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荒唐 欺負人
喻詩問下了樓, 出來以後看見前面小花壇旁邊的孟一藍和男友似乎有了肢體糾纏,像是在鬧別扭。她站在大門邊上,不曉得該不該不過去。
孟一藍發現她下來了, 冷着臉對男人說了句什麽, 然後撇下他跑了過來, 拉起喻詩問的手就走。
喻詩問回頭看了男人一樣, 他站在原地, 目光卻一直追随着孟一藍的背影。
男人的模樣看起來有些年輕, 高個子白皮膚, 一套深色的運動裝, 遠遠這麽打量着,似乎外形方面不錯。
姐弟戀啊……
喻詩問被拉着走了好長一段路,直至看不見公司大樓, 孟一藍忽然洩氣一般慢下腳步,手也松開, 接下來是久久的沉默。
孟一藍比喻詩問年長兩歲,大學畢業就出來工作, 見多了烏七八糟的事情,很多時候表現得很成熟, 在喻詩問面前心防會降低, 比較小女人,甚至随意玩笑。
原因是,喻詩問不愛閑是閑非, 八卦一聽一過,待人一片真心,落落大方,偶爾還會犯傻,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裝傻,但道德方面十分過關。
這樣的人在社會上不少,但在孟一藍有限的職場生涯當中,相當于珍稀品種。
喻詩問先出了聲:“沒事吧?”
孟一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啊,讓你看笑話了。”
喻詩問笑了笑,“你還有心情吃飯麽?”
孟一藍深吸一口氣,說:“怎麽沒有?”
于是,孟一藍選擇喝酒吃火鍋。
喝酒為主,輔以火鍋。
孟一藍的酒量很好,但抵不住她把酒當做水來喝,不久便有了幾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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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酒入愁腸,愁上加愁。
喻詩問不敢多喝,兩個人都醉了那還得了?況且她醉了以後盡幹些出人意料不可言說的事情,而且全招呼在了謝珵矣的身上。
“都說羨慕姐弟戀,其實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孟一藍仍有三分清醒,“我都30了,家裏催婚好幾年,去年幹脆催娃了,但他才26……風華正茂的年紀……”
“好了,你吃點東西。”喻詩問往她的碗裏夾菜。
孟一藍夾起一根菜,又說:“戀愛歸戀愛,開心的時候盡管開心,人活一世,也不怕放肆一回,但時候一到就不得不考慮現實問題。”
喻詩問喝着茶,有點走神。
說到這裏,孟一藍忽然又笑,“跟一個小朋友怎麽過日子啊?別說他願不願意了,我還不答應呢!找個小屁孩回家當養兒子麽?!”
她陡然高聲,四座都有人,紛紛往這裏探頭望來。
喻詩問趕緊勸道:“別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孟一藍倒也不是醉成了一攤泥,剛才情緒激動了些,冷靜下來就開始默默惆悵了。喻詩問去結了賬,把人扶起來往外走。
在路邊攔車的時候,倒是意外碰見了段景川。
段景川開着車經過時,瞧見了路邊的喻詩問,手忙腳亂地扶着個醉酒了的女人,他索性把車開了過去,降下車窗問道:“需要幫忙麽?”
喻詩問求之不得,趕緊把孟一藍扶上了後車座。
到了地方,孟一藍歇了一陣清醒了不少,自己下車回自己公寓了。
段景川又開車把喻詩問送回家。
路上的時候,喻詩問想起喻若若近日的反常,估計和段景川有關,于是旁敲側擊打聽了一下,“若若最近開心了不少。”
段景川似乎有些意外,“她……開心麽?我還以為……”
她說:“至少不像之前那麽情緒低落。”
大半夜還能起來嗑瓜子,換了誰有這閑情逸致?
顯然是心猿意馬,無處寄托,只能深夜裏嗑瓜子消遣缭亂的情懷。
段景川看了副駕的人一眼,說:“喻小姐這麽放心我?”
喻詩問笑說:“喻教授對段先生的評價很高,我爸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再說段先生和喻教授在一個學校任職,真要有事,我們揍人也方便一些。”
段景川聽得眉心一跳,頓時啞然失笑。
喻詩問在小區門口下車,關上車門時她才注意到,停在附近的一輛車有些眼熟,幾乎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謝珵矣的車。
她甚至感覺出來了,他就在車裏面,正望着這邊。
喻詩問猜得不錯,謝珵矣就在車的後座,他同時也認出送她回來的那輛車,之前他匆匆一瞥,也是送她回來。
謝珵矣對司機說:“走吧。”
兩輛車各走一頭,奔入莽莽萬丈夜色。
喻詩問駐足了片刻,忽然手機一響,她手忙腳亂倒把手機給摔了,她趕緊蹲下拿撿起來,發現是孟一藍打來的電話,問她到家了沒有。
聽話音,似乎已經清醒了。
接下來兩日,喻詩問整天醞釀着該怎麽跟老許說辭職的事。
按照合同規定,她辭職了,還得再任職一個月,給公司招新人預留出空間,也就是說,過完年開工,她還得過來上班。
喻詩問利用午休一點時間,打完離職申請書,下班前給老許送了過去。
老許很是詫異,看完她的申請書,把人拉到會議室聊了許久,發現她去意已決,象征性地挽留兩句,最後對她說申請書還得交給總監審批,讓她這兩天照常來上班,等審批結果出來。
喻詩問等了幾天,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她去找老許問情況,老許也覺得奇怪,轉去問部門總監,過了一會兒,老許回來告訴她,她的離職申請書在謝總那。
領導不放人,這找誰說理去?
喻詩問又等了兩天,眼見着就要放假,這點事總不能拖到來年?
這天下班,她親自去敲謝珵矣辦公室的門。
她來得不巧,謝珵矣正準備下班,或者要出去應酬,他聽着電話開門,手臂上挂着西裝,看見她時只是略微一頓,随即出來關上了門。
秘書室還有一堆人在加班,喻詩問顧不得衆人的目光,反正都要離職了,走了以後愛誰誰,索性厚起臉皮跟在他身後。
不出所料,辦公位上的幾個秘書助理紛紛往這邊看過來。
喻詩問的臉皮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厚實,不過是幾道好奇的目光,就讓她耳根微微地發熱。
一旁的周助理看見這樣的情形,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
進了電梯,謝珵矣的電話還沒結束。
喻詩問看着液晶屏的數字慢慢往下降,直降到負一層,謝珵矣率先走了出去,她卻猶豫了。
趕巧謝珵矣的通話結束,她立馬又追上去,說:“謝總,我的離職申請是不是有什麽問題?為什麽一直沒有批下來?”
謝珵矣回道:“你知道我這段時間很忙,你的離職申請我還沒來得及看,”他想了一想,又說:“或者你現在給我口頭表述一下,你選擇離職的理由。”
他的步子大,絲毫沒有慢下來等人的意思。喻詩問穿的是高跟鞋,擡着頭一心在和他講話,完全沒有注意腳下的情況,所以她一腳就踩上了凹凸不平的減速帶,狠狠崴了一下。
幸好謝珵矣離她近,反應也迅速,否則得摔個鼻青臉腫。
謝珵矣扶着她站穩,再蹲下去檢查她的腳踝,用了點力捏了捏,問她疼不疼。
她搖搖頭。
剛崴下去的那一瞬,她的确是疼得龇牙咧嘴,不過那陣痛過去以後就沒什麽感覺了。
他站了起來,右手滑入西褲的兜裏,對她說:“我一會兒有個酒局,沒時間聽你口述離職理由,要麽等我應酬完了再說。”
“那我明天……”
“接下來這幾天我都在總部。”
喻詩問立時就說:“你是故意的。”
他笑了一笑,“你可以當我是故意的。”
她噎住一瞬,“你一定要這麽欺負人麽?”
他把挂在手臂的西裝穿上,一邊整理着衣領,一邊說:“你也可以當我是欺負你。”
遠處有車要過來,謝珵矣反手拽住她的腕往一旁挪了兩步,彼此安靜了片刻,他打電話讓司機,報了自己的位置,讓司機把車開過來。
謝珵矣打完電話端詳了她半晌,又說:“你如果實在是離職心切,那就等我忙完,我聽你慢慢講。”
他說話時,看見她臉頰落了一縷發絲,他擡手把那縷發別她的到耳後,手指一繞,順勢捏住她的耳垂輕輕摩挲。
喻詩問忍不住一個顫栗,皺着眉瞥他一眼。
他仍是笑。
車來了,停在兩人身旁,謝珵矣開了後座的車門,示意她上車。
謝珵矣流氓歸流氓,但他的風度并不是虛的,從來不會強迫人,也不騙她,還算言而有信……喻詩問咬咬牙,擡腳跨了上去。
謝珵矣應酬的地點是一家高級會所,從公司去到那裏将近一個小時,喻詩問在路上差點睡過去,等到了地方,喻詩問不知道他如何安排,所以沒有跟着下車,他繞了過來,替她開了車門。
她下了車問:“我也上去麽?”
他說:“你在車裏,不定得等到什麽時候。”
她遲疑道:“你的意思是讓我陪你喝酒應酬?”
謝珵矣搖頭一笑,“你這一副找我拼命的架勢,我怕你一上桌就壞事。”
一幫做生意的大老板之間的酒局,大概率是沒什麽正經事。
酒色財氣,一應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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