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将軍正練鐵頭功呢(小修)……
裴獻卿因着她甜軟的嗓音,心裏泛起一絲癢意,耳尖又悄悄紅了。
他克制的将目光移開。
“嗯。”
霓裳閣的一樓大堂裏,圍觀的幾個姑娘家見着裴獻卿,都興奮的抓住了旁邊丫鬟的手,紅着臉盯着他看。
一樓的物件兒相對平價,是以在一樓的姑娘鮮少有高門大戶家的小姐。
裴獻卿自回京以來,京裏便都在傳他這次平定北境讓皇上龍心大悅,一時風頭無兩,大将軍府也跟着水漲船高。
京都裏各家的女兒對裴将軍這般大英雄,又豐神俊朗的人物,就沒有不心生思慕的。
小戶人家的姑娘們平日裏沒得機會看見他,現下自然是忍不住盯着。
只是聽聞裴将軍軍營生活十幾載,對女人毫無興趣,婚事也拖延至今沒有着落。
之前他偶爾回京,打扮的花枝招展往他懷裏湊的人不在少數,都是還未近他身,人就已經被他狠厲的眼神震住。
待人被請走了,裴将軍還要讓人将周圍掃撒一番,據說是受不了女人身上的脂粉味。
只是現下看着他擋在嬌小的小姑娘面前,下意識的伸手護着她,兩人站的極近,他卻也面不改色的,這傳言怕是有誤吧?
裴獻卿是辦事路過玄武街的,恰好就看見了這一幕。
本來傅恩錦拒絕了将軍府的提親,他已想好此後就不再打擾她了,可看到她被欺負,卻是無法不管的。
将俆紹鴻帶出了霓裳閣,讓手下小厮押着去了醫館。
他看着小姑娘跟他一樣還吊着的右手,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面上神色卻未變,只是淡淡叮囑了一句:“右手傷了,多在府裏好好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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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小姑娘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眼角眉梢的笑意一直挂着。
裴獻卿本就不是話多的人,抿了抿唇,意識到似乎沒什麽可說的了,便朝傅恩錦點頭示意,然後轉身走了。
待裴獻卿走遠,兩個姑娘上了馬車,傅恩妍便忍不住了。
“绾绾,我聽母親說,裴将軍前幾日來府裏提親被你拒絕啦?”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這都只能怪我爹呢!”
“那裴将軍怎麽會來我們家提親?他不是前不久才調回京都嗎?”
“是啊,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呢……”
傅恩錦喃喃自語,又想起剛剛裴獻卿單手扣住俆紹鴻,側身擋在她身前的那一幕,不知怎的覺得有些臉熱。
将軍他,有點威武呢。
一直到回了府,傅恩錦還捧着臉在出神,早把自己心裏之前懷疑的什麽“感同身受”抛到了九霄雲外。
至此又過了些時日,傅恩錦的右手莫名其妙的好了,也不疼了,又活蹦亂跳了。
俆紹鴻這個負心漢不知是那日被裴獻卿警告了還是怎的,近日居然未曾來糾纏她,不過傅恩錦覺得,以她上一世對俆紹鴻的了解,他定會想別的法子來攀龍附鳳。
沒了右手的束縛,傅恩錦一身輕松,本以為終于可以跟好姐妹們一起出去游園,聽曲兒,放風筝了,誰曾想,意外又是來的猝不及防。
沒幾日,傅恩錦一覺醒來突然覺得頭疼的緊,就跟被人用東西打了似的,她甚至覺得頭上起了個大包。
禦醫來了,診斷無果。
又沒幾日,傅恩錦正繡着花,突然大拇指一陣劇痛,宛若抽了筋,她咋咋呼呼的哭着讓金梨揉了好久也沒緩和。
禦醫又來了,診斷無果。
又又沒幾日,傅恩錦正坐在桂花樹下的搖椅上品茶,突然胸口悶疼,一口茶噴了出來。金梨已經非常訓練有素的跑了過來,給她拍背順氣。
禦醫又又又來了,診斷無果。
陽光下,和風朗朗,方禦醫卻連汗都下來了,他看着坐在位子上不怒自威的傅閣老,小心措辭:
“傅老,事不過三,傅尚書家的嫡小姐我實在查不出是何病症,下官有一建議,或許傅老可以讓小姐去泰寧寺再拜拜?”
傅閣老皺着眉頭嘆了口氣,“罷了,這段時日辛苦方禦醫了。”
方禦醫虛虛擦了擦汗:“看診倒是不辛苦,就是這段時日宣威大将軍府也總招下官過府,下官兩邊奔波,這才麻煩了些。”
這兩人也不知怎麽回事,病都病在一塊兒了。
這話被捂着胸踉踉跄跄走來想問下自己到底是什麽病症的傅恩錦聽個正着。
她當即覺得自己如遭雷劈!
是了,她怎的忘了這一茬呢!
還看勞什子的禦醫,她到底要看看自己這一身病啊痛的跟裴将軍有沒有關系!
傅恩錦麻溜回了玉笙院,重新躺上了床,面上一陣安詳。
“金梨,你過來。”
“小姐?”
“你派個機靈的小厮去給我打聽打聽,宣威大将軍府近日到底是因何故頻頻招禦醫。”
她現在每天醒來都還頭疼,手疼倒是好了些,但是還有胸疼也有點讓人難以忍受!
“小姐,你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裴将軍上次在俆紹鴻那個小人手下維護了我的名聲,我關心關心怎麽啦!聽話,快去辦!”
金梨拗不過自己小姐,只能聽了吩咐去辦了。
隔了兩日,傅恩錦的閨房裏,金梨小小聲的向自家小姐回報。
“小姐,派出去的小厮說,将軍其實也沒什麽事,只是前段時間從泰寧寺回來不知怎的迷上了鐵頭功,近日正練着呢。将軍府的老夫人擔心将軍天天拿頭撞牆有個什麽閃失,才招了禦醫來。”
“什,什麽?!”
傅恩錦在心裏可憐巴巴的咬枕頭,鐵頭功?将軍這要是天天練下去,那她哪遭得住啊……
“還有麽,一次性說完,我扛得住。”傅恩錦一臉生無可戀。
“小姐,你在說什麽?”金梨看着自家小姐奇奇怪怪的,忍不住問了一句。
“小姐我說什麽不重要,你繼續說。”傅恩錦擺了擺手。
“哦,然後小厮還說,将軍前些時候練武撇到了手指,不是什麽大事,也是老夫人非要請禦醫。”
怎麽不是大事?她疼了好幾天呢……
“還有就是将軍前日跟寧親王世子切磋,兩人比劃的激動,将軍不小心胸口被世子打了一拳。”
傅恩錦一拍錦被,是了,就是你了!裴獻卿!
她疲憊的揮了揮手,讓金梨下去了。
一個人躺在大大的紫檀木雕花床上,傅恩錦看着床棱上層層疊疊的輕紗,撇着嘴只想哭。
她身上好痛啊……渾身都痛……
明明人在家裏好好的坐着,痛卻偏偏從天上來。
虧她之前還對裴獻卿頗有好感,小鹿亂撞了那麽兩下,小心思動了那麽兩瞬。
結果到頭來,裴将軍是自己的曠世災星啊!
現下,她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已經十拿九穩了。
不行!傅恩錦邊抹着委屈的眼淚邊握了握小拳頭。
她的大仇還沒報,徐家還沒有身敗名裂,李倩倩那個小人還不知道在哪待着呢!她還不能被痛死!
那麽首先,就是要讓将軍別練鐵頭功了……
求求他了。
在府裏冥思苦想了好些時日,傅恩錦背着手在桂花樹下走來走去。
“嗯,就這樣辦!”她兀自拍了一下掌,招來了金梨。
“金梨呀,小姐我現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交代你去辦。”
說完傅恩錦就湊到她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子,金梨越聽眉頭皺的越緊,有些猶豫道:“小姐,這,這好像不太好吧?再說,這法子能成麽?”
“有什麽不好的,法子成不成,先試試再說。”傅恩錦大手一揮。
“那,那武功秘籍?”
“讓雙全找個書市買本偏門兒的就行,記住了,這事兒辦得要幹脆利落。”
畢竟小姐我的頭還疼着呢……傅恩錦不自覺摸了摸額頭。
“将軍還會識不得秘籍的真假?”金梨還在問話。
“都說找本偏門兒的了,将軍若問,就說是京都高人獨創!”
把金梨打發走了,傅恩錦開始每天在府裏走來走去的等消息。
一日過去了,頭還在疼,兩日過去了,頭還在疼,三日過去了,頭還在疼!
傅恩錦皺眉,怎麽回事!将軍怎的還沒消停呢……
她趴在窗前,剛準備招金梨來問問,人便進了房間。
“小姐!準備好了!”
“怎的用了這麽些時日?”
“為了周全,我和雙全在東市街看了好些人才找着滿意的呢。”
“行吧,是不是今日就去找将軍了?”
金梨點點頭:“是的小姐,雙全都打聽好了,裴将軍今日受了寧親王世子的邀,要出府一趟。”
“很好,快,替我更衣挽發,小姐我要親自過去看着。”
金梨一言難盡的看着匆匆回屋挑衣裳的自家小姐,總覺着小姐近些日子怪怪的,還總是喜歡打聽将軍的各種動态,莫不是……
搖了搖頭,金梨把這個念頭甩掉,趕緊進了屋子替傅恩錦收拾。
一刻鐘後,傅恩錦已經坐上了府上的馬車整裝待發。
這次她選了傅府最低調的一輛馬車,連族徽都未挂,便往東市街去了。
東市街口。
裴獻卿微微垂頭,目光凜冽的看着攔在自己面前的老道士,臉上冷的能結出冰渣來。
老道士暗暗咽了咽口水,道袍裏的手在身側搓了搓,萬萬沒想到這差事這麽難辦,可誰叫他銀子都收了呢。
只能硬着頭皮按照本子裏寫的來了。
“這位公子,小道精通面術,我觀公子天庭飽滿,山根挺拔是面相富貴之人,只是公子聽我一句勸,莫要再練那鐵頭功了,會有損公子福澤。”
說着還不等裴獻卿說話,老道士便趕忙從懷裏掏出一本書遞給他,急吼吼的接上一句,“老道機緣巧合得到一本罕世秘籍,可贈予公子,只盼公子能放棄那鐵頭功!”
裴獻卿面無表情的接過書看了一眼,眉頭微挑,“七弦移魂大法?敢問是哪位高人所創?”
“呃……”老道士卡了殼,這還能是哪位高人,街尾王二麻子創的呗。
嗤笑一聲,裴獻卿将書扔回老道懷裏,冷聲道:“前日見你還在玄武街乞讨,今日就成道士了?改行倒是挺快。”
“是誰讓你來攔我?”
他的聲音很冷,墨黑的眼睛像淬了寒冰。
倏地,裴獻卿的目光朝遠處停着的一架馬車看過去,眼神淩厲肅殺。
傅恩錦身子一僵,撩着車簾的手沒來得及放下。
與那雙深邃的黑眸對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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