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容虞回到了房間裏,……

容虞回到了房間裏, 打開了窗戶,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如果她懷孕了,沈映肯定不會這樣對她了, 現在男人不都是喜歡小孩嗎。

有個小孩肯定會對她好一些。

沉穩的腳步聲停在門口, 容虞愣了一下,把手從小腹上拿開, 回頭看了過去,正好看見沈映推開門進來。

容虞忙站起身來,唇角不自覺的上挑,迎到沈映面前,仰頭道:“你沒有走啊。”

沈映道:“走了。”

他又補充道:“又回來了。”

沈映總是見不得她一個人這樣的,只要她安安穩穩的待在他身邊, 他也就沒什麽要求了。

容虞上前抱住了沈映的腰, 道:“你不要再生我的氣了。”

沈映站在原地任她抱着, 垂眸看他, 眼中情緒意味不明:“我不生你的氣。”

容虞道:“你騙我, 如果你沒有生氣,為什麽要把我關在這裏。”

沈映道:“你不是喜歡我嗎,呆在這裏你就可以一直與我在一起, 不想這樣嗎。”

容虞道:“可我沒有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 昨天夜裏,是你第一次來見我。”

沈映扯了扯嘴角,沒有回答。

第一次來見她, 怎麽可能。

“以後,等我處理完這些,你會一直跟我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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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虞抿了抿唇,松開沈映的腰, 認真道:“可我想跟你一起面對那些,我不是什麽都不會,你需要我做什麽,我可以去做。”

容虞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辦法讓人對她冷眼相對,囚禁她,她會乖乖的等人回來,對她再冷淡她也像感受不到一樣,會認真的和他親吻,和他擁抱,就算拒絕她的要求,她也不會和他大吵大鬧,只會接受他的決定,更不會在心裏默默的埋怨他。

沈映無聲的嘆了口氣,道:“但我不需要你做什麽。”

“郡王府已經不在了,現在你和我是連在一起的兩個人,你不相信我嗎。”

容虞聽不太懂他在說什麽,但是沈映終于不再像前幾次那樣總是對她那樣冷淡了,他這樣平和的和她說話就已經讓容虞覺得開心了。

“那你能給我說說,現在外面怎麽樣了嗎?”

沈映道:“郡王府沒了,蘇致死了。”

“我不想聽這些,我是問,你怎麽樣了。”

沈映道:“我就在你面前。”

“救你是因為愛你,我救你就是救我自己,你明白嗎。”

容虞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摸到了桌上放的茶壺,忽然覺得有些口渴,她移開了看向沈映的目光,側過身來給自己到了杯水,然後遞到自己嘴邊喝了下來。

她總是聽不懂沈映在說什麽,可是即便這樣,她有時候又覺得沈映對她的感情是她承受不起的東西。

她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人不該貪婪,這一生有一個目标就夠了,想要什麽自己去争取,改變不了就要學會适應,人間沒有好壞之分,信念比生命要重要。

失去至親又活的毫無尊嚴,她是爛泥裏蟲子,她找不到任何在這樣的世界堅持下去的理由。

也許沈映不知道容虞曾見過什麽,所以永遠無法同她感同身受。

似乎在沈映面前,她保留了一些純真,因為沈映能給她安全感,能讓覺得世界還有事物是與她相聯系的。

可沈映不在的時候,她就是容虞。

是那個親眼見到至親被辱,被殺,在郡王府像狗一樣活了近十年,在辱罵,嘲諷,暴力中茍延殘喘的容虞。

痛苦從未離開,只是被封閉了。

她想去死,并沒有什麽錯。

她沒有被允許好好活着,現在也沒有被允許好好去死。

“……你不要這樣跟我說,你不明白。”

沈映接過她手裏的杯子,把被子放在桌面上,挑起了她的下巴,道:“我不明白,我只想讓你快樂的活下去。”

容虞被迫看着他,她動了動唇,想跟沈映說雖然她喜歡他,雖然和他在一起她會覺得開心,但是她真的很累了。

她最終還是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

沈映松開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道:“用午膳吧。”

他才吩咐完,沒過一會丫鬟便魚貫而入,一盤又一盤精致的菜被端了上來。

沈映道:“再過七天,我會接你出去。”

容虞愣了愣,道:“為什麽現在不行。”

沈映道:“蘇致的喪禮還沒過。”

他頓了一下,擡眼看她,補充道:“接你進奕王府做我的侍妾。”

“我會處理好一切,你只呆在我身邊就行了。”

容虞點了點頭,說好,不知道是應前一句話還是應後一句話。

她不問為什麽是妾不是妻,也不問沈映到底是什麽态度,不管沈映做什麽,她都是認真又真心的接受。

七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容虞出去前,清六幫她梳妝绾發,換上了紅色的衣裳。

她從清園出去那天,沈映沒有過來,是謹歡來接她的。

門口只有一輛簡樸低調的馬車,謹歡身着一身青衣,和上一次見比好像也沒什麽變化,他站在馬車旁邊,看見容虞後恭敬的行了個禮,道:

“九姑娘,請。”

容虞在清園裏待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好像過的很快,又似乎過的很慢,她像是真正的死過一回一樣,同那紛争的京城隔離了一個月的時間。

馬車駛動,帶容虞離開了這個地方駛向了欲望與權利紛争的中心。

郡王府的消失引起了多大的震動容虞未曾見識過,但是喧鬧的街市還是同往常一樣,她坐在馬車裏,還是能聽見小販的叫賣聲,婦女講價小兒哭鬧的聲音。

馬蹄踏上白石板路,這是奕王府後門的路。

晃晃悠悠了有一會,謹歡從馬車上跳下去,道:“九姑娘,到了。”

容虞掀開門簾,看到旁邊有一頂花轎在那等着,她多看了兩眼,然後收回目光,順着謹歡的攙扶,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九姑娘,上去吧。”

容虞沒有多問什麽,也沒有因為這樣簡單甚至接近寒酸的儀式而有什麽不滿,謹歡低下頭,知道容虞不會多問。

容虞坐上花轎,感覺到花轎被擡了起來,然後進了奕王府的門。

她知道容環出嫁的樣子,也見過容畫出嫁的樣子,沒有哪一個是像她這樣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出嫁。

她知道自己是妾,從後門進是應該的,但是世子納妾約莫也不該是這樣的,她對這些沒什麽概念,也不覺得有什麽。

不覺得丢臉,也不覺得難過,反正她原本就是一個沒有尊嚴,也沒有要求的人。

奕王府很安靜,就像沒有人看見她一樣,沒過一會,花轎被放下,容虞掀開簾子走出來。

謹歡道:“九姑娘,您先在這裏歇下吧。”

容虞問:“沈映在裏面嗎?”

謹歡道:“殿下還在宮裏,大概會晚點回來,您要是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就好了。”

容虞有些失望,道:“知道了。”

她說完就走了進去,裏面候着的有兩個人小丫鬟,見到她便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這裏不是沈映的房間,容虞之前也沒有來過這裏,房間很大,家具也是新的,紅色的被子鋪陳着,紅燭搖晃,布置的也比簡單。

一個丫鬟問:“夫人,您要休息一會嗎。”

容虞搖了搖頭,坐在了鏡子旁自己取下了自己頭上沉重的頭冠。

一名丫鬟想要阻止,但容虞已經取下來了,她猶豫着問:“……夫人您不等殿下回來再取嗎?”

容虞道:“要等他回來再取嗎?”

丫鬟道:“若是先行梳妝,殿下回來約莫會生氣的,你才剛過來,這樣是不是不合規矩……”

容虞看着自己取下來的發冠,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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