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莫不是死了
盡管她深知好奇心殺死貓,可是鬼迷心竅般,她無法坐忍這樣的痛苦繼續下去。
她想如果她真有個意外,那是她生命中注定有一劫。
下定決心,她狠一咬牙,繼續研究那精密的儀器。
羅盤內的凹痕,內天幹,外地支,只有一根指針,錦瑜想,她必須将指針轉進正确的凹槽位置,才能打開機關。
這樣微渺的概率,不能瞎猜,只能真正找出答案,才能轉動機關。
錦瑜不敢去試,她怕一旦錯誤,裏面會出現什麽類似盜墓筆記中的水銀沖出來,将她腐蝕掉,那真是死無全屍了。
這古怪的銘文,錦瑜知道必定是破解密碼的解說,可是她看不懂。
錦瑜聽着那越發凄厲的嘶吼聲,努力按捺住焦躁的情緒,“一定會有規律的。”她喃喃自語道。
在一片眼花缭亂中,在那密密麻麻的凹槽中,錦瑜突然一個激靈,好像抓住點什麽。
那些詭異的文字會讓人生出頭昏腦脹的錯覺,讓人不想再去多看它一眼,它就是具有迷惑性,實質上,它類似一個陣法。
錦瑜相信這絕對不是胡亂雕刻出來的銘文,而是故意而為之。
倘若剔掉S型的文字,就會發現這些鬼畫符沒有那麽讓人眼花缭亂了,稍微重組一下,就會發現幾個文字有意被調換了位置。
一番思忖,錦瑜舔了舔幹燥的唇來忽略內心的緊張,“試一試吧。”她将手心冒出的汗在裙子上擦去。
其實她是個理智的人,可現在這樣瘋狂的舉動,只是為了去底下一探究竟,她竟然将自己的命都押上了,這樣冒險的做法她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這一刻,她內心想的是,“或許我骨子裏本來就是一個瘋狂的人。”
仿佛有什麽驅使她,她就覺得自己非做不可。
她緩緩将指針推向自己推測出來的答案,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羅盤,唯恐産生什麽她不希望的異動,大腦一邊飛快運轉着意外事故發生,她該怎麽保全自己的對策?
可是腦子裏似乎只有緊張和興奮,這樣的夜晚,即将發生的事仿佛會改變她的一生。
很明顯,她的推測是對的,當指針徹底與凹槽重合,只聽得一聲脆響“咔噠”。
機關被轉動,随即羅盤以高速運轉着,快得讓人壓根抓不住節奏。
幾分鐘後,轉動的羅盤慢慢停了下來,它慢慢縮了進去,沉悶的聲音“呲哧呲哧”響起,牆緩緩轉動起來,錦瑜驚奇不已,這牆縫合得沒有一點破綻,她完全沒想到是一扇門。
錦瑜迅速走了進去,那牆卻“咔嚓”一聲随即合上。
錦瑜吓了一跳,這關門的速度卻是迅捷,合上了,四周黑黢黢的,她只怕自己出不去,頓時又驚又怕。
可錦瑜深知,裏面必定也是有機關出去的,設計的人不肯定設計一個死穴,有進無出。
她慢慢鎮定下來,腳朝下踏了一步,卻差點踏空,她險些跌倒,才知自己在樓梯上。
虧她還以為自己在平地上,她知道自己雖然很容易暴露,此時不點燈火是不行的。
“哧剌”一聲,黑暗中火光閃現,錦瑜點亮了一根蠟燭。
将燈火映出去,她這才看清,樓梯下簡直是萬丈深淵,深不可測,而四周一片漆黑,就仿佛站立在群山之颠,俯瞰萬物,這樣的險峻陡峭仿佛深漩将她裹住,她強壓抑住心中的震顫,用燈火照着腳下的石梯,朝下走去。
來都來了,不容得她退縮了。
愈往下,地宮般的地形更是讓她驚顫地說不出話來,這樣的巧奪天工,到底要花費多少心思,多少時間才能鑄就?
石壁上攀附的奇形怪狀的圖騰雕花,仿若地獄使者,睜着猙獰的面孔,要勾魂攝魂,錦瑜就算前世學醫,膽子已經鍛煉得堅不可摧,此刻也是心裏發毛。
又是數聲野獸般可怖的吼叫夾雜着驚濤駭浪從地宮深處傳來,錦瑜心神一震,再不貪戀這令人嘆為觀止的布局,趕緊收攝心神朝裏走去。
深處越發幽冷潮濕,錦瑜身體發寒,不自覺縮緊臂膀。
當她走到那最深處,裏面光亮閃爍,星芒浮動。
錦瑜驚喜的同時又驚恐,有光意味着這條狹長的深道不是永無盡頭的,可是有光也意味着有人,她的危險也終于逼近了。
可鬼迷心竅般,她竟然沒有猶豫,腳步輕蹑,朝裏試探而去,越深,陳腐濕冷之氣越重,甚至還夾雜着淡淡的血腥氣,她的心不由懸起。
映入眼簾的景象讓錦瑜微微縮了瞳孔,她本以為她會看到屍骸遍布,擺滿刑具的慘不忍睹的景象,可實則卻是一間水牢。
在此之前,她設想了無數種,最靠譜的就是這地宮其實是不為人所知的監獄,裏面關押着各種被設計主人秘密囚禁的人,嚴刑拷打,十八樣酷刑連番上陣,不然那樣的慘叫從何而來?
先前,她一路走來,幽冷陰閉,的确很像監獄,可穿過水簾門,卻是別有洞天,一切布景仿若農家小舍,陳設雖然簡樸,卻很雅致。
只是中間的水牢格格不入了些,一眼碧潭,下面仿佛有泉眼,水“噗嗤噗嗤”冒起水柱,雲霧缭繞,鐵栅欄鑄就的水牢,裏面石牆上的鎖鏈已經被強力掙脫,跟吊死鬼長長的舌頭般吊在鐵栅上。
下面的水看不出深淺,可是卻泡着一個男人,衣衫浸濕,血跡斑斑,一頭烏黑的長發如海藻般飄浮在水面上,遮掩了男人的面容。
“難道剛才的慘叫哀嚎聲都是他傳來的?”錦瑜心驚了一下,“他莫不是死了吧?”
她猶豫着該不該下去,倘若這人沒死,她一下去,被他發覺,恐怕就得抹上她的脖子了。
既然能掙斷鎖鏈,恐怕也是和項羽般力能扛鼎之人。
當然,如果他已經死了,她更是沒必要下去弄濕自己的衣服了,她的傷口還沒好全,下去只怕又得撕裂發炎了。
這時,泡在水中的男人身體似乎抽搐了一下,這沒有漏過錦瑜的眼睛,“他沒死?”錦瑜暗叫,竟不知自己的驚喜從何而來。
她迅速将寬大的衣袖疊起,将裙子也撩起打結,蹑手蹑腳踏進潭中,朝男人走去。
水只是沒及她的腰腹,并不深,錦瑜重重舒出一口氣,對于她這個旱鴨子來說,深水就是死了。
可是令她備覺煎熬,水下似乎有尖利的石子,劃拉着她的腳心,有些疼痛難忍。
她咬住唇,朝前走去,終于接近男人,她仿佛用了畢生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