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那章桁每日都在幹什麽?”三王子橫刀立馬地坐在椅子上, 他雙手敞開, 兩只手各抱着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兩個姑娘雖然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是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心腹手下回道:“回三王子, 那章大人每日都是一個樣,黎明上朝點卯,傍晚散衙回府,日日如此,不見異樣。”
三王子的眉頭皺起,章桁不是一個會認輸的人。
他這樣的舉止很古怪。
“三王子,屬下覺得那章大人八成是放棄了,咱們不必擔憂。”那心腹自負地說道。
三王子擺了擺手,他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 神色凜然地說道:“不, 接着盯着他, 本王不信他真就這樣輕易放手, 他代表的可是大安,就算他想放棄, 那皇帝也不會讓他放棄!更何況,他們還怕把事情鬧大!”
“是, 那屬下命人接着去盯着那章大人。”心腹道。
三王子點了點頭, 眼裏精芒乍現, “你們盯緊一點兒, 明日是最後一日,本王要去早朝上試探一下他,拖過明日,這件事就能扣在大安人身上!”
“是!”心腹道。
眼睛朝圓桌旁的兩個姑娘掃去。
兩個姑娘坐在繡凳上瑟瑟發抖。
“三、三王子,我們什麽都沒聽到!”一個姑娘忍着恐懼瑟縮地說道。
三王子露出了個笑容,“但是——只有死人才不會出賣秘密!”
榮國府。
賈代善召來了賈赦,他手中執筆大筆揮就一個信字,筆走龍蛇,鐵斧銀鈎,盡顯大家風範。
“來了,坐吧。”賈代善把筆擱在筆架上,沖着賈赦點了下頭。
他走到上首坐下,賈赦在下首落座。
不一時,有小厮端上了茶來。
賈代善不急着喝茶,只是捧在手心裏,問道:“章大人到底是怎樣個章程?你可清楚。”
賈赦道:“兒子清楚是清楚,但是已經答應了章大人,不能說。”
“哦?”賈代善本就無意探聽章桁的事,只是想心裏有個底罷了,但聽到賈赦這回答,不由得挑起了眉頭,疑惑地道:“你倒是和章大人挺熟的。”
“熟倒稱不上,只是談得來罷了。”賈赦道。
賈代善莞爾。
這談得來說的容易,做起來可不容易。
能和章桁談得來,看來這老大真不一般了。
“你們談得來也好,章大人這人本事大着,和他學,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賈代善摸着胡須,意味深長地說道。
他講的是宦海制衡之術。
賈赦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他和章桁在一起,喝茶的時候多,談事的時候少,更不用向他學什麽了。
“是,兒子知道了。”賈赦應下來,但也只是左耳入右耳出。
賈代善沒有去留意他的神色。
他喝着茶,思慮着章桁到底藏着什麽妙招。
他相信章桁,正如建明帝相信章桁一般。
翌日早晨。
這日早朝前的氣氛隐約有些古怪。
未上朝前,衆人交頭接耳,都在竊竊私語,這眼看已經是第五日了,章大人怎麽一點兒風聲都沒透出來?莫不是要輸了吧?
“要我說,章大人就不敢這麽莽撞地答應蠻子的要求!今日是第五日,什麽消息都沒有,必輸無疑!到時候,那蠻子把那大王子的死扣在我們頭上,屆時揮軍南下,豈不是又要民不聊生了!”說這話的人是七皇子一派的,語氣中聽着頗似為天下百姓擔憂,但話裏話外的幸災樂禍和譏諷卻是溢于言表。
“可不是!聽說那三王子等會兒還要上朝來!今日怕是不太平了。”一個胡須蒼白的大人咳嗽着說道。
“快別說了,兩位正主兒都來了。”旁人提醒道。
話才說完,就聽得一陣衣袂帶風聲由遠及近。
兩位話題中的正主兒——章桁和三王子都湊巧同時來了。
三王子拿眼睛上下打量了章桁一番,“章大人,清吧。”
“不敢,三王子請吧。”章桁皮笑肉不笑,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別呀,章大人,您這幾天辛苦為我大哥尋找真兇,理該您先請啊。”三王子笑得叫人心裏發寒。
章桁笑了笑,“三王子客氣了,您遠來是客,您清吧。”
三王子張口,就要嘲諷章桁。
話還沒說,卻聽到一聲沙啞的輕笑聲,“二位別讓來讓去了,老夫年長,先走一步。”
賈代善說着,從二人中間若無其事地穿過去。
“章大人,您還在這裏等什麽?早朝馬上就要開始了。”
“是。”章桁噙一抹笑容道。
三王子冷冷一笑,他等會兒倒要看看這章桁能怎麽解釋!
今日不叫他們大安狠狠地丢一回面子,如何能以解心頭之氣!
一聲抽鞭響聲。
随着馮道掐尖了的嗓音。
早朝開始了。
還沒等馮道喊道:“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三王子就從列中出來,嚣張地行了個半禮。
建明帝皺了皺眉,滿心不悅地問道:“三王子有何事?”
“陛下!今日已經是第五日了,本王想問下章大人案子查的如何了?”三王子邊說邊挑釁地看着章桁。
其他人也不由拿眼神去看章桁。
三王子氣焰熏天,仗着背後是蠻子,又是最得寵的,如果不給他一個交代,今日章桁必定受辱。
建明帝看向章桁,“章卿,此案着你去辦,可查出眉目了?”
“尚未。”章桁淡淡地道。
“什麽尚未?我看章大人是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裏,這些日子可沒見章大人去過幾回院子查案!”三王子得理不饒人,語氣沖沖地說道。
章桁偏頭,拿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三王子一眼,“本官還以為三王子只顧着花天酒地,沒想到三王子這麽關心本官的辦案呢。”
有人低聲笑了一聲。
這三王子得理不饒人說漏了嘴,真是可笑!
三王子此時滿以為章桁已經輸了,對此非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章大人辦的是我大哥的案子,本王如何能不讓人盯着!只是章大人哪,你嘴上應得好好的,回過頭卻是不把這案子放在心上,你如何對得起陛下的厚望?如何對得起本王?”
這三王子也着實不笨,也知道該拿建明帝出來當幌子。
建明帝雖然知道這三王子的心思,但心裏頭也隐隐有些不悅。
“章卿,今日可是第五日了!”
“微臣知曉,微臣這些日子并非不把此案放在心上,微臣心裏已經知道該如何查出真兇了。”章桁對建明帝拱了拱手,行禮道。
三王子愣了下,他知道如何查出真兇?這不可能!
章桁這些日的行蹤他都了如指掌,根本不可能知道怎麽找出兇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