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說實在話，方祁的戀愛道路一直不是很順，幼兒園的時候喜歡上了班主任，在畢業典禮戴小紅花的時候偷偷親了一下老師的臉，不過好多孩子也都親了，于是這段感情就這樣匆匆帶過。
高中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學生會幹事，大概是生活部的吧，每天第三節下課挨班門口檢查眼保健操狀況，他就眯着眼睛天天等人家來，高二的時候發現檢查的換人了，委婉的跟班裏同是學生會的同學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那妹子比他們高兩屆，已經畢業了。
“原來你比較喜歡年長的。”荊旭一手一串烤串吃得津津有味，面前還擺着兩個啤酒空瓶。
“也不全是。”方祁想了想，“後來在健身房，我很在意總和我隔壁跑步機跑步的妹子，應該跟我差不多。”
“長得漂亮嗎？”
“漂亮是漂亮，但是她跑步強度比我還高，所以我一直推測她是個運動員之類的。”
“……你是說這種在意麽。”
方祁已經忘記了話題最初是怎麽往這個方向走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基本上自己三觀和情史已經都交代得差不多了，現在他看着荊旭，就仿佛看見一個心理科醫師一樣，從頭發絲到汗毛孔都寫着“戀愛相談”字樣。
“但是以你的外形和性格來說應該還挺受歡迎的吧？”荊旭問，“所以我特不能理解你為什麽沒有女朋友。”
“我也沒有特別想要一個女朋友……”
楚鳴航在一旁悠悠的插嘴：“這話說出去小心被人打。”
方祁長嘆了一口氣。
好在話題很快又轉換到其他方面去了，有些藝術相關的對話方祁也插不上嘴，就默默坐在一旁專心致志的吃，邊吃邊感嘆荊旭當初是不是一眼就看出跟大毛在一起有口福才初次見面就表白的。結果一想起表白就又想到了剛剛一不小心偷看到的吻。
佛祖保佑我并不是刻意偷看的……越想越覺得是個事兒，于是方祁決定起身去拿喝的，一擡頭目光正好碰上閑着嗑瓜子兒的楚鳴航。
——他笑什麽？！方祁驚恐的看見楚鳴航嘴邊勾勒出一個不懷好意的弧度。緊接着楚鳴航看似不經意的舉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臉，然後加深了這個笑。
——卧槽他看見了？！仿佛是當小偷被人當場抓現行一樣，方祁尴尬的縮回了想拿飲料的手，自己果然就不是個當狗仔隊的料，沒事兒抓個明星緋聞還被人家助理給先拍了自己的不雅照給爆出來。
“诶我說……”荊旭突然轉向方祁，“有件事兒我一直非常想問。”
“恩？”
“就是你們院的學生會會長……”
方祁猛地看向楚鳴航，後者非常抱歉的聳聳肩：“這個真的是一不小心就漏嘴了。”
“不能問？”
“也不是不能問。”方祁一臉壯士跳崖般的決絕，“你問吧。”
荊旭明顯一副滿足個人私欲的樣子，一旁的大毛眼睛裏也閃閃發光，兩個人如同八卦界處處可見的小區門口大媽一樣，就差拿個小本子記筆記了。
“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我覺得他好像已經認命了吧，大概。”
“這麽看得開？我還以為要傲嬌好久呢哈哈哈哈哈。”
“所以說你為什麽這麽高興……”
“很好玩啊哈哈哈哈，就像是猜手游戲，深情款款的握住了對方的手，結果一出來發現是個妹子。”
方祁站在荊旭的立場上想象了一下這個場景，深深的點點頭，表示理解。不過他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麽荊旭和楚鳴航——甚至包括大毛為什麽都對會長的事件進展如此關注，實在是想知道原因，吃完飯之後方祁挑了好像最好說話的大毛問問題。
“就覺得，你們會長有點萌。”大毛一邊洗碗一邊回答。
“你們的萌點都長歪了麽……”
“不信你去問問他們倆，估計回答都差不多吧。”
“……”
到最後方祁也沒能理解他們覺得會長到底哪兒萌，不過等他們又開零食端泡面，大毛炒了兩個下酒菜，大家吃吃喝喝看看電影吹吹牛逼扯扯閑蛋準備睡覺之後，他也就不再糾結這件事情，轉而關注房主要安排他睡哪兒去了。
看方祁目光有神的盯着自己看，荊旭一滴汗珠劃過，把被褥鋪在地板上說：“兄弟，別看我，我害怕。”
“你還沒有深刻解讀我眼中所包含的意思，扣五分，重新答題。”
荊旭眼睛往楚鳴航方向一掃，心裏嘀咕着你方祁只不過是個出題人，教務處處長還在後面坐着呢，沒他老人家簽名的卷紙只能當廁紙用……不過這話又不好說出來，兩面為難于是只能把手裏的東西先放下跑去找大毛咬耳根。
最後荊旭給出的解決方法簡單而粗暴，他把被褥鋪好之後拎着大毛就回卧室鎖門裝睡去了，剩下方祁和楚鳴航在客廳裏大眼瞪小眼，一個比一個無語。
“咳。”
“……他們倆怎麽了？”楚鳴航指了指屋裏，“憋不住了嗎？”
“我、我覺得是他們都不太願意和你挨着睡覺。”
“你也不願意啊。”
方祁欲哭無淚：“我願意……”
楚鳴航滿意的撫掌而笑：“好，很好。”
“……”
淩晨三點多的時候方祁果然被凍醒了，雖然他頑強的抓住了一個被角至少蓋住了脆弱的肚子，但是客廳沒有空調，地熱又燒的不是特別好，不出兩分鐘他已經覺得自己手腳冰涼了。
“操了……”一回頭身邊那位果然被子裹得嚴嚴實實整個人都睡得十分幸福，自己又沒什麽膽子虎口拔牙，于是方祁只能認慫去沙發上把沙發墊沙發靠背拿來，又去玄關搜刮了幾個人的外套全都一股腦裹在身上準備重新入睡。
覺得周身溫暖起來之後入睡倒也不是很難，但是房間這麽安靜不止時鐘走針，就連旁邊楚鳴航呼吸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方祁只能保持一個姿勢不動，一是一動彈怕亂裹的補丁們會掉下去，二是……這樣可能比較好入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恍惚惚數了幾百幾千只羊，或者已經在沒意識到的情況下睡了一段時間，方祁覺得楚鳴航坐了起來，去衛生間了一趟（大概因為夜盲，途中撞撞跌跌還踢翻了什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回來之後一直沒重新躺下，剛想掙紮着睜開眼睛，就覺得楚鳴航在動手拽自己裹的幾件衣服。
“這都是什麽……”
是衣服啊傻逼，我沒被子蓋啊！！方祁在心中吶喊。
“怎麽這麽蠢。”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繼續吶喊。
“……這都能睡着。”
……啊，我真的睡着了嗎。方祁迷迷糊糊的想。
楚鳴航重新把被子給方祁蓋好，把被角壓在褥子下面，想了想又多分給旁邊一部分被子，壓好後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大手筆（……），覺得自己十分的大度。
時鐘的夜光指針正好指向四點，外面仍舊漆黑一片，楚鳴航突然想起剛認識方祁的時候還是夏末，轉眼間就已經到了深冬，他轉頭看看一旁的方祁，等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親上了方祁的左臉，随後感到臉上被睫毛掃了一下，一擡頭果然看見方祁睜着眼睛看着自己。
“醒了？”
“……”
“吓傻了？”
“……”
“喂。”
“……”
“什麽啊，原來沒睡醒啊，沒勁。”楚鳴航拍拍方祁的肚子，“被子給你重新蓋好了，睡覺吧。”
等楚鳴航躺下了，方祁眼珠猛地一轉——
媽呀，他想。
我的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