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羅堂說自從自己變成了一個胖子之後就很少如此愉快的購物了，時隔多年又一次享受到了暢快的購物體驗，他簡直要感動得哭出來。
“衣服也買完了，”方祁把手機往羅堂面前一拍，“告白吧！”
楚明航吃驚的問：“現在？”
“他們已經秀恩愛秀得夠久了，現在在我這個極品電燈泡面前把燈籠紙捅破，我還能放你們一馬有個心理慰藉，趕緊讓我看看現在瓊瑤劇都怎麽演的，小學看過還珠格格就再也沒看過言情劇了。”
羅堂一張老臉瞬間通紅，估計從前寫青春校園15°微涼的酸楚情感小說都沒現在這麽燥，接着他擺了個要談判的架勢，卻被方祁伸手制止：“不！不要跟我找理由！雖說FFF團不燒真愛，但是我要看現場版！”
羅堂眼神向楚明航求助。
楚明航往方祁身邊靠了靠：“我同意方祁的說法。”
“……”羅堂無語，一拍桌子，“好！我今天就秀給你看！”
商業街的麥O勞，三個人分成兩邊圍着桌子，方祁和楚明航頭挨着頭，眼睛裏充滿着對八卦的渴望，而單獨坐一邊的羅堂則面色紅潤，眼神絕望中透露着熱情，一手拿電話，另一首死死的攥着店裏提供的餐巾紙。
“他怎麽這麽緊張？”楚明航低聲問，“沒信心嗎。”
“有，怎麽沒有，他倆除了沒說明白其他就跟情侶沒什麽區別了，複習的時候羅堂沒事兒就給妹子送零食……”
楚明航指着羅堂緊握的手：“那還緊張什麽。”
“傻啊，你就覺得自己100%複習好了去高考之前也心突突啊。”
“我并沒有心突突。”
“……你贏了。不是，你告白之前不緊張啊？”方祁扭頭一臉不解，沒想到正好對上楚明航面無表情的臉。
“我沒告過白。”
“……”
“……”
“哦。”
最後羅堂約了妹子在宿舍樓下見面，方祁和楚明航推着羅堂去了廁所把新買的裝備換上，羅堂一出來立刻覺得自己血量翻倍防禦力提升max。
“走吧，上戰場了兄弟，我支持你。”方祁拍了拍羅堂的肩膀，“正好快過年了，你就不用應付親戚‘有對象了嗎，沒有對象我給你介紹一個我同事的女兒’這種必殺攻擊了。”
三個人一窩蜂打車回了學校，迎着一波接一波拎行李往外走的學生，三個人不知為何紛紛産生了壯士遠行的悲壯感，從校門口走到女生宿舍樓下的距離其實不太遠，但是羅堂卻覺得特別長。
方祁和楚明航坐在樓下靠操場那側的長椅上，遠遠看着羅堂先是在樓下不安的跺了跺腳，之後終于下決心了一樣打電話給妹子（途中方祁還指給楚明航看說：“你看三樓那個探頭出來的就是，我看她從羅堂到樓下就一直在窗口站着了。”），不出半分鐘妹子就邁着大步趕下來，羅堂還沒開口就一個熊抱摟住了羅堂。
“多虧我們押着他今天就來了。”方祁眯着眼睛看着遠方黏糊在一起的那對小情侶，“啧啧啧，我看妹子都要坐不住先告白了。”
“羨慕嗎？”
“羨慕啊能不羨慕嗎，我頭一次感到幸福的穿透力如此強诶，我這輩子還沒人跟我告過白呢。”方祁抻長了脖子不停觀望，有路過的學生擋住了他的視線時還不滿的撅了一下嘴。
“我喜歡你。”
“恩，我大概察覺到了。”
“……”
“……”
“……”
“……你說啥？”
“你不是羨慕嗎，我就說給你聽一聽。”
“我、我也是開玩笑的。”
楚明航站起來，“但是我沒說我是開玩笑的。”之後就走了。
走了。
走了。
走。了。
了。
留方祁一個人在一月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左邊接收着來自小情侶的粉紅電波，右邊真情演繹着風中淩亂。
羅堂拉着妹子的手來和方祁彙報成果的時候，方祁還望着楚明航離開的方向沒反應過來，一臉太震驚說不出話的表情。
“你那朋友人呢？”
“呃……他，他先回去收拾行李準備明天離校了。”方祁想總不能說是因為剛剛告白了自己沒回應，為緩解尴尬先行離場了吧，“你還挺順利的？”
羅堂驕傲的向方祁秀了一下兩個人十指相握的手：“那是。”
“恭喜恭喜，恩恩……好好照顧人家妹子。”
妹子一挺胸：“我照顧他還差不多。”
“談戀愛嗎，互相照顧……互相照顧。”方祁忍不住又往楚明航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什麽，你倆之後什麽安排，去吃飯麽？”
羅堂說：“還沒安排，吃飯也不錯，一起吃？”
方祁連忙擺手：“電燈泡我是當得夠夠的，我要先撤了，祝賀你倆啊！先說聲過年好，下學期見！”
“謝了兄弟，下學期見！”
“拜拜～”妹子也沖方祁擺手。
真是個好妹子啊，跟羅堂在一起正好，方祁心想。
本來想直接回家，但是又忍不住拐了個彎走到楚明航宿舍那邊，擡頭看看宿舍燈開着，可能是在宿舍吧。
雖然心裏大概知道楚明航到底想什麽，但是方祁一直存着不捅破就能當個沒事兒人的僥幸心理，萬萬沒想到楚明航真的會說出來。
方祁站在樓下，一瞬間他仿佛感受到了剛才羅堂站在妹子宿舍樓下時的感覺，他也學着羅堂的樣子跺了跺腳，手在兜裏揣着握着手機，可是又覺得打過去也不知道說什麽。
說什麽？說我其實知道你喜歡我？說我并不是不喜歡你？說我其實好久之前看傻了差點偷親過你一次？說我其實喜歡你？
方祁的腳步停了一下，搖搖頭……剛才說的不算，重新來。之後接着跺腳。
楚明航站陽臺上抱着胳膊看，其實他剛剛也是腦子一熱就說出來了，本來也可以順着自己的話就當開玩笑一說一過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剛才方祁往那對小情侶方向看的表情太真摯了，話到嘴邊一拐，就拐進了一個死胡同裏。
看着方祁在樓下不停的走走走，站住，又回身走走走，跺腳。楚明航轉身回屋子裏，暗自吐槽：“我敢打一萬個包票他一不敢上來，二不敢打電話。”
果然，方祁在樓下站了将近一個小時，最後還是把頭往圍脖裏一縮，雙手插兜轉身走了。
本來第二天睜眼睛的時候，方祁是決定去找楚明航好好聊一聊的，但是坐起身的一瞬間，勇氣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接下來的一整天都無精打采。
後來方祁發現拖延症真的是人類天敵，第一天他沒敢去找楚明航，第二天還是沒敢，第三天依舊沒敢，第四天，第五天……而且拖得時間越長勇氣值越低，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楚明航早就回家了。
一到寒假方祁玩游戲玩得就更兇了，如果沒有什麽特殊要出門辦的事兒，基本上中午起床之後吃個飯開機，能一直在電腦前坐着玩到晚上睡覺之前。
游戲開了新賽季，所有戰績清零，大家重新投入熱情開始做任務打戰場打競技場，戰争地圖的人變得多了起來，任務點也永遠擠滿了綠色ID紅色ID的兩個部隊。
他注意到對面紅名堆裏總沖在最前面的那個ID，因為太猥瑣幾乎沒怎麽見他死過。
【好友】[漠北]：你重新開始打pvp了？
【好友】[漠南]：開新賽季了就勉強打一打，反正本也打膩了。
【好友】[漠北]：競技場呢？
【好友】[漠南]：和幫會的人組隊了
【好友】[漠北]：你自己的幫會不要啦
【好友】[漠南]：有朋友幫我看着呢。你要打本包裝備M他就行，就是之前那個副團長，還記得嗎？
【好友】[漠北]：記得……
這樣過了幾天，方祁覺得隔着游戲好像又能和楚明航交流了，雖然他知道其實楚明航是清楚漠北這個號是誰在玩的，但是每次和漠南這個號交流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在短暫的忘記這件事。
——仿佛又回到了最原來的狀态，只要他不想，這件事就不存在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