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發賣到樓裏去

玉笙院裏,傅恩錦算着時辰,讓金梨去給元香傳了話,現在就去庫房盯着。

待金梨回來,她則帶着金梨去了和壽園找老夫人。

艾嬷嬷已經被她昨晚吩咐,今日一大早就去了傅老夫人那兒,将熏香的事一一告知了,不過只說了熏香裏有毒,卻并未說是誰下的。

等一會兒,讓老夫人親自去看便是了。

将将快到和壽園的門口,傅恩錦正巧碰上了傅老夫人身邊的管事王嬷嬷。

王嬷嬷行禮:“三小姐怎的來了?老夫人剛剛還讓我去找您呢。”

傅恩錦笑了笑:“王嬷嬷,我知道祖母為何找我,這不是特意準備去跟她老人家說呢,也省的您跑一趟了。”

邊說着,傅恩錦便進了屋子

傅老夫人見她這麽快就來了,招招手讓她過去,她剛好要仔細問問熏香的事,竟然還有人敢害府裏的嫡小姐,這事她定要查清楚的。

傅恩錦又與老夫人說了些細節處,老夫人聽着,微微皺眉。

而外院西側庫房,元香正站在隐蔽的一處角落盯着。

沒過多久,果然見紅莓匆匆忙忙的來了。

她依然是小心瞧了瞧周圍,沒見着人,便輕手輕腳的用銀針撥開了門鎖,閃身進門。

元香在心裏鼓掌,跟小姐料想的還真是一模一樣。

在紅莓進門後,她便走到虛掩的門邊,将門合上,重新給門落了鎖。

元香練過功夫,手腳很輕,未發出什麽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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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門鎖好後,她出了庫房的小院子,去了和壽園。

本來作為一個外院的掃灑丫鬟,元香是進不了和壽園的,不過傅恩錦将事情說給了傅老夫人聽,王嬷嬷也被提前打過招呼。

見元香來了,傅恩錦便知道紅莓已經被關在了庫房。

她扶着老夫人起身,嬌軟的笑了笑:“祖母,孫兒昨夜已經想好法子了,您現在便随我去看看到底是誰下的毒吧。”

老夫人神情嚴肅,不怒自威,在傅恩錦的攙扶下去了外院西側的小庫房。

彼時紅莓重新放了蠱毒想要出門,才發現不對。

她被鎖在了庫房裏。

心裏咯噔一聲,紅莓知道她已經被發現了。

她想跳窗,卻發現窗戶也一早就封死了,冷汗順着鬓角滑落,流至脖頸,最終掩進領子裏。

她做下這樣的事,若是被當場抓到,是要被打殺了的。

手心裏都是汗,她下意識的拼命拉着房門,卻也只是徒勞。

紅莓腿軟了,跪坐到地上,心裏只能不住安慰自己,小姐說過,出了事,她定會保她的!

面前的門倏地被打開了,院子裏的陽光照進來,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再睜眼時,只見傅老夫人面無表情的站在一衆人的最前面,看着她的眼神冰冷刺骨。

旁邊的傅恩錦也面色冷淡的瞧着她,就好像已經知道了一切。

“将她拖出來!”老夫人厲聲道。

傅恩錦瞧着紅莓被人拖出來,跪在院子裏哭着求饒:“老夫人,老夫人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傅老夫人沒有理會她說的,只是直接吩咐王嬷嬷:“去将二小姐帶過來!”

王嬷嬷去了,下人給她搬來一張椅子,傅恩錦扶着她坐下。

看着跪在地上哭的紅莓,老夫人神色冷漠:“是誰指使你做的,謀害府裏的嫡小姐,你們怎麽有這麽大的膽子!不想活了麽!”

傅恩錦怕傅老夫人氣壞了身子,連忙上前道:“祖母您不要生氣,對身子不好,我來問吧。”

說着她便走上前,看着紅莓,嬌俏的臉上神色很是認真:“紅莓,你現在說或許還能将功補過,過一會再說,可就晚了,畢竟有些人,自身都難保的。”

傅恩錦不知道紅莓會不會說出傅文月,她說,當然更好,有些事情,就是需要擺到明面上去質疑,輿論的壓力總是不可小觑的。

但即使不說,讓傅文月失去一個助手,也是好的。

紅莓猶豫了,她聽見王嬷嬷已經去找二小姐了,也許,二小姐根本保不住她呢?

“三小姐,三小姐奴婢知道錯了,您原諒我吧三小姐,這些都是二小姐逼我做的!”

傅文月被王嬷嬷帶到小院時,正好聽見了紅莓這句話。

她的臉色白了幾分,又迅速鎮定下來,她不能慌,這一次非同小可,她用了這樣的毒,謀害嫡小姐的罪名若是坐實,她在傅府便很難再翻身了!

傅老夫人見她來了,面上也看不出什麽端倪,只是讓王嬷嬷将人帶到她面前,沉聲問道:“你可知道我叫你來是何事。”

傅文月搖了搖頭,乖巧的低頭:“月兒不知,但月兒知道,定是紅莓做錯了事,祖母才叫我來的,紅莓是我的大丫鬟,是我管教不嚴,還請祖母責罰。”

傅恩錦也看着她,傅文月倒是聰明,先認一波罰,卻全然當自己是個局外人。

“她給绾绾下毒,被我抓住,剛剛審問下竟說是受你的指使。”傅老夫人停了停,盯着傅文月的臉,又道,“你有什麽想說的?”

傅文月不可置信的擡起頭,又看向紅莓,痛心疾首的模樣:“紅莓,你,你怎會做出這樣的事!給嫡小姐下毒,這可是要被打殺的大罪,你為何還污蔑于我!”

話說完,她又連忙的跪下,看着傅老夫人滿臉焦急:“祖母,我不知紅莓為何會這麽說,但我可對天發誓,我絕不知情,更不可能指使她做這樣的事!”

傅恩錦有些意外的看着她,沒想到呀,傅文月為了俆紹鴻還真是有點拼呢,連誓都敢随便發,萬一真被雷劈着呢?

她在心裏啧啧稱奇,面上卻還是冷淡的神色。

紅莓沒想到她否認的這般快,心知自己可能成了替罪羊,她掙紮着大聲質問傅文月:“小姐!小姐你明明說過你會保我的,你為何出爾反爾!”

她跪着往前爬了兩步,不住的向傅老夫人磕頭:“老夫人,老夫人明察,我跟三小姐無冤無仇的,我為何要害她!這一切都是二小姐指使我的!二小姐她,她嫉妒三小姐的美貌,地位,她一直都在嫉妒!”

傅文月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模樣:“紅莓,你我主仆多年,你為何要如此攀咬我!祖母,我自知不如三妹妹尊貴,也認得清自己的身份,時常告訴自己要謹言慎行,絕無半點非分之想!”

“倒是紅莓,”傅文月頓了頓,還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紅莓她曾與我說過,她的一個遠房表哥那日來府裏看她,遠遠瞧着三妹妹便對她念念不忘,她還與我說過,她從小就鐘情于這個表哥……”

她沒再說下去,傅文月很謹慎,她記得自己來了之後老夫人并沒有說紅莓下的是什麽毒,她自然也要裝作不知道,多說多錯。

老夫人眸色深沉,也不知信沒信,只是冷漠又嚴厲的說了一句:“你一個小姐,與下人在這府裏互相攀咬指摘,像什麽樣子!平白丢了我傅家的臉面。”

而後她将手伸給傅恩錦,傅恩錦會意,連忙攙着她站了起來。

“王嬷嬷,将這個賤丫頭發賣到樓裏去,我成日吃齋念佛為兒孫祈福,見不得血腥。”老夫人說完慢慢走到傅文月面前,一雙眼睛不怒自威,“至于你,自己的貼身丫鬟都管不住,這小姐是越做越回去了,罰你去梵清院思過三個月,不準帶丫鬟,所有的日常起居都自己擔着。”

傅文月低着頭,咬了咬唇,低低應了一聲是。

梵清院裏有傅氏的祖祠,是個冷清的院子,平日裏除了打掃的丫鬟嬷嬷,甚少有人出入,現在老夫人卻讓她一個人去那裏待三個月,那她跟那些丫鬟有什麽區別!

傅文月攥緊袖子裏的手,她有朝一日定要将這些人都踩在腳下!

看着傅文月,傅恩錦扶着傅老夫人面無表情的從她身前走過。

她知道傅文月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她又何嘗會?

上一世,傅文月在她嫁給俆紹鴻這件事上的推波助瀾,在被俆紹鴻擡入府後對她的羞辱折磨,她都記着,甚至,她替俆紹鴻将作假的賬目偷偷放進傅府,讓俆紹鴻舉報傅家貪污受賄,害的傅家叫破人亡,她也都記着。

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不過熏香的事情這便算是了結了。

傅恩錦怕老夫人心情不暢,午膳過後也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在和壽園陪着老夫人說話。

傅老夫人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嘆了口氣:“绾绾今日可會怪祖母沒有懲治那傅文月。”

今日之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紅莓是被何人指使,但确實沒有證據。

傅恩錦笑着窩進老婦人的懷裏,嬌嬌軟軟的道:“祖母已經懲罰了呀,不是罰她去梵清院思過了嘛,還不讓她待丫鬟呢。”

“绾绾知道,近日京裏看似平靜,實則也不太平,各個府上都是越低調越好的。”

她剝了個橘子,遞到老夫人手裏。

下毒這事,他們就算抓着人,也不是傅文月親自做的,傅文月不認,他們即使心裏确認了七八,也是沒法将罪名定在她頭上的。

反而還容易落得個苛待庶女的話柄。

大伯前些日子回來叮囑過,近些時日府裏越低調越好。

傅老夫人看着小孫女嬌俏豔麗的小臉,欣慰的笑了:“我們绾绾長大了,能知曉祖母的用心了。只是往後你身邊還是得多放些人了,不然我和你父母都不放心。”

“嗯!祖母我有人選呢!”

傅恩錦點了點頭,她順勢就将元香和元淮的事說了,元香這次于她有功,又擅配藥,還能識得毒物,放在身邊很合适。

傅老夫人聽後也依了她:“绾绾若是瞧着覺得這兩人放心,放在身邊□□也無妨,但凡是都留個心眼兒,畢竟不是家生子。”

傅恩錦應了,當日便讓艾嬷嬷将元淮和元香領回了玉笙院,此後就讓兩人在玉笙院裏幹活了

元香留在了傅恩錦的身邊,由金梨帶着,元淮則做了傅恩錦身邊的護衛小厮。

當晚,兩人便去了消息給将軍府。

元修接到消息後如實告訴了裴獻卿。

裴獻卿站在書房的窗前,屋外夜色冷沉,他俊朗的面容隐在暗處,看不清神色。

修長的手指輕敲窗沿,半晌後裴獻卿才吩咐道:“讓元香和元淮明日子時,來将軍府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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