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難道還不認識我嗎?
誰是小朋友?
暈了。
時鄞今年才不過剛過而立,三十歲的生日還沒過呢,就叫別人小朋友了?
岑越心裏暗罵時鄞這人陰險,占人嘴上便宜,但是卻沒辦法反駁什麽。
他現在滿打滿算還不到二十歲,被一個三十歲的業內前輩叫小朋友,能說什麽?
時鄞說完,不給岑越反駁的機會,轉頭就直起身體和曾文興說:“曾導,岑越什麽時候拍照啊?我看就安排他和我一個時間吧,文導可再三叮囑我,不許偷懶……”
曾文興作為副導演,也兼職片場的現場調度,對今天的定妝照流程也是銘記于心,時鄞的提議,他想也沒想,滿口答應道:“沒問題,沒問題,走吧,快去化妝,人小越都快化好了,你也別太浪費人家時間。”
說着就要勸時鄞離開。
曾文興壓力也大啊,文浩然把燙手山芋扔給他,說,只要時鄞配合工作,不過分的要求,全都答應。
曾文興本來還覺得文浩然是言過其實,但是現在時鄞突然人還沒走到化妝間呢,就突然興致來了,為難一個小新人,還在化妝間裏久久不肯離去,招蜂引蝶的,看得曾文興直呼頭痛。
其實曾文興是真誤會時鄞了,他今天沒有招蜂引蝶的意思,他就正常的和人交談呢,怎麽就是招蜂引蝶呢。
時鄞覺得自己很冤。
也許,長得太帥也是一種過錯吧,他這麽想着。
時鄞一走,化妝間頓時議論開了。無數道視線若有若無的投向了岑越這邊。就連化妝的小姑娘都禁不住用好奇的視線,一遍又一遍的打量着岑越,好像才發現岑越長得特別好看一樣。
“越哥……你和時鄞……”最後給時鄞上口紅的時候,小姑娘終于忍不住開了口。
“打住打住。”岑越舉起手,作投降狀,他說:“我和時鄞真的不認識,你別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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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将信将疑的點點頭,她說:“那時鄞剛才……”
岑越也想知道呢,他搖搖頭,道:“我飾演的角色和時鄞的角色在劇裏是師兄弟,對手戲多一點。時鄞那麽忙,估計就想節約時間吧。”
“哦。”小姑娘順着岑越的思路一想,合情合理,她笑着道:“那也很不錯啊,和影帝對戲,一定能學到很多吧!而且時鄞看起來一點架子都沒有,人又和氣。我師傅跟過時鄞的劇組,她說,時鄞經常會請劇組喝奶茶,要是因為個人原因拖累進度,還會請全組的人吃飯,給大家賠罪,讓人挑錯都找不到地方。”
人和氣?岑越真想讓小姑娘看看時鄞私下裏的樣子,果然,娛樂圈人設才是王道。
因為時鄞打招呼,岑越化完妝到他的化妝間報道,小姑娘的手速果然就快了許多。
一化完妝,不等岑越開口,小姑娘就催他快進去,生怕因為她的速度拖累了岑越。
岑越心裏好笑,還是謝了她,又加了微信好友,才把劇本拿在手上,帶着王曉峰一起敲了時鄞化妝間的門。
“誰啊?”一個女聲在門內問。
聲音剛剛落下,門就打開了一條縫,問話的女生走了出來。
一看到門外站着的岑越,女生立刻露出笑容,側開身體讓他進去,道:“請進,時鄞剛才還在問呢。”
岑越邊進門,邊露出疑惑的神色,女生為他解惑,說:“時鄞拍完照,中午有個飯局,下午就要去片場走一遍戲,晚上還有個飯局,所以能對戲的時間就不多。不過,下午去片場走戲,希望岑越你也能一起去,好讓執行導演那邊能快速做好分鏡頭,省得真拍得時候,還要找燈光,找走位。”
岑越今天所有的任務就是拍定妝照,拍劇照,能有別的任務,就不用一天漫無目的等待了。
他點頭,回道:“我都行,一點都不麻煩,請時老師放心。”
其實,時鄞的話在劇組裏跟聖旨差不多,他不辭辛苦,想加快拍攝進度,文浩然自然更是全力配合。
能事先問問岑越的意見,已經算是有心了。
“放心?放什麽心?”時鄞聽到一個話尾巴,就開始搭話了。
光化妝很無聊,給他化妝的女師傅是個比較沉默寡言的,更讓時鄞比較無聊。
一聽到門口的動靜,時鄞的視線就瞥向鏡子。
獨立化妝間條件優越,暖氣開得特別足,一進來就覺得溫暖如春。
岑越在外面還要穿着羽絨服,進來之後,就覺得熱,他拖了外套交給王曉峰,這才走進來。
作為後輩,又被時鄞召喚而來,自然要乖乖地向前輩打招呼。
“是岑越答應了下午和您一起去片場走一遍戲,這樣就不用我上去和您對戲了,我可不想再挨您的白眼了。”女助理笑着道。
時鄞聽着女助理的話,視線卻停在鏡子裏,看着穿着戲服的岑越一步一步向他走過來。
兆鸾的定妝服裝選擇的是比較清淺的月白色,銀線滾邊,專門定制的真絲質地杭綢,顏色穩重,行走間,隐隐能看見衣服上手工繡成的青竹,看起來極為清雅。
岑越身姿挺拔,望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明亮,像一彎秋日的湖水一般寧靜柔和,看得人心裏不由就跟着一起澄淨起來。
直到岑越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時鄞才注意到自己看他看了失了神,只聽見岑越後半截話:
“……和您先談一談角色理解?還是從室內戲開始?”
時鄞眨了眨眼睛,若無其事地把視線從鏡子裏收回來,微微側了臉,看向自己左側,說:“先彼此熟悉一下吧,對戲的事先放到一邊,我看你挺緊張的。”
時鄞睜着眼說瞎話,岑越一張臉哪裏能看出緊張兩個字,人家淡定得很。
不過,時鄞的地盤,時鄞做主。
岑越從善如流,附和道:“聽時老師的。”
時鄞看他乖巧的模樣,心說,這小子倒是比我還能裝,可造之材。
臉上卻一笑,手指了指自己身邊,對女助理道:“陳英,給岑越拖張椅子過來,再把暖氣打低一點,別把人熱到哪兒了。”
說完,又朝着岑越道:“戲服他們也給我送來了,怪厚的,幸好現在是冬天,不然文浩然就是求我,我都不來。”
扯淡。陳英邊找椅子,邊忍住一個白眼,明明是你小看人,結果把自己坑來了。楊睿已經就差宣告天下,你時鄞也有馬失前蹄的一天。
但岑越不知道,他看陳英搬椅子,趕緊去幫忙,等坐下來,才道:“不用那麽麻煩了,我不是很熱,這樣就很好。”
“真不用?”時鄞懷疑地打量他,“你不要和我客氣,我這兒妝還要化挺久,到時候,你臉上的妝化了,還要找人補,多麻煩?”
時鄞妝化了就化了,化妝老師跟着就能補上,岑越又沒專門化妝師跟着,補妝還要去求人,受罪的還是自己。
岑越還是搖頭,說:“謝謝時老師體諒,不過,我體溫偏低,這個溫度正好,你看我臉上沒出汗。”
時鄞聽他這麽說,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仔細盯了一會兒,化妝鏡的強光下,岑越的臉上臉毛孔都看不到一根,看得時鄞分外無語。
“這誰給你化的妝啊,”時鄞是那種有槽就一定要吐出來的人,他說:“太濃了,我看,照片拍出來,後期連P圖都省了。”
饒是經驗豐富的岑越,都被時鄞的直白給弄得有些尴尬,化妝老師還在呢,咱能委婉一點嗎?
時鄞也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他咳嗽一聲,轉頭對化妝師說:“袁姐,您行行好,可別把我整成這樣,我皮膚比較敏感,底妝一悶,就容易出痘。”
他賣着慘,袁姐卻只看他一眼,反而轉身看了一下岑越的臉,然後回過身道:“這是我徒弟畫的吧?我徒弟叫陳思思,還是個新人,劇組讓她化濃妝,她就只記得濃了。”
語氣裏很有點怒其不争的意思,岑越連忙道:“沒事,袁姐,我覺得挺好的,冬天,這妝也沒什麽。”
袁姐聽岑越的語氣真誠,似乎真不在意自己因為底妝太濃,從而引發皮膚問題,便微微笑道:“你脾氣真好,不管怎麽樣,我替思思跟你道歉了。”
定妝照一般都會拿官博放出來,然後艾特演員。粉絲會根據定妝照來評價角色合不合适,說起來,也是很重要的吸粉一環。
岑越現在妝畫得一般,對于一個不紅的小演員來說,已經算很重的失誤了。
難得岑越,還不會怪責化妝師。
“沒事沒事。”岑越連忙擺手。
劇照現在P圖手段高超,早就看不到毛孔不毛孔了,哪有那麽多吹毛求疵。
因為這麽點細枝末節,就怪罪誰,他現在遠遠不夠格。
時鄞在一邊聽着,忽然覺得不對味,開口道:“袁姐你這話怎麽就不中聽呢,岑越是脾氣好,那我就不好了?”
袁姐長期和時鄞合作過,很懂時鄞的作風,笑着道:“岑越好,你也好,大家都好。”
這話就敷衍意味很濃了,時鄞也不和她多說。
袁姐能被劇組欽定給時鄞,時鄞的團隊也同意,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他們之間,熟得很。
時鄞的視線又落到岑越身上,岑越也在看時鄞,思考着怎麽和時鄞彼此熟悉,兩人對望了數秒,你等我先開口,我等你先開口,彼此都很沉着冷靜。
得,時鄞的眼睛先酸了,他說:“還不開始?”
嗯?開始什麽?岑越發現自己又跟不上時鄞的腦回路了。
“自我介紹啊。”時鄞振振有詞、理直氣壯、不容反駁,“你難道還不認識我嗎?”
岑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