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從黃石回來後,廖黎明九場面試接連斬獲頭名,不廢吹灰之力拿到全賓州待遇最好東家的offer,照他自己說起來,亞裔數學系,又帶計算機和生化背景,這樣的硬件無論擱到哪裏都要被搶破頭,不值得驕傲。

“你不驕傲,我驕傲。”奚文柏剛在推特上吹完一波,戀戀不舍地放下手機,“十六薪,我都沒拿過十六薪。”

公司準備的公寓寬敞明亮,比他之前的宿舍大了十倍不止,廖黎明低頭鼓搗咖啡機,一個個地試旋鈕,“因為老板是發薪水的人呀。”

奚文柏從身後環住他,小博士公司在城西,和“奚文柏大廈”遙遙相望,當初廖黎明無視他的反複暗示,毅然選擇了住進東家公寓裏,他惋惜到現在。

“小博士,你可以繼續來公司視察的。”奚文柏揉他腰,“我們會很想你。”

廖黎明成功獲得兩杯咖啡,并往右邊一杯裏瘋狂加奶,舉上去給奚文柏嘗了口,“霍思能力很強,一講就通,下階段需要注意的地方我跟他交接好了。”

“可我想讓你來。”

“老板,有時候,你需要多信任別人一點點。”廖黎明苦口婆心,“成功的老板都是這樣做的,至少他們在自傳裏是這樣寫的。”

“知道了。”奚文柏總是同意廖黎明的,“如果哪天我出自傳,寫的肯定全是你名字。”

“在扉頁感謝就好,很多人買來只會翻開第一頁,看不到裏面。”

“有道理。”奚文柏附和,擡過他下巴接了個缱绻的吻。

賓州十一月的風勁道大,涼飕飕的,廖黎明下班的時候沒收到奚文柏的消息,首先猜想的是他還在忙,廖黎明不欲打擾他,打算到家再發條消息。

但他們有好些天沒見了。

一輛公交車停靠,廖黎明徑直上了車。

CBD商圈異常繁華,廖黎明靠在路燈上等人。馬路對面的咖啡店搬了些桌椅到室外,有個極漂亮的女孩子坐在那兒,自從廖黎明出現,她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絲毫不掩飾地盯着他看。

廖黎明疑惑地看去。

女孩振奮起來,掐掉煙,激動招手,“你過來!”

廖黎明看看大廈的移門,半小時過去了那裏還沒吐出一個人影來,便按亮人行道上過路燈,跟着紮堆的律師過了馬路。

女孩挪給他一個位置,問道,“你在等人嗎?”

“等奚文柏?”

廖黎明呃了半秒,然後老實點頭。

女孩上下打量他,說,“不會吧,太文氣了,我哥他一向喜歡乖張的。”

“你是奚總的妹——”

“表妹,我這個月在他公司做experience,核心部門太緊繃了,要不是為了混簡歷我才不幹。”女孩害怕似地縮縮脖子,攏緊了細羊毛披肩,“……那些人啊,大多都是visadigger,沒有一個留在他身邊超過兩個月的,啧,換得比我都勤……話說回來,他和你在一起多久了?

女孩看起來有些吃驚,随後小聲嘀咕說真是不可思議,虧你受得了他。

“奚總很好。”廖黎明想了想,補充說,“一百分的好。”

“你剛才說,他……有很多前任嗎?”

“前任?”表妹瞥着他,捏攏五根豔麗的手指尖,扁嘴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反正我哥說他這輩子打死不結婚,交往了幾個又有什麽所謂?”

“噢……”廖黎明的鏡片後閃爍睿智的光芒,說,“你知道嗎,美國不婚主義比例比五年前上漲百分之十三,英國同期比例更高,達到百分之三十六,在未來十年內或将超過半數。”

“嗯??”表妹不自覺地被他帶跑,“這麽多?”

“所以這是一種流行社會現象,我能夠理解。”廖黎明微笑。表妹喝完最後一滴咖啡,古怪地看他一眼,踩着珍珠小高跟消散在人群中。

她前腳剛走,奚文柏後腳就出了大廈,他把手機貼在耳畔,邊等提示音邊低頭數地磚。

緊接着,廖黎明的手機響起。

他接起來,“老板,我在你對面。”

奚文柏頓住,飛快轉身,驚喜地揮動胳膊,“廖黎明!”他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廖黎明也揮揮胳膊,奚文柏等不及紅綠燈了,直接橫穿馬路,伸手逼停一輛計程車,迎風大步朝他走來。

他張開西裝外的風衣,在抱住廖黎明的同時擁緊他,把半個身子的重量都肆無忌憚地壓在他肩上。

“……小博士啊……”奚文柏安心的把臉埋進廖黎明領子裏,閉上眼,深深吸氣,“今天好累。”

“怎麽了呀?”老板抱得太緊,也實在太重,廖黎明微微後仰,摸摸奚文柏後脖子,像在摸小時候奶奶家的大花狗。

CBD密集的下班時間,人群的蜂聲和很多奇奇怪怪的香水味一起在街道上流傳,夾着各式公文包的男男女女女打扮時髦而又正式,随時随地準備奔赴某場晚宴。

奚文柏聞着廖黎明衣服上的松枝味,特別想念那個有着美妙餘晖的傍晚。

今天的視頻會議是場災難,對面提建議的方式尖酸刻薄,縱使是馳騁商圈多年的奚文柏,也抵不住被半桌子人指着鼻子罵一下午,上十萬的揚聲器把六十五英寸屏幕後的不滿放到最大,公司高層戰戰兢兢,連屁都不敢放一句,奚文柏放下面子,耐心和他們讨論戰略計劃,會議結束的時候,他才發現鋼筆把筆記本戳破了好幾個洞。

一群老巫婆,氣死了。

奚文柏悲傷地想着,但公司裏不能表現出來,他是老板,老板不能吃癟,老板百折不撓,老板戰無不勝。

于是下班前的半小時他就自己一人在辦公室紮飛镖排解,下班後他沖到樓下想給小博士打電話,結果心有靈犀似的,一轉身便擁有了心裏想的那個他。

見到廖黎明,他就委屈得厲害。

“小博士,我們同居吧。”奚文柏偷偷咬他脖子,試圖注入一種名叫言聽計從的迷惑藥劑。

“每天早上我送你去上班,我的時間包起來統統送給你,一秒不剩。”

“城西堵車很嚴重。”

“我們同居吧。”

“老板你會得路怒症的。”

“我們同居。”

“早上要很早很早起來,老板你睡眠不夠的。”

“同居……”

“明天我叫搬家公司,你幫我買下新牙刷,要和你一個牌子的。”

是不是一點都不虐!有點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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