你們能寫出什麽人鬼戀,人狗戀,人貓戀,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不說這個了,你拜托我找的人,我找着了,他說能做。”陳榮貴把話題收了回來。
賈赦并不感到驚訝,他要做的不過是魔方罷了,以古代匠人的手藝,要做個魔方,不過是小事罷了,“那他什麽時候能做出來?”
“大概這幾日就能做好,對了,他還問那東西你願不願意和他合作賣?”陳榮貴問道。
賈赦想了想,“等東西做好了再說,如果要拿那東西做生意,到時候我也抽不出手,你有興趣嗎?”
“有倒是有,就怕占你便宜。”陳榮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爹見他把鋪面的事給料理妥當,覺得這個兒子也是時候該自己做一番事業了,給了他一萬兩銀子讓他自己去闖了。
“那倒不至于。”賈赦心知肚明,他自己是沒有時間去籌辦那麽多事情的,陳榮貴又是個可靠的人,和他合作,是雙贏,“這樣,等過幾日,咱們一起去找那老先生聊聊。”
“好。”陳榮貴說道。
二人又閑聊了一會兒才回到國子監裏頭。
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要到鄉試了,這陣子,國子監裏頭的氣氛越來越緊張了,因此,日子反倒平靜了下來,沒那麽多幺蛾子了。
下午,韓夫子又布置了一道題目,由着學生們自己寫文章,到放學時候,才點了幾個人的功課收起來看,那被點的人自然是 ,而其他人也只能幹羨慕着。
“好了,下學了,今晚回去都努力些,功課抓緊,別回頭下了場考試再後悔。”韓夫子說完話後,又道:“恩侯,跟我來。”
衆人不免又羨慕又嫉妒地朝賈赦看去。
最近這陣子,韓夫子最重視的學生便是賈恩侯了,在內舍、上舍的夫子面前也對他百般誇獎,連蔡良、李子裁等人都得排在後頭去了。
“是,夫子。“賈赦站起身來跟了上去。
韓夫子一走,外舍裏頭就又熱鬧起來了。
衆人有的忙着回去號舍裏休息,有的急着約三五好友出去,很快,外舍裏的人就散得只剩下蔡良和李子裁二人了。
“蔡兄,你今日也看到了,現在夫子可是對賈赦視若高徒,你再不拿決定的話,日後要想對付賈赦可就不容易了。”李子裁看似規勸,實則火上澆油地說道。
蔡良暗暗咬牙,“你确定這事真不會出纰漏?”
“蔡兄還信不過我嗎?我心裏對那賈赦也是厭惡的,要不是我和他素來沒有瓜葛,怕先生不相信,我早就自己做了,何況這事,就只有你知我知,只需你動動手,就能把賈赦趕走,日後也少了個人在外舍裏礙眼了。”李子裁娓娓說道。
蔡良心裏本就有幾分肯,此時被他這麽一說,幾分都變成了十分了。
“好!我做。”蔡良打心眼裏不願再看到賈赦在這裏頭耀武揚威了,不過是寫的比旁人稍微好一些,竟然也敢厚着臉皮去教其他人,那些人也是個沒骨氣,原先還在後頭說賈赦壞話,人家裝模作樣了一番就都改口了。
“那我們明日中午就約定了,我會幫你放風的。”李子裁故意抖了個機靈。
“等過了明日,咱們這外舍就恢複太平了,也沒了賈赦在這裏礙眼了。”
“阿嚏——”
賈赦在書舍裏,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可是着涼了?”韓毅皺着眉,有幾分擔憂地問道,這傷風是最麻煩的,沒個十天半個月少能好轉,要是真得病了,錯過鄉試,可就可惜了。
“勞夫子挂心了,學生無礙。”賈赦道。
着涼未必,怕是被人念叨才是真的。
下了學,外頭已經暗了下來,蒼穹上點綴着寥寥幾顆星辰,一彎新月挂在天空,皎皎如華的月色撒了一地。
賈赦出了國子監,邊走邊想着方才韓毅的點撥,要說學問,韓夫子的學問的确是沒的說的,三言兩語就能點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勝過自己埋頭苦讀。
他的心思都放在整理今日學的東西上,故而上馬車的時候,卻是沒發覺林武欲言又止的神色。
林文扯了扯林武的衣角,對着賈赦努了努嘴,林武撓了撓後腦勺,喊了一聲:“大爺。”
“怎麽了?有什麽事?”賈赦從心思中回過神來,這才發覺二人的神色不對頭。
“大爺,小的有件事得和您說一聲。”林武說道:“太太好像發現了您和陳公子合作做生意的事了,您得小心些。”
賈赦楞然,随機蹙起眉頭問道:“她怎麽知道的?”
林文忙說道:“大爺,這件事是二爺告訴太太的,小的打聽到,二爺前腳去和太太說了這事,後腳太太就要命人來找你質問。”
“那為何剛才家裏沒人來?”賈赦問道。
“也是二爺的主意,二爺說別把事情鬧大,免得別人看咱們府裏的笑話。”林文忙說道。
賈赦的眉眼裏押上一層不悅和嗤笑,所謂的怕別人看笑話怕是不假,但更多是怕是想要悄無聲息地把他的東西拿走,這老二,實在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