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快亮了

……

天快亮了。

昨天下了一夜的雪, 如果現在去推開窗戶,窗臺上的雪一定會被木窗掃過,然後簌簌落下。

容虞背對着沈映, 他的手環在她的腰上, 能聽見耳邊他輕淺的呼吸。

她又騙了沈映,其實她早就醒過來了, 但是方才他給她清理的時候,她還是裝作意識不清醒的樣子。

容虞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坦率的令人咋舌,她沒有羞恥之心這種東西,所以她曾經看過的書還有畫,都成為了可以被運用的知識,她能面不改色的配合沈映, 甚至在這方面, 她懂的比占據主導權的沈映還多。

在浪潮湧起時, 她會抱住愛人的腰, 在他耳邊說令人難以啓齒的話來, 她見到了清冷如月的沈映沾染欲望的樣子,又親手把不染凡塵的神仙拉下了凡間,用豔俗的紅塵淹沒了他。

容虞把手放在沈映搭在她腰上的手腕上, 然後轉身窩在了他懷裏, 小腿搭上了沈映的腿,借着窗外透進來的雪色吻了吻他的唇,然後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 沈映醒過來的時候,全身赤.l的美人正抱着他的腰,眼睛閉着,長睫垂下, 面容恬靜的靠在他懷裏。

他從很小就與容虞相識,那時她還是個高傲的可愛的小姑娘,現在長大了,變成了他愛着的姑娘。

他看着容虞的側臉,輕輕的彎了彎唇,伸手把散在容虞臉頰的上的發絲輕輕撥開,輕聲說了句什麽,語調很輕,如果容虞真的在睡着的話,她根本就聽不見。

容虞沒有睜開眼睛,回答不了的話就當做真的沒聽到吧。

半晌,在沈映要把她的手從他身上拿開,準備起來的時候她才睜開眼睛,然後忽然反手握住了沈映的手,聲音沙啞:“你要去哪?”

沈映停下動作:“你醒了?”

“剛醒,你要去哪?”

沈映聽見她聲音的沙啞,道:“我不做什麽,你嗓子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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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虞搖了搖頭,道:“昨天晚上叫太大了。”

沈映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不自然,一些畫面不可避免的出現再次浮現出來,他揉了揉容虞的頭發,話是斥責的,聲音卻很溫柔:“怎麽那麽不知羞恥。”

容虞直接道:“你不是很喜歡嗎。”

沈映也不否認,只道:“你還難受嗎。”

容虞細細感受了一下,道:“不了,那個藥挺管用的,為什麽這裏會有那種藥?”

沈映:“……你上次來了以後,他們備的。”

容虞看着沈映,沈映被這種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他輕聲咳了咳,道:“看我做什麽?”

容虞收回目光,道:“沒什麽。”

她又往沈映身上靠了靠,道:“昨天夜裏下雪了。”

沈映嗯了一聲,提議道:“要出去看看嗎。”

容虞搖了搖頭:“不了。”

“怎麽?”

容虞擡起褪,用大腿蹭了蹭沈映,道:“因為你又硌到我了。”

容虞很少會指責沈映什麽,但現在看着沈映的目光分明有些不滿,像是在問明明已經又一夜了,為什麽他又這樣了。

沈映蒼白的解釋:“……因為是早上。”

“?”

“我也不想這樣,但是……算了。”

沈映放棄同同容虞說這些,他屬實不知該如何開口,原本沈映并非是重欲之人,但是男人便總歸帶着天性,他喜歡的人就這樣躺在懷裏……

“你做什麽?!”

沈映的聲音難得的帶了些急促。

因為方才還窩在懷裏的女人此刻竟然鑽進了被窩裏…!

事閉。

容虞嘴唇有些發紅,面無表情的道:“它和你的人一點也不一樣,沒有你長的好看。”

“……”

這一早上大約是沈映過的最沒規矩又最混亂的一早上了。

容虞坐在床上沒有起來,身上被沈映套了件衣裳,她看着沈映穿戴整齊,道:“你是要出去嗎?”

沈映理了理袖子,白皙的脖頸上還有昨晚容虞留下的牙印,那位置在後喉結附近,遮都遮不住,這樣一個還泛紅的咬痕,襯着沈映那張清冷俊秀的臉格外令人想入非非。

“嗯,我一會就回來,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

“你要出南苑,還是就在南苑裏。”

“就在這裏,怎麽了嗎?”

容虞放下心來,道:“沒什麽。”

沈映走後沒多久,容虞自己穿了衣裳從床上走了下來,她剛一打開門,小薔帶着小丫鬟端着木盆走了進來。

容虞不太喜歡被人伺候着洗漱,但是今天的小薔看起來似乎格外的熱情,仿佛她走一步就要累着似的,伺候的格外仔細,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怎麽了。

不僅如此,小薔看她的目光也是又好奇又嬌羞,這樣的架勢,就怕容虞不知道她已經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麽似的。

“姑娘啊,這是殿下走的時候特地讓膳房煮的雪梨湯,您喝一些吧。”

容虞瞥了一眼,問:“他在哪?”

小薔道:“殿下應當在書房,謹歡今早在外面等了殿下好久。”

“那你知道他有什麽事嗎?”

小薔搖了搖頭,道:“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催殿下快些走……”

小薔說到這裏話音生生止了下來,僵硬的拐了個彎道:“走…走到書房去,姑娘你是知道的,殿下他總是很忙。”

小薔雖然是南苑的丫鬟,沈映偶爾會過來住,但是她對沈映的了解屬實只是浮于表面,她相信沈映一定是個高潔清雅的人,但是她卻也不能保證殿下就一定是個表裏如一的人,畢竟處在這樣的身份地位上,想要克制自己實在是不容易。

但是她就是覺得容虞不一樣,每一次殿下看姑娘的時候,那樣的專注還有溫柔的神情她不相信還會有第二個人擁有殿下這樣的态度。

但是,這才剛剛那什麽,下午殿下就要走,這換作是誰都會難過的吧。

“姑娘你快喝些吧,不然一會該涼了。”小薔把湯碗重新送到容虞面前。

容虞接過,把湯喝完了。

“那日的那個琵琶,還在嗎?”

小薔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欣喜道:“在的,姑娘您要用拿,奴婢去幫您取過來。”

容虞點頭,說:“去吧”

………

臨近中午時,沈映從書房回來,謹歡跟在他後面。

“那殿下,下午還按計劃前往函州嗎?”

沈映步伐沒停,道:“取消吧。”

謹歡有些為難,遲疑道:“可是殿下,已經同那邊的王大人約定好了,京城這邊也……”

“無事。”

哪能沒事啊,計劃的一個多月的事毫無緣由的說取消就取消,得罪人不說,恐會耽誤了那邊的大事,但是這幾個月的謀劃可都付之一炬了。

“殿下您不過去,陸大人定然會過問的,那奴才應當如何和陸大人交代啊。”

沈映的外祖陸覃安是兩朝首輔,也是權傾朝野的天子近臣,積攢下來的威望可想而知。

陸覃安同沈映在外表就像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同沈映的謙和相比,陸覃安要顯得暴戾很多,他不茍言笑,做事也是雷厲風行手段狠辣,就算是在家裏,他也沒溫和多少。

就算是對沈映,也是嚴厲居多,

所以蘇致可以讨得陸覃安的關心,的确是個有手段的人,最起碼證明她在國公府待的這幾年确實沒有白待。

“我會去說的,你不必擔心。”

謹歡松了口氣,試探着問:“那……殿下如此,是因為九姑娘嗎?”

話說到這裏時,兩人已然走到了房間門口,沈映沒有回答謹歡的問題,謹歡也識趣的退到一旁沒有再問,二人停在房間門口。

琵琶的彈奏聲從屋子裏緩緩的飄出來,輕緩又帶着股歡快的調子,聲音被房門擋住顯得有些模糊,但是一聽就能聽出來是用什麽彈的。

是那個曾經被容虞拒絕的琵琶。

謹歡沒有擡眼去看沈映的表情,但是他光是低頭看着殿下駐足門邊沒有立刻走進去,方才的問題就有了答案。

能讓殿下心甘情願留下來的,在利益上又極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恐怕也只有九姑娘了。

最開始謹歡總覺得,喜歡上九姑娘大約是殿下這樣的人,生平最不幸的一件事。

後來謹歡才發現,九姑娘這樣的人也會同樣喜歡殿下,大約是殿下最幸運的事了。

沈映推開門,緩步走了進去,容虞正坐在一個凳子上,手裏抱着琵琶,指尖翻動着。

但在她擡頭看他的一瞬間,手中的弦忽然崩斷。

一陣刺耳又急促的音結束了這個曲子,沈映走近她,抓住了她的手,皺着眉看着有些泛紅的指尖,道:“手疼不疼?”

容虞搖了搖頭,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尖挑起那根斷掉的弦,道:“弦斷了。”

沈映道:“無事,換掉就好。”

容虞道:“我喜歡它。”

她的神色有些失落,道:“那你今天下午離開的時候,把它帶着。”

“帶回它原來的地方,我想要做它的那個人給我上弦,可以嗎?”

沈映抿了抿唇,道:“好,但是……”

容虞打斷他,仰頭問:“怎麽了?”

她的眼睛很好看,看他的時候總是很坦然,喜怒哀樂都藏在這雙好看的眼睛裏。

容虞不會想知道方才他為了她取消計劃的。

對上這雙眼睛,沈映才忽然發覺自己方才做了件離譜的事情。

“沒什麽。”

“只是如果要走的話,過一會就該動身了。”他望着容虞,道:“你想要我走嗎?”

容虞把琵琶放到一旁,站起身抱住沈映的腰,道:“你不該因為我而影響你自己的計劃,我會不開心的。”

“我會等你回來,你不要忘記幫我修琵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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