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權宜 唇與唇之間
周六的時候喻詩問去了一趟花鳥市場,買回來一只兔子,30日的兔齡,已經斷了奶。
官方學名中國白兔,坊間一般稱之為“菜兔”。
據說是中國白兔是最古老的優良品種。
可不是麽?嫦娥養在身邊的兔子,能不古老麽?
這兔子體型小巧秀氣,通體雪白,兩只耳朵邊沿的毛呈一圈淺灰色,兩只眼睛也是紅裏透着淡淡的灰,不像其他白兔,眼睛是晶瑩剔透的紅,情狀有點瘆人。
再在此之前她特地在網上做過功課,買兔子時老板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項,随後她就把養兔子所需的工具一并購置。
中國白兔很好養活,适應性好,抗病力強,不像一般的寵物兔,太多講究。
梁園春看她為一只兔子忙前忙後,又是安置籠子,又是擺弄食盒,桌上放了一堆兔糧還有什麽提草,忍不住說道:“無端端養什麽兔子?家裏的貓你都沒時間照顧。”
喻詩問手上的活沒停,一邊說:“這是我們老板要的兔子,他正好出差,讓我養一段時間。”
“那等出差回來再買也行,再說養寵物,哪有讓被人去挑的?”
“誰知道,我們老板做事,我哪敢過問。”喻詩問說着說着忽然發出一聲驚奇的笑,“诶?媽,你看它舔我的手了。”
喻詩問笑着回過頭,冷不丁對上她媽似笑非笑且頗有深意的眼神,她嘟囔道:“幹什麽……不就養只兔子麽?”
梁園春最了解女兒,聰明歸聰明,奈何不夠理性,她說:“養兔子可以,但這兔子是別人的,你別養出感情來才好。”
喻詩問還真是越看越喜歡,她在花鳥市場挑選兔子的時候,可謂是費了天大的心思,畢竟是老板交代的任務,不過最後她還是挑了一只最合自己眼緣的,至于老板的喜好……
反正他說了,讓她自己拿主意。
接下來幾天,喻詩問除了上班時間,回到家就圍着兔子轉,可謂盡心盡力。期間還得給謝珵矣拍照發過去,雖然他大概是在忙,所以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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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4天,謝珵矣終于有了回複,問這兔子叫什麽名字。
喻詩問想了半天,正好梁園春在她旁邊,所以她随口詢問了一下。
梁園春正在喝茶,聽聞這話,笑了笑問道:“幫忙買了兔子,還要幫忙給起名字?你這個員工挺會給你老板省事。”
喻詩問聽這聲氣似乎不大對勁,“媽,你對我們老板好像很有意見。”
梁園春擱下茶杯,“他作為你老板,我當然是沒意見。”
她的話只說了半句,有些問題畢竟事關女兒的隐私,還不到挑明的時候。梁園春家境不錯,家教良好,做事一向講究體面,女兒也教得很是得體。
母女之間心照不宣,喻詩問一時接不了話。
梁園春擡手給她整理頭發,“你長大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拿主意,媽不會過問你的私事,但如果你在外面碰到什麽問題,一定要跟媽商量。”
喻詩問笑笑地點頭。
這時,喻若若從房間出來喝水。
梁園春看見她大冷天光着雙腳,故意說道:“你呢,比若若懂事……”
喻若若一聽,說:“媽,我還在這兒呢。”
“那就把鞋穿上回屋去。”
喻若若重重嘆出一口氣,端着水杯回屋,一邊嘀嘀咕咕:“母女倆不知道背着我講了多少壞話,家風如此,叫我如何待得住?”
後面喻詩問自己給兔子起了個名,不是叫“菜兔”麽?
那就叫菜菜子。
謝珵矣倒是沒什麽意見。
周五那天,謝珵矣出差回來了,那天他沒去公司,星期六下午他給了喻詩問一個地址,讓她把兔子送過去。
最近的天氣古怪得很,前幾天原本已經放晴,晴時豔陽萬丈,這會兒又是一場煙雨。
車到了山海路,保安亭的門衛不讓進。
喻詩問給謝珵矣打了個電話,這才得以通行。這會兒雨勢小了,到了地方她撐傘下車,左手拎着個兔籠子,站在一棟別墅外面,等人來開門。
謝珵矣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瞧見一片杳杳冉冉的煙青之中,一道輕盈的影。
他拿了遙控器,開了鐵門。
喻詩問聽看見門開,拎着籠子進去。
迎面就是一院子青翠,逶迤着數丈遠的小徑,直通向門。
屋子的門也是開了的,喻詩問收傘進屋,發現屋子裏一個人影也沒有,朦胧的天光由落地窗延伸入內,整間屋子半明半昧。
她叫了一聲沒人答應,在門邊站了一會子,發現腳邊一雙幹淨的居家鞋,索性自己換了。她走進屋,把兔籠子放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再把兔子放出來。
謝珵矣這會兒從樓上下來,步履輕輕,看見她在順兔子毛,也不打擾,直接在她身後的沙發上落座。
喻詩問回過頭,看見他半瞌着眼,自顧自地倒水喝,她只好先行找他搭話:“謝總,兔子我給您送過來了。”
他應了一聲,仍是無話。
喻詩問默了片刻,把兔子端起來,笑着說:“謝總,您看它的眼睛,還有它的耳朵,這顏色我找了好久,是不是很漂亮。”
他這才搭了一眼,目光一轉就到她臉上,凝神注視一會兒,說:“是很漂亮。”
什麽嘛,眼睛根本就沒往兔子那去。
喻詩問悻悻地放下兔子,從包包裏翻出一張紙,過去遞給他,這是她重新整理過的筆記,關于兔子的日常喂養,雖說只養了一個星期,但多少總結出一些經驗。
她說:“這只兔子很乖,我寫了一些注意事項,您有空看一看,不麻煩的。”
謝珵矣接過來浏覽了一遍,一邊問:“兔子養得開心麽?”
她愣一下,“挺開心的。”
他把那張紙疊好,夾在兩指之間遞給她,“那就繼續養。”
她猶豫了一下,蠢蠢欲動地把手伸慢慢出去,嘴裏卻說:“這不太好吧……”
他把手避開,“不願意啊?”
她馬上說:“我願意。”
謝珵矣往後靠,說:“其他事溫溫吞吞,養兔子你倒是積極。我剛出差回來,手裏頭還有一堆事情,這個星期我沒空,下個星期你再送過來。”
她問:“那今天怎麽還讓我送過來?”
“我的兔子,我沒有探視權?”
喻詩問無法反駁,看見他扔在桌上的那張紙,于是又笑着說:“這筆記您留着,我用不上。那……我走了?”
謝珵矣沒留她,讓司機送她回去。
謝珵矣确實沒诓她,這個星期他忙得不見人影,每天早上去到公司把文件簽一下字,開一上午的會,下午就出去了。
喻詩問把兔子養得白白胖胖,簡直當成了親閨女,短短兩個星期,用情頗深。
更重要的是,謝珵矣确實給她漲了工資。
除了公司給她開的薪水,謝珵矣另外給她開了一份,其中包括兔子的日常開支。他說養兔子也是她的工作之一,讓她安心領下。
又是周末,喻詩問拎着兔籠子打車又去到謝珵矣的住處,這次門衛看了她一眼,直接放行,估計謝珵矣提前打過招呼。
不過今天謝珵矣沒在家,只把密碼給她,讓她先別走,他一會兒就到。
茶幾上有幾本書,每本書的書頁微微泛黃,可見這些書謝珵矣都是看完了的。喻詩問取了最上面的一本,大概看了一個小時就聽見門外有動靜了。
她從落地窗望出去,卻看見不止一個人影,吓得險些蹦起來。
完了,被人看見豈不是要誤會?
她原地轉了半圈,院子裏的人快要近門口,喻詩問當即來不及思考,一心要避開人家的耳目,于是抓起自己的包包溜上了樓。
“你什麽時候還養了只兔子!”那人進了屋,赫然看見清冷冷的落地窗旁出現一只可愛的小白團子,不由得驚奇:“你還有這愛好?”
謝珵矣四處尋不着人,回過頭說:“我養兔子又不是養猴子,什麽叫‘這愛好’?”
“不能夠,”那人說:“你哪怕養貓養狗我都不驚訝,但你養兔子?不是你的風格。”
謝珵矣沒有理會,說:“文件在樓上,我上去給你拿。”
那人的注意力全在兔子身上,沖身後擺擺手,“沒事兒,不急。”
謝珵矣上了樓,走到自己卧室門口,發現房門是關上了的。
這別墅就他一個人,他平時出入不會關卧室的門,他直接推門,掃了一圈,還是沒看見人影,他站了一會兒,往衣櫃那邊去,直接來開——
果然在角落裏發現了她。
喻詩問捂着臉,頗有掩耳盜鈴的做派。
他說:“跑這兒來幹什麽?”
她擡起頭,正要爬出來,卧室外邊忽然一道聲音,她又立即縮回去。
“阿珵,你這兔子什麽品種?怪好看的。”那人出現在卧室門口。
“普通的中國小白兔。”謝珵矣說:“土生土長,純種。”
“小白兔常見,但我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小白兔,你上哪挑的?确定不是什麽特殊的配種?”
他卻笑道:“緣分麽,可遇不可求,偶然間遇到,手腳麻利點就騙回家了。”
那人說:“不告訴我就算了,發什麽騷?”
接着翻着白眼走了。
謝珵矣在她眼前蹲下,說:“為什麽躲起來?”
喻詩問支吾道:“這……讓人看見你家裏出現個女人,不好吧?”
“怎麽不好?”
“讓人誤會……”
他嗓子低沉,語調卻似輕撫,“你躲進我的衣櫃裏,就不怕我誤會?”
喻詩問瞬間定在了那,在他的注視下,整個人要燒起來,大氣不敢喘,一點聲也不敢出。
兩廂沉默,久到她以為時間定格,忽然就被他轉了方向。
謝珵矣單膝跪在她□□,忽然傾身上前,吻了她一下,趁她沒反應過來,再次吻住。
唇與唇之間,傳遞着妙不可言的溫度,他在她唇間輾轉,親吻的姿勢由跪坐到居高臨下,喻詩問連抵抗的都來不及,就被他奪取了主動權。
唇舌糾纏之間,她的齒關露出了空隙,謝珵矣的舌侵入她嘴裏,纏住她溫軟的舌身,翻攪之間由淺入深,直入她口腔深處探索。
他這一吻占有意味十足,絲毫不見平日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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