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見錦毛鼠
五年後的春天,一輛藍色的馬車駛進了蘇州城,趕車的是兩個人:一個是秦鳳路安撫使林振之的次子林雲,只見他身着一身白衣,左手握一柄長劍,坐在馬車左側,右手拉着一縷長發發呆;在他右面的就是他的跟班小路子。車裏坐着的是林雲的兩個妹妹:林芳玉,林芳冰。過了一會兒,只聽裏面一個說:“二哥,怎麽還沒到?讓我出去透透氣。”
只見林雲說:”冰冰,到了就告訴你了。”他說完便向門後坐了一下。
只見裏面推了兩下門,沒有推開,然後就聽到踢門的兩聲,随後就是“冰冰,你老實點。”這說話之人就是林芳玉。
“哼,大姐,你老是和二哥一起欺負我。”
“坐車都不老實,小心我告訴姑媽。”
“哼!”裏面就再也不說話了。
車輛行駛在大路上,忽然一個白衣人出現在車前,他右手握一柄白色的三尺長劍,腰間系月白色腰帶,一縷綠色鑲翠玉的飾佩束于腰間,更增添幾分帥氣。只見那人提起長劍,對林雲的馬車說:“停車。”
那小路子還挺聽話,一聲長“籲——”馬車尚未停穩,林雲卻說:“踏過去。”
“少爺。”小路子還沒說完,就見那個白衣人已縱身跳到車篷之上,林雲見身影過來便跳下馬車,站在路旁,馬車已經停了下來。那白衣人也跳下馬車揮劍向林雲刺去。只見林雲劍已出鞘,迎上他的劍,并說:“小路子,你帶小姐先回府,我随後就到。”邊說邊與白衣少年打了起來。只見小路子正揚鞭欲驅車,一個石子打到馬屁股上,馬車一驚,直奔城東而去。只聽林雲對那白衣人說了一聲:“卑鄙”之後便揮劍向他打來。那白衣人不戰則退,縱身上了不遠處的屋頂,林雲也不示弱,追了上去。二人兩個白衣,一前一後直追到一個四層樓上,白衣人站在東南角,雙手握拳說:“不打了。”
“怎麽,你怕了?”林雲笑着在樓西北角問。
“我會怕你?”
“是啊,我說你堂堂錦毛鼠白玉堂什麽時候怕過人?”林雲笑着說,他将劍還鞘。
原來那人正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五鼠之一錦毛鼠白玉堂,字澤琰,最近這兩年名氣真不小(完全符合原著)。
“林大哥,自從一年前汴京一別,小弟甚是想念。”白玉堂走過去說。
“一樣。玉堂,你怎麽來蘇州了?”
“沒什麽,這兩年一直在江南。有時間嗎?下去喝兩杯?”白玉堂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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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行,我得先把我兩個妹妹送到姑母家,明日再去找你?”
“原來車裏是林家妹子?”白玉堂吃驚地問,“我還以為是……”
“你以為是一品香的如煙?”林雲還不曉得他,“這次是奉父母之命送玉兒和冰冰來蘇州住一陣子。”
“那改日一定要給我引薦一下,好向她們道歉。看我這個做幹哥哥的還沒見面就先欺負她們了,否則以後怎麽相處?”白玉堂很是自責。
“行了,別虛僞了。玉堂,你在哪家客棧?明天去找你再聊?”林雲又問。
“稻香村天字一號。”
“就是離我姑媽家最近的稻香村?”林雲對蘇州可是熟得很。
白玉堂很快就回答了:“沒錯。”
“行,明天見。”林雲說完就走了。
再說小路子見馬已經驚了,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馬車直奔城東而來,在車裏的林芳玉和林芳冰見馬車急走,便出來幫忙。眼見前面快沒有路了,小冰冰急中生智,跳下馬車欲攔住馬。可是她非但沒攔住,反而被車轅弄到馬車下倒在地上,“冰冰!”,“二小姐”,馬車就要從她身上軋過去,忽然一個大手将林芳冰拉走!林芳玉和小路子都松了一口氣,他們看着林芳冰被救走的方向,就在此時,馬兒朝着東面的牌坊撞去。
小路子回過頭看到後,說:“小姐,你快下去。”小路子說完便要推林芳玉,可他的手卻被一個人帶腰抱起。當小路子發現自己平安時,卻看到馬車已經被撞壞了,“小姐。”小路子哭着說,“是小路子對不起你和少爺。”
“小路子。”忽然林芳玉在他身邊出現說了一句:“我沒事。”
“大小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小路子見自己的小姐平安無事開心地差點叫起來。
“大姐,”林芳冰沖過來撲到姐姐懷中說:“你怎麽樣?”
“傻丫頭,大姐沒事。你有沒有受傷?”
“我……沒有。”
“小路子,救我們的恩公在哪兒?”林芳玉剛想到此人,應該感謝他。
“他就在……”小路子記得那人在身後,可他回頭看時卻沒發現人。
林芳玉向圍觀之人環視了一圈,卻見一個青衣之人遠遠的背影!可是圍觀的人這麽多,就算要追也來不及了,更何況是道謝。就問:“小路子,你有看清恩公長什麽樣子嗎?”
“這……”小路子根本就沒看到,“小姐,這個……沒有看清。”
“大姐,我看清了。他長得好俊,兩條濃眉下有一雙好深的雙眼,鼻梁高高的,嘴巴……唇紅齒白。”林芳冰說到嘴巴就猶豫了。
“冰冰,”林芳玉問,“若再見了他你認得他嗎?”
“認得。”這一點小丫頭還是很肯定。
“那就好,以後見了面也好當面致謝。”
“玉兒,”此時林雲才趕過來,“你們沒事吧?”
“沒事。”林芳玉從未見過二哥如此着急,就安慰了一下哥哥。
“有事,二哥。”林芳冰見二哥只顧問姐姐,就故意說。
“你個古怪丫頭是不會有事的。”林雲才不信妹妹會有事呢,因為她從小好動又學過一點功夫,有事才怪。
“二哥……”林芳冰不服氣地說。
“好了,”林芳玉說,“二哥,先去姑媽家吧,別讓她們等急了。”
之後幾人就去了孫将軍府。這孫将軍是蘇州的閑置将軍,就是有官銜,并無兵權。大宋朝重文輕武,所以很多武官都閑置領朝廷奉祿而無仗可打。孫将軍名孫城,娶妻林世英,即林芳玉的姑母,共有四子二女:長子孫文昆,今年二十二歲,娶妻蔣氏;次子孫文奇,十七歲;長女孫文靜,十五歲;下面是一對龍鳳胎十一歲:孫雅靜,孫文衡;幼子孫文朔才六歲。這孫文奇和孫文靜剛好與林雲和林芳玉年齡相同,本來表親就很近,這見了面就更加親近了。這兩三年,林雲又經常來江南,更是相談甚歡。
奈何孫夫人都六年沒有見到林芳玉了,六年前還是個小姑娘,身體又弱,這幾年不見,不僅身體好了,而且也越發長得标志了。孫夫人甚是喜歡,若非是自己的親侄女,真想讓她做自己的媳婦,怎奈大哥心中已經有了準女婿,說是今年人家就來提親,這楊家真是有福氣啊!
不說這些了,先說這孫文靜,也是六年未見到同齡的表姐了,初一見面才想到自己也長大了。想說說知心的話都沒有時間,總是被母親占着問東問西,直到三天後才放人。心裏才總算有了個着地點。那天兩姐妹坐在院子裏,孫文靜問:“玉兒姐,我前些天聽娘和爹說你這次來蘇州以後就不會再來了,是不是?”
“誰說的?”林芳玉被問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娘說舅舅已經給你定了親,好像是什麽楊贊聲家的公子,你不知道嗎?”這可是爹娘親口說的,并交待表姐來蘇州以後千萬不要讓她接觸江南的陌生人,免得出了差池不好對娘家兄嫂交待。
“楊大哥?我怎麽從未聽人提起過?”林芳玉更是不明所以了,怎麽會有這事?
“你還不知道?”孫文靜更加吃驚,舅父怎麽能包辦婚姻也不知會當事人呢?
“不曾聽過。”
“我那天偷看了舅父給爹娘的家書是這樣說的。”孫文靜告訴了表姐的實情。
“怪不得爹爹解除了姓楊的職務讓他回鳳翔家了,原來他們是這樣安排的。”這一聲可是林雲發出來的,真真吓壞了兩個小姐妹。
“二表哥,你怎麽偷聽人家說話?”孫文靜反問。
“二哥,你說爹解除了楊大哥的職務?”林芳玉還不知道此事。
“是啊,來這之前,我去了軍營,老爹讓他暫時回家,讓我帶你來蘇州玩,原來他們想來個瞞天過海,回去讓你直接嫁給那個家夥,他們知道我會反對就把我支開了,過分。”林雲氣得夠嗆,要是不把這事給搞雜了,就不在這江湖上混了。
“二哥,怎麽家裏人都不曾提過?”林芳玉又問。
“放心,玉兒,二哥知道你對他沒感覺。”
林雲知道妹妹對那個比她大八歲的老男人沒感覺,只把她當哥哥,就說,“二哥不會讓你嫁給那個老得沒人要的男人的。”
孫文靜聽得不明不白,怎麽舅父會給表姐找一個老頭呢?是不是吃錯藥了?于是問:“二表哥,舅舅給玉兒姐找的是個老頭?”
林雲聽後笑着說:“是個老掉牙還練童子功的禽獸。”
“那……我也反對。玉兒姐雖不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但也不能下嫁給一個老家夥。”孫文靜從小就和這個表姐關系好,再說了,玉兒已經有了心上人,怎麽能随便嫁人呢?只是她不能說出去。
此時林芳玉有些心緒不寧,就說:“二哥,我身體有些不舒服,先回屋去了。”說完就走了。
孫文靜問:“二表哥,玉兒姐還老是犯以前那病嗎?”
“每年三月都有一次。”
“郎中怎麽說?”
“說是在你舅媽懷孕時就有了,成親能使體內寒氣驅除,或許可以更好的治療。但現在……我看玉兒是從心裏不想嫁給姓楊的,也不知道你舅舅,舅媽是怎麽想的?”
“玉兒姐本來就不想嫁給什麽人,她要嫁也得嫁給……”孫文靜忽然捂住了嘴,差點說出去。
“玉兒有意中人了?”林雲見孫文靜的表情就知道了,他拉着表妹的手說,“告訴二表哥是誰?”
孫文靜搖頭說:“我不知道。”她确實不知道,就連表姐都不知道。
“你知道。”林雲完全相信孫文靜是知道的。
“表哥,你抓疼我了,放開我。”孫文靜卻說。
“好,我放開你,你說。”林雲說完就放開了孫文靜。
只見孫文靜一下子跑到門口,回過頭說:“你追過來我就喊非禮。再說那個人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孫文靜說完就跑了,弄得林雲也不敢追,氣得很。
林芳玉自回屋以後就拿出了一個盒子,裏面放着一個藍色的荷包,只見正面繡着蘭花圖案,反面僅有一個“飛”字,她坐在屋內緊握住荷包,暗說:你到底是人還是仙?留下這荷包是何用意?五年了,我守着這荷包五年,而你為何再也沒有故地重游?難道你都忘了嗎?她一個人默默地落淚,她知道這次回去自己就要嫁給楊大哥了,難道這荷包要永遠埋在心底嗎?她不想,可她又能如何。
忽然一只手搶走了她手中的荷包,林芳玉一下子清醒地站了起來,原來是孫文靜。
“這是他的?”孫文靜反問。
林芳玉點點頭,說:“是我第三天去寶鏡湖拾到的,應該是他丢下的。”
“飛?”孫文靜嚴肅地說,“這會不會是他的名字?”
“我想是。”林芳玉說,“當時我好害怕,從來沒有人知道寶鏡湖的位置,他卻出現了,所以我吓得跑掉了,回去後才發現還沒有問他怎麽到的寶鏡湖,也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只留下這個荷包。”
“玉兒姐,”孫文靜說,“我給你問一個人去,不就是找人嗎?他認識的人多,他的朋友上天、入地、下海都沒有問題,找人一定行。”
“不,不要麻煩人家了。”
“他又不是別人,他是我的……朋友。”孫文靜差點說多了。
“他是誰?”
“是錦毛鼠白玉堂。”
“就是那陷空島五鼠的老五?”林芳玉一路上都在聽二哥說起這江湖上的什麽五鼠之類的。
“是啊,他現在人在蘇州。”
“你怎麽知道?”林芳玉問。
“我不僅知道,還知道他住在哪。”孫文靜說完就拉着林芳玉從後門出去了。
她們二人到了稻香村客棧,果然在天字一號找到了白玉堂。孫文靜見了白玉堂就說:“哎,我找你來希望你幫我一個忙。”
“這不是孫家大小姐嗎?”那白玉堂說完便走過去扶着她的肩膀說:“找我什麽事?”
“少動手動腳的。”孫文靜推開他指着林芳玉說:“這是我表姐玉兒,請你幫忙找一個叫飛的人。”
只見白玉堂見到林芳玉,就行了一個禮說:“在下白玉堂見過玉兒姑娘。”貌似很有禮貌似的,不像先前一樣,而且讓了座。
只見孫文靜坐到白玉堂旁邊說:“白大哥,我們請你幫忙找一個人。”
“找人應該去官府,我又不是捕快。”白玉堂一聽她叫大哥,這事一定不好辦。
“要能報官找你幹什麽?”孫文靜也沒好氣了。
“說吧。”白玉堂又說。
“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也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只知道他五年前的九月去過一趟寶鏡湖,就這些。”
“這……怎麽找?又不知道人家叫什麽,又不知道人家長什麽樣子。是不是還不知道人家是哪的人?”白玉堂見孫文靜點頭就說:“就是神仙也找不到。”
“玉堂,”只見孫文靜拉着白玉堂的手臂,并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求你幫幫忙好嗎?不管你下輩子做牛做馬我都牽着你好不好?”
只見白玉堂摟着孫文靜問:“那這輩子怎麽辦?”
孫文靜擡頭看了他一眼說:“人家人都是你的了,你還要怎麽樣?”
白玉堂笑着說:“那就早點嫁給我,給我生個小小小玉堂。”
“你壞!”孫文靜開始打他。
這時白玉堂笑着說:“你這是謀殺親夫。”只見他拉住孫文靜冷靜地說:“我要是不答應呢?”
“為什麽?你要是不答應,我表姐就要被逼着嫁給一個老頭子了,答應我好不好?”
“靜兒,這個不好找。什麽線索都沒有,我要是能穿越時空也許可以。就算我答應你也一時半刻找不到,更何況事隔五年。”
“有,我表姐的綠絲巾被他拿走了。”孫文靜又說。
“這綠絲巾滿地都是,誰家沒有?”白玉堂聽後又說了一句。此時所有人都保持沉默,過了一會兒,白玉堂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問:“靜兒,你再說一遍寶鏡湖,綠絲巾丢失,五年前是不是?”
孫文靜奇怪地問:“是啊。”
“寶鏡湖在哪兒?”
“在秦鳳路鳳翔府西北的三界山翠屏峰之上。”孫文靜見白玉堂貌似知道什麽就說得很詳細。
“寶鏡湖還是玉鏡湖?”白玉堂又問。
“寶鏡湖。”
“幾月?”
“九月。”
“那你表姐叫林芳玉?”
“奇怪,白玉堂,你怎麽知道?”
“好,這件事我幫你。”白玉堂突然高興地說。
“真的?”孫文靜沒想到他會這麽快答應,居然不提條件。
“白大哥騙過你嗎?但我得去一趟杭州,來回要費一些周折。”
“杭州?幹什麽?”
“不幹什麽,替你找人。不過不知玉兒姑娘要在蘇州待多久?”
“表姐會在這待三個月。”孫文靜回答說。
“好,三個月之內定把人帶到蘇州。”
不過過幾天我們要去西湖別苑沁春園住些日子。”孫文靜又說。
“到時再去找你們。”孫文靜便拉起林芳玉要走,就見白玉堂說:“靜兒,你明天就別來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杭州。代我向伯父伯母問好,我就不去辭行了。”
孫文靜點點頭,只見白玉堂依依不舍地送她們出了稻香村才回去。
之後林芳玉和孫文靜回到孫府以後林芳玉就問:“靜兒,你說人都是那位白公子的可是真的?”
只見孫文靜點點頭說:“嗯,那是去年的事情,我們有過肌膚之親了。”
“靜兒,那他為何還不娶你過門?”
“因為他有熱孝在身,所以尚不能成親。”孫文靜又說:“他的養母前年年底才亡故的,他和展大哥二人在家守完百日便來了蘇州,去年四月他在蘇州和翔哥發生了點誤會,心情不好就喝了酒,回來後就把他送回蘇州的房子裏,就在他的寝室裏我們有了第一次。他是個有責任心的人,我願意和他在一起。”
“姑媽和姑父還不知道嗎?”林芳玉怕孫文靜的父母不同意。
“現在都知道了,也訂了親。不過當天玉堂讓我在他家休息,還說不讓我離開,他就一個人忍痛去找了我二哥。二哥和他到了白家就打了起來,他也沒還手,因為二哥根本打不過他。後來我一直在他的家裏住了幾日才回的家,直到我們定親。從此後,玉堂再來蘇州再也不回家住,只住稻香村。”
“為什麽?”林芳玉不懂這是為何。
“他說每次回到屋裏都會亂想,行動不能自已,選擇住客棧能減少胡思亂想。”孫文靜說得好認真,讓林芳玉都覺得遇上這個白衣男孩是種福氣,而自己?她們都笑了,只是各笑各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