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臣妾等了王爺一宿
嬷嬷沒想到錦瑜這樣嚣張，伶牙俐齒，就是她見慣風浪，可謂宅鬥中的元老級人物了，此刻竟然接不上話，她磕巴道：“你……你太過分了。”
“我……我……我什麽我，舌頭都捋不直，可真是老糊塗了，還有，”錦瑜一把打開她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我是主子，你是奴才，你要尊稱我王妃，你用手指戳着我的面門，是想以下犯上嗎？這樣的大不敬行為，我立刻就可讓人将你拖出去，亂棍打死。”
嬷嬷氣得臉色漲紅，沒想到她會被如此奚落，吃了狠一通癟，多少年，沒有過了，原本想就錦妤不懂禮數之事給她一個下馬威，沒想到被反将一軍。
她用力地撫着自己起伏跌宕的胸口，氣不順道：“奴婢說不過王妃，奴婢這就去請王爺來主持公道。”
她氣呼呼地走出去，滿臉哀容，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今天她的老臉可算丢盡了，要是王爺不做主，為她讨回公道，她還拿什麽在丫鬟面前立威，只會淪為王府的笑柄，到時每個人都會欺壓到她的頭上。
“你去請啊！別以為我會怕你這個老奴才。”錦瑜沖着嬷嬷蹒跚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嬷嬷腳步磕絆，差點因為錦瑜做鬼臉，聽到她嘴裏發出的“卟卟”聲而跌倒，錦瑜旋即哈哈大笑，前仰後俯。
流蘇看着主子不僅沒被欺負，還出了一口惡氣，也跟着哈哈大笑，她的主子實在太機智了。
口舌之争，只怕誰也鬥不過她家小姐。
只是小姐怎麽變了這麽多？她笑了兩聲，又疑惑地看着錦瑜。
那些跟着落荒而逃的丫鬟婆子也掩嘴偷笑，這嬷嬷雖然有資歷，可是仗着主子的勢，倚老賣老，動不動就訓斥她們，她們也着實憋屈，這王妃雖然讨厭，可是能以暴制暴也着實不賴。
錦瑜發現自己一個人在嘲笑嬷嬷的窘迫，轉過頭，“流蘇，你怎麽不笑？那嬷嬷不好笑嗎？”
流蘇搖搖頭，斟酌着用詞，盡量不引起錦妤的不悅，“不是，奴婢只是覺得小姐變了好多。”
錦瑜笑容微僵，随即回神過來，掐了一把流蘇水汪汪的臉蛋，“傻丫頭，我都經歷過生死了，怎還會那樣傻兮兮的，任人欺淩。”她牽起唇：“難道流蘇不喜歡現在的我嗎？”
流蘇沒有任何猶豫，歪頭笑道：“當然喜歡，這樣的小姐好有氣魄。”
正說話間，外間又傳來淩亂猝急的腳步聲，那怒氣出走的嬷嬷已經請了盛世歡過來，一行人浩浩蕩蕩走過來，氣勢洶洶。
流蘇的眼神流露出驚恐，錦瑜拍了拍她的肩頭，示意她不用太過緊張。
盛世歡走進來，依舊帶着那張讓人覺得心髒發冷的面具。
“給王爺請安。”錦瑜端端正正行了個禮，随即不卑不亢站在那。
“賤人，還不跪下？”盛世歡一聲怒斥，房梁都要被震塌下來。
錦瑜只覺得心髒遽痛，這想必就是內力了。
異世都有，武功也不足為奇。
錦瑜沒有依言跪下，反而昂頭挺胸，揚聲道：“不知臣妾所犯何事，惹得王爺如此大怒？”
“你還狡辯？嬷嬷可都是跟本王說了。”盛世歡的聲音又拔高一個調，錦瑜只覺得耳膜都要穿了。
“哦，嬷嬷說了什麽？王爺不說，臣妾怎麽知道？”錦瑜淩厲地掃了憤慨的嬷嬷一眼，絲毫不退讓。
“你說。”盛世歡一個冷戾的足夠凍死人的眼神射過去，那嬷嬷慘白着臉，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回王爺，老奴依言來教新王妃一些府中的規矩，可是新王妃不僅不聽，還出言不遜，辱罵老奴，又出言恐吓碧春，王爺要為老奴作主啊！不然老奴在府裏這麽多年還有什麽顏面活下去，老奴就去地下伺候皇後娘娘好了。”
“碧春！”盛世歡大喝，那碧春聽到自己的名字，也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嬷嬷所言是否屬實？”
那嬷嬷看錦瑜孤弱無依，自然是唯嬷嬷馬首是瞻了，嬷嬷朝她使了個眼色，她立刻磕頭哭訴道：“王爺，新王妃的确出言不遜，嚣張跋扈，肆意欺辱我們這些下人，她不僅對嬷嬷冷嘲熱諷，還扮鬼臉呢。”
盛世歡殘狠深戾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錦瑜，“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錦瑜輕夷地掃了串通一氣，睜眼說瞎話的衆人，冷漠道：“王爺只要聽信下人的一面之詞嗎？惡人先告狀誰不會？”
“你什麽意思？”盛世歡鳳眸微眯，眸光危險。
“沒什麽意思。”錦瑜聳聳肩，她知道這都是盛世歡指使的，嬷嬷有盛世歡撐腰，她說再多都是白費口舌，索性要怎麽對付她都是早就決定好了的，她懶得狡辯了。
錦瑜陌生冷漠到令人覺得害怕的目光冷冷地睨着盛世歡，“王爺您何必勞師動衆，臣妾知道您讨厭我，要殺要剮就趁早吧，如果沒事，就請回吧。”
錦瑜伸手掩掩嘴，哈欠連連，“臣妾等了王爺一宿，王爺都沒來，臣妾也累了，想睡了。”
“你這是什麽态度？”盛世歡簡直氣炸，原本想狠狠撕碎她的僞裝，可是她那副冷漠的态度，好像什麽也不關心讓他像吃了一坨便便般如鲠在喉。
錦瑜冷笑，“我什麽态度，不都是拜王爺所賜嗎？”她都懶得用稱謂了。
既然委屈也不能求全，她也不必裝小白兔。
“好，好……”盛世歡臉色漲紅，氣得手指發抖，“既然你沒什麽可以辯解，那好。”
“來人。”盛世歡怒吼。
“王爺。”立刻就有幾個婆子上前。
“傳令下去，王妃錦妤性子乖張倨傲，跋扈不遜，不貞不忠，仗勢欺壓奴仆，沒有一點王妃風範，從今天開始，貶至‘靜思園’閉門思過，禁足三個月。”
“是，王爺。”盛世歡一說完，立刻就有婆子上前摁住錦妤的肩，想要将她押下去。
錦瑜用力甩開她們，冷漠道：“別碰我，我自己會走。”她可不想讓她們的手髒了她。
錦瑜氣勢逼人，不哭不鬧，這份處變不驚狠狠威懾住了婆子。
她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
錦瑜不去管她們，倔強不屈的眼睛冷冷審視着盛世歡，似乎覺得他可憐，可笑，只會用這種野蠻的手段欺壓她。
錦瑜微微一福身，唇際保持一縷笑，“臣妾謝王爺賞賜臣妾一個清靜之地，正求之不得呢！”
衆人大跌眼鏡，這王妃莫不是瘋了，被處罰還感激？
錦瑜知道哭鬧是沒有用的，因為盛世歡絕對不會放過她，他精心謀劃這一出就是為了打壓她，她還不如維護自己的尊嚴，倔強到死。
盛世歡也有些愕然，這樣的錦妤實在與衆不同，不像尋常的閨閣女子。
看着她倔強清瘦的背影，他竟然生出一分恻隐之心，他伸手扳住她的下颌，高傲道：“如果你求饒的話，本王還可以從輕處罰。”
錦瑜輕笑，目光那麽不屑，“不必了，求來的平安又有什麽意思，誰能保準王爺放過我一次還會放過第二次？”
“既然如此，你就一輩子待在靜思園。”盛世歡如避蛇蠍，冷冷地撤開手，心中那一絲憐憫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剛才他抽風了，竟然會想要放過她。
他最想要的就是她消失，她骨子裏流的血液讓他無比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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