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腳底蹭不幹淨,總有……

腳底蹭不幹淨, 總有血留在上面。

容虞停下動作,不再做這些無謂的動作,擡起眼看着這滿地的血, 還有血肉淋漓的四具屍體。

她的手裏從不缺人命, 當她結束一個人性命的時候也不會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因為她心裏根本就沒有對生命的敬畏之心。

身上的衣服又髒了, 她擡步重新走進屋裏去,彎腰撿起蓋在他臉上的那件外衣,藍色的外衣已經被染成了深紅色,那個男人的臉尤其是右眼簡直血肉模糊,眼球稀碎,從眼睛裏流出黑紅的粘稠物。

這令人作嘔的一幕并沒有吓到容虞, 蒼白瘦弱的少女面無表情的站着, 隆冬之下透露出一股單薄來。

她靜靜的看了一會這血腥的屍體, 然後慢慢的把外衣抱在懷裏, 緩緩閉上眼睛輕輕的嗅了嗅, 緊接着露出興奮又享受的神情。

她愛的不是鮮血的味道,而是殺戮帶給她的快.感。

随着她低頭的動作,挺翹的鼻尖觸碰上外衣, 沾上了血跡。

藏在骨頭裏的殺戮欲, 終于又一次得到了釋放。

像是滞後的快.感突然被解放一樣,方才殺人時她分明像一個無覺無感的木偶人,現在面對一屋子殘破的血肉, 還有流淌的鮮血,在一切的都停歇下來的時候,她卻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像半彎的月亮。

她喜歡這種落差。

前一刻那些人還覺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 後一刻他們的生死就被拿捏。

她有權決定他們的生死,也能幸運看到他們一個接着一個,極度恐懼又悔恨的表情。

容虞捧着衣裳,唇角勾起來,眼睛裏有種不正常的詭異的興奮,她閉上眼睛,看起來滿意極了。

真想把這件芬芳的衣服穿在身上啊。

可是她不可以這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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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被人發現。

容虞睜開眼睛,然後轉身走向案桌,拿起了方才她放在上面的那把匕首,用桌布把匕首擦幹淨,然後放回自己的袖子裏,把那件衣服工工整整的疊好,緊接着又從房間裏找了一件外衫,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擋住了她滿身的血跡。

她又随手擦了擦她頭發上,臉上,還有手上的血跡,打開門後,動作稍微頓了一下,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屋內的狼藉,然後邁了出去。

外面的風依舊冰涼,吹散了些那間房裏帶出來的暖腥味,沒有擦幹淨的血跡幹在了容虞的臉上。

她把門關上,若無其事的離開。

腳步輕盈,一步一步的走在木質的地板上。

不得不說,這個地方選的是真的好,根本就沒什麽人從這裏經過,在很多時候,要是真遇到了什麽還真是求救無門。

她記得她過來的時候,開着門的有兩個房間。

一個是她進來的房間,一個是離這間房間不遠的,那間開着門的房間。

容虞知道,指使這些人的那個人,就在那個房間裏坐着。

“啊!”

容虞還沒走幾步,驚呼聲還有求救聲忽然從那扇門裏傳過來,是蘇致的聲音。

她腳步頓住。

“你滾開啊……!”

女人的大叫聲從那扇門裏傳過來,容虞此時距離那裏約莫有兩件房間的距離。

她看了看四周,并沒有其他人。

容虞重新擡起腳步,放輕聲音,緩緩的走了過去。

這段距離好像一下子被拉的很長,女人的被打的聲音傳過來,還有男人的怒罵。

容虞握緊了手,冰涼的風讓她冷靜,可心裏蠢蠢欲動的惡念卻讓她渾身如火燒一般,方才殺戮帶來的興奮褪去,她知道自己現在是理智的。

理智到能清晰的分析利弊,冷靜到可以清楚的盤算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她走了過去,然後在房門側停下,門虛虛的關了一半,站在門口可以看到裏面。

“不用,你是誰,放開我!”

“我是陸國公的……”

“啪!”重重一聲扇在蘇致的臉上,男人帶着醉意的怒罵響起:

“趕反抗老子!老子現在落魄了,一個二個都躲着老子,你一個女表子,也敢這樣反抗老子!”

正對着門的,一個約莫半人寬的桌子,上面放着東西全部散落在地上,蘇致被一個身材臃腫的男人抱着放在桌上,雙手被鉗制着,男人背對着容虞,正瘋狂的在解蘇致的衣裳。

這個背影容虞絕不會忘。

甚至從她一開始聽見走廊裏傳來男人的怒罵時,她就知道這個人是容圍。

她差點忘了,容圍最近為軍饷的事忙的焦頭爛額,已經好久沒找女人了,今天他會來雲徊樓見一個六品官,如今看來飯局應當是已經結束了,可是看容圍這副樣子,定然也是被灌了不少的酒。

他喝醉了,許是腦子不太清楚走錯了路,見到了大門敞開着的蘇致,就以為他自己還是以前那個為所欲為的郡王,雲徊樓的姑娘,不管哪一個都可以随便挑。

“不要!滾開,你在說什麽,你敢動我……唔!”

蘇致的話戛然而止,她的嘴巴被容圍用一塊布料堵住了,不知道用的是自己身上的布料還是從蘇致身上撕下的衣裳。

蘇致猛然睜大眼睛,男女力量懸殊太大,容圍體型臃腫,這樣壓着她,控制着她,她的掙紮對容圍來說根本不痛不癢。

“唔,唔……!”

容虞知道容圍喝醉了什麽樣子,狠厲又暴躁,平常喝醉尚且如此,根本不會管蘇致說了什麽,又遑論現在。

她的手攥的生緊,清楚的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站在門邊一動不動,一瞬間忽然同掙紮着的蘇致對上了目光。

蘇致那張白皙細嫩的小臉上此刻盡是慌張,她的臉上流的有淚水,看見容虞反應分明更大了。

那種表情一言難盡,就像世界崩塌一般的詫異,緊接着又睜大眼睛,像看到了希望一般,在向她求救。

試圖在絕望之際抓住她這塊唯一可以給她希望的浮木。

那雙充滿水汽的雙眸裏沒有往日裏的嘲諷,她的手被容圍鉗制住了,只能用眼睛向容虞傳達着信息。

她的目光急切又帶着乞求,退去了往日裏的清高,那雙充滿水汽的眼睛裏明明白白寫着救救我吧幾個字。

“唔……”

容圍喝的爛醉,他背對着容虞,根本沒有察覺到門口站了一個人,蘇致的雙腿被強制性的分開,眼角的淚水留了下來,她哭的淚眼模糊,說不出話來,只能将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容虞身上。

救我,求你。

以前是我不對,但求你救我,

人在這種時候,悔意總是最真摯也是最濃烈的,但偏偏是最不可信的。

可是容虞面無表情的站着,沒有離開但也沒有要幫她的意思。

容虞明白,她只需要大喊一聲就會有人過來,她只要跑出去喊人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制止這件事的發生。

她也知道,蘇致是陸府的人,不僅如此,她極得那家人的寵愛。

容圍如今尚有一線轉圜之地,可他今天要是真的做了,不止容圍,整個容家都跑不掉。

容圍毀了蘇致,那就是毀了他自己。

再加上最近的軍饷一案,陸覃安一定不會放過容家的,他不會放過容家的每一個人。如果僅僅是因為容圍貪污官銀,沈映确實能如他所說一般救她,可若是因為蘇致,就未必如此了。

沈映也救不了她。

所有的東西在那一瞬間急促的在容虞的腦子裏預演了一遍,冷風鑽進她的衣領,手指冰涼。

她的清醒的。

所有人一起去死,這本來就是是既定結局,只是今天,她把這個結局拉近了而已。

這樣也好,她似乎還有時間去見一見沈映。

去繼續利用他的信任,編造一個必然讓他失望的謊言。

容虞沒有出聲,她坦然的看着蘇致乞求的目光,地上一地狼藉,她低頭看見了自己腳邊有一塊,已經碎掉一半的玉桂糕。

容虞走近房間,彎腰,輕輕的撿起另一半,然後退出了門外,在蘇致絕望的目光下,關上了門。

肮髒的怒罵聲被隔絕,聲音變的模糊,所有的肮髒還有怨恨都被關在了門內。

容虞看着手裏那塊玉桂糕,然後像是祭奠什麽一樣,低頭緩緩的,把玉桂糕放在了地上。

深色的木板上,一塊淺綠色的玉桂糕靜靜的躺在地上,容虞擡步離開,身後那間房間裏,淩亂還有暴力在無限的進行着,混雜着酒氣還有腥氣,沒人過來阻止,也沒人過來救她。

分明方才,她還悠閑的坐在那裏聽着外面的動靜,她忐忑又興奮的等待着第二天的到來,到那個時候,容虞會毀在她手裏,并且沒人知道這件事情會和她有關。

或許沈映還會繼續喜歡容虞,但是那種喜歡,也絕不可能再讓沈映為了她會忤逆家裏人了。

那樣一個殘花敗柳,絕不可能被接受。

她的門在敞開着,身旁也特地沒有帶丫鬟,因為不想留下把柄。

她知道自己惡毒,這個決定她也曾猶豫過,可是這個世上,誰不是為了自己呢,別人如何,同她又有什麽關系。

她緊張又無措。

在隐隐的期待還有密密麻麻的忏悔中焦急的等着,以至于一個身材臃腫滿臉通紅的男人忽然走了進來她都沒有注意到。

待她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約莫四五十歲,身上的酒氣很重,神情狠厲,看她的目光帶着一言難盡的下流,一看到她就往她身上撲。

風拍打着窗戶,冷的出奇,像極了幾年前的那個冬天。

自此,所有的一切都忽然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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