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來幫你撐腰

在當朝, 女子贈予男子手帕有着特殊的意義。

一般是已經說定了親事後,女孩兒便會贈予對方自己親自繡了小字的手帕,以示歡喜。但若是未定親的男子身上帶了一個姑娘的帕子, 那便是兩人私相授受, 即使是兩情相悅,傳出去也不好聽了。

周圍的人在竊竊私語的議論着, 傅恩錦輕咬着唇,她仔細回想過,自己之前雖然對俆紹鴻有些癡迷,但是卻從未贈過他什麽東西,更別說是貼身的帕子這般重要的物件兒。

見小姐妹都有些擔心的看着自己, 傅恩錦安撫的笑了笑,搖了搖頭,示意她們不要擔心。

橫豎就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她沒有急着反駁,因為這時候儀親王妃已經帶着幾位夫人過來了, 俆紹鴻的母親梁氏便在其中。

雖然傅恩錦不知道徐家是通過什麽辦法拿到了這次園游會的邀帖, 但今日俆紹鴻來了這麽一出, 這一切十有八九是故意的了。

她倒要看看, 俆紹鴻這是唱的哪一出。

儀親王妃四十多的年紀,保養得宜, 看起來很年輕, 她生的秀美, 是很和氣的面向。

見這邊圍着一衆公子小姐,梁氏也說正好過來看看年輕人們都在玩些什麽,她這便過來了。

儀親王妃笑眯眯的問道:“怎的圍着這麽多人?是有什麽好玩的,也讓我這個老人家瞧瞧?”

剛剛撿了帕子的那位姑娘趕緊接話:“王妃說笑了, 您明明還年輕着呢。”說完她又将手裏的帕子遞了過去,“剛剛徐公子要投壺,從懷裏掉出來一方帕子,我們正在說呢,好像是傅三小姐的。”

儀親王妃聽後向傅恩錦看過去,她的臉上神色未變,像是多平常的一件事,只是接過帕子問了一句:“是恩錦丫頭的?”

傅家和儀親王府有些來往,傅恩錦的母親擅書畫,王妃也喜歡這方面,偶爾會邀季氏過府共賞名家畫作。傅恩錦聽得出來,王妃沒有先下什麽定論,這便是在幫她了。

她朝儀親王妃行了一禮,揚着小臉仔細的想了想,然後認真道:“王妃,恩錦從未贈過誰帕子呢。”

撿了帕子那位姑娘輕哼一聲:“你又未訂親,怎會承認與外男私相授受,可那帕子上明明就繡了你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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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不少人都在點頭耳語,儀親王妃微微蹙了蹙眉,還是說道:“想來是有什麽誤會,方媛也消停些,女孩兒家名聲最重要。”

那叫方媛的姑娘聽了只能撇撇嘴,也不好說話了。

這時一直站在儀親王妃身邊的梁氏卻嘆了好大一口氣,見衆人都望向了她,這才施施然開口:“确實是誤會了,這帕子是傅三小姐當初贈予我兒的沒錯,只是我徐府門第低微高攀不上傅家,傅三小姐反悔了也是人之常情。”

她這一說還不算完,看着衆人詫異的神情,又看似好心的解釋道:“傅三小姐與我兒已許久未曾來往了,這帕子想來是三小姐忘記收回了而已。”

這一番話說出來,不僅暗指傅恩錦當初還未定親就與俆紹鴻私相授受了,還嫌貧愛富後來又瞧不起人家了,整個一水性楊花薄情寡義的主兒啊。

傅恩錦身邊的小姐妹這可忍不了了,裴思甜和裴思繡差點就想沖上去理論,被傅恩錦拉住了。

她冷笑一聲,嬌俏的小臉上面無表情,一雙杏眼裏嘲諷的意味明顯。

“大家都說這帕子是我的,我倒想看看,它跟我的帕子到底有多像?”

說着她便抽出了自己今日帶的帕子,王妃也将手裏的帕子給了她。

傅恩錦确定自己從未給過俆紹鴻這樣東西,既然如此,那這方帕子就一定是仿的了。

她的帕子其實一直是素帕,因為不愛用些太花哨的圖案,所以只在白帕子上繡了自己的小字,沒有其他的東西。

那方帕子也是如此。

傅恩錦仔細看着那兩個小字,确實與她的針法一樣,字體也一樣,仿的非常真,幾乎看不出破綻。

她往旁邊走了兩步,對着陽光瞅了瞅,突然對儀親王妃道:“王妃給我一把剪子可好?”

儀親王妃準了,沒過多久下人便拿了把剪子過來。

衆人都盯着傅恩錦看,不知道她要怎麽來證明那帕子不是她的?

傅恩錦幹脆利落的将兩方帕子上的小字剪開,分別挑出一根銀線,遞到了儀親王妃面前。

“王妃明鑒,這帕子确實不是我的。”

儀親王妃接過她手裏的兩根線看了看,疑惑道:“這兩根線有何不同?”

傅恩錦笑了笑,聲音嬌嬌軟軟的,眼神卻很冷的盯着俆紹鴻:“這兩根銀線,左邊的銀線中間有一根極細的白線,是我自己帕子上的,右邊的則沒有,是剛剛從徐公子懷裏掉出來那方帕子上的。”

她嘲諷的翹了翹嘴角:“仿的人可能不知道,我繡帕子的銀線是專門找霓裳閣定制的,銀色的繡線中間會加入一個其他顏色的細線,這工藝本就十分難做,是我特意要求了他們才做給我的。”

儀親王妃聽後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看來這真不是恩錦丫頭的帕子了。”

那叫方媛的小姐卻似是不信:“誰知道你是不是瞎說的,你這只有一方帕子,怎麽能證明你每條帕子上的小字都是特殊繡線所繡。”

傅恩錦眼神淩厲的看過去,看的對方肩膀瑟縮了一下。

她沉着聲音将金梨叫來:“去馬車上,将車上我備着的帕子都拿來。”

這事關系到她的名聲,她雖然看起來好說話但也不是什麽任人欺負污蔑的主兒,今日不澄清日後定是後患無窮。

吩咐完金梨,傅恩錦對儀親王妃歉意的笑了一下:“對不起呀王妃,今日讓您看笑話了。”

王妃卻很贊賞的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手:“無妨,姑娘家的名節最重要,這種時候就是要将事情說的清清白白才不會害了自己。”

說完,她又朝俆紹鴻母子看去,眼神裏已經有了些冷意。

俆紹鴻在傅恩錦說出那番話時心裏便已經慌了,本以為這次定是沒問題了,即使傅恩錦不喜歡他,流言也定會将他們綁在一起。

可沒想到這帕子竟然有問題!傅文月那個不中用的廢物!久⑩光整理

梁氏的背後也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她剛剛那番話若被傅恩錦全盤推翻了,那以後在京都他們徐府的名聲便會一落千丈,兒子好不容易攀上的主子也很可能就要厭棄了他們。

她必須想辦法補救。

金梨很快便将馬車上備着的幾方帕子拿來了,都是素帕,只在右下角用銀線繡了傅恩錦的小字“绾绾”。

傅恩錦眼都沒眨的就将他們全都剪了,果不其然,每方帕子的繡線中間都有一根其他顏色的細線,有藕荷色、月牙色、湖綠色等等。

這下衆人都沒話說了,很明顯俆紹鴻那方帕子不是傅恩錦的。

壞一個姑娘的名聲可是大事,大家看着俆紹鴻母女的目光已經有些鄙夷起來,這怕不是想攀高枝想瘋了。

梁氏剛剛緊張的思忖半晌,這時給兒子遞話:“紹鴻,這是怎麽一回事?你不是說這是傅三小姐親自讓小翠交給你的麽?”

要不說俆紹鴻這母子兩人壞的心有靈犀了,俆紹鴻一下便明白了母親的意思,連忙接道:“是小翠交給我的,還說是傅三小姐拜托她的,我給了她不少賞錢,沒想到她竟然騙我!”

說完俆紹鴻又一臉心痛的對着傅恩錦連連鞠躬:“在下在這裏給傅三小姐賠不是了,我是,我是因為想找機會将這帕子還給三小姐這才時時帶在身上,沒想到竟然鬧出這樣的誤會,都是在下的過錯。”

衆人将信将疑,但這話聽起來不怎麽靠譜又沒辦法找出什麽錯處,人家一派癡心犯了錯,這還能說什麽?

梁氏也适時插話:“紹鴻一直将這帕子帶在身上,我便也以為是三小姐所贈,沒成想鬧了這麽大的誤會,回去我定會将那撒謊的丫鬟發賣了,還望三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

傅恩錦深吸了口氣,徐家這母子兩真是厚顏無恥到極致了。

她冷着聲音,微微眯起眼睛:“你們今日污了我的名聲,誰知道明日又有哪家姑娘要遭殃?我不管你們是有何目的,今日既然王妃也在,我便把話再說一次,即便是早前我與徐公子有些投緣,我也未曾有半分逾矩的舉動,而現在,我與徐公子的交情也就到這了。”

傅恩錦已經猜到,能幫俆紹鴻來模仿自己帕子的人除了傅文月不作他想,想來是自己重生前還對傅文月信任的時候便被她想着法子借了自己的帕子去,但姑娘家的帕子各自都是有數的,她哪怕借了,最後也是要拿回來的。

是以傅文月也只能仿一條了。

她将那方仿的帕子扔在地上,漂亮的杏眼裏有少見的寒霜:“有些事就像這帕子,假的永遠真不了,望徐公子記住。”

說完,傅恩錦又向儀親王妃行了一禮,拉着身邊小姐妹的手轉身就準備離開。

她都想好了,給衆人留下一個犀利幹脆的背影,讓他們知道她也不是好欺負的!

沒想到迎面便撞上了一個有些堅硬的胸膛。

“哎呀!”她小聲驚呼,手不自覺的捂上鼻子。

是誰啊這時候過來,一出戲都唱完了,還害得她營造的犀利形象都破了功。

傅恩錦有些不滿的擡頭,就看見了裴獻卿俊逸英朗的臉。

她有些吃驚,下意識問道:“将軍怎麽來了?”

裴獻卿垂眸看着小姑娘,她還在揉着自己的鼻尖,一雙大眼睛裏冷意還沒有完全褪去。

他想揉一揉小姑娘的頭,但這處圍着的人太多,便也就作罷了。

只是沉着聲音道:“來幫你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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