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場意外的求婚過後,奚文柏一直在後悔,後悔沒有先試探廖黎明關于結婚的态度,後悔當時脫口而出的告白,怕打了個措手不及,吓到廖黎明,但萬幸,他的小博士不但沒有介意,反而還提出了各種要求。
奚文柏感到十分欣慰,廖黎明終于學會對他提意見了,這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但事關求婚,他應該再重視一點的,不,應該要很隆重才對,最少最少也不是在手背被燙紅,杯子碎片散落一地的情況下,就算面前的陽臺正是春暖花開也不行。
不行,奚文柏揉亂頭發,坐在老板椅上一圈一圈地轉,只怪自己被廖黎明蠱惑,不管不顧地抛出熱切的懇求,打了從前的自己一個反手巴掌。
啪,特別響。
雖然說是不婚主義(對于現在追着廖黎明要結婚的奚文柏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但他年少的時候也不是一次都沒想過結婚的場景,大多只局限于海島或者別的什麽地方的戶外婚禮,人不會很多,可場地一定要精致,再邀請雙方親人和最要好的朋友玩上幾天幾夜。
他的家境優渥,父母恩愛,從小肆無忌憚地長大,得到的偏愛和寵愛千千萬萬,沒有理由不去組建一個自己的家,更何況他現在有能力,也有財力去愛一個人,而陪在他身邊的、會因為各種小事而緊張擔心的人,是他的小博士。
奚文柏沒有理想型愛人,直到他愛上廖黎明。
這是奚文柏在求婚前突然想明白的事情,他也終于承認,并向過去的自己低頭,他所謂的不婚并非真正意義上不婚,而是源于心高氣傲,離群索居太久的後遺症。
他是連續三屆全美知識競賽的大獎得主,卻直到昨天才得以解開自己身上的頑題。高中生奚文柏怎麽也不會想到,十多年後的現在,他私人手機的鎖屏會是靠着車窗,睡得朦胧的廖黎明,工作手機的鎖屏是廖黎明站在跟前照過相的那顆聖誕樹,樹上挂了太多裝飾,顯得很胖,把屏幕占得滿滿當當。
廖黎明的手機鎖屏原本是系統自帶的一個七彩熱氣球,後來才在奚文柏的百般暗示下,勉強換成了一片白色——早晨光線下埋在白被子裏穿着白睡衣的奚文柏。
“老板你知道的,就算不換這個屏保,我也會一直一直想起你。”廖黎明盯着手機嘀咕道,有些心虛,因為他說的不全是實話,比如做實驗數據的時候腦子裏就不能想任何東西,不過在洗手的時候或者在去食堂的路上的時候,他确實會想奚文柏。
但通過這些年和奚文柏的相處,他已經“會了很多”,這是奚文柏評價他的原話。
“一直一直想起你”顯而易見地發揮了它應有的威力,他的老板很是受用,嘴角的笑意挂了一整天。
“我現在也是……”奚文柏轉動着沉澱了早年往事的尾戒,語氣很溫柔,“一直都在想起你。”
還沒來得及點上,內線電話便突兀地響起,奚文柏任由這尖銳的聲音摧殘幾秒,把煙點上了才接起。
“安澤……”奚文柏咳走鼻音,“我說過,沒有要緊的事情,別打內線——”
“奚文柏,你聽我說……”安澤破天荒地打斷他,“你……回來一趟吧。”
奚文柏打開了免提,“嗯?是我在美國給你留的生活費不夠了嗎?臨走之前你不是賭氣,說不需要我也可以麽?”
信號不太好,聽筒裏寂靜一瞬,接着傳來安澤顫抖的聲音,“奚文柏你回來!”
奚文柏最讨厭欲言又止,正準備挂電話,安澤喊了對不起,然後他的音量越來越輕,但字字清晰,“對不起……剛才是我着急了,因為美國警方那邊似乎有新的發現,文柏哥……你可能要做好被傳喚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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