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呵。”
錳從嗓子中露出一聲竊喜,仿佛下一秒,楚翊就可迎娶他為雌君一般。
檠覺得自己丢人極了,腦袋充血,像是置身在火爐之中,鼓噪的神經,暴起掀翻了鉗制自己的錳,一腳将人踹到欄杆之上。
肋骨碎裂的聲音,輕輕脆脆。
場面有一剎那的靜止。
檠也不想在過家家的游戲上争個勝負,好像自己很幼稚似的,現在好了,證明了自己就是很幼稚。
丢人,慚愧,尴尬,那些瘋狂奔湧而來的情緒像是要将他壓斷氣。
楚翊滿是不解,擡手,白色毛巾擦過臉頰,用重了力氣,血跡倒是擦掉了卻徒留了一抹紅。
然後繼續說完了自己沒有說完話,也不管聽衆還有沒有力氣入耳,“他是我的雌君。”
扔掉手中的毛巾,露出手腕上綠色的桂冠,莫洛角鬥場上,最終王者的象征。
綠色的莖上,綴着兩片嫩葉,久而不敗,像是擁有無限的生命力一般,自動松解,從楚翊的手腕上脫落。
楚翊擡起檠的手腕,桂冠自動自覺的纏繞而上,“在這裏,就是殺死了一個雌蟲,也沒有蟲敢動你一下,不用怕。”
他們來着不就是打架的嗎?在莫洛,打架沒有打爽,說出去是會被笑話的。他的雌君第一次來莫洛,不太習慣吶。
“不過就是斷了幾根肋骨,曾經的冠軍獲,就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錳罵罵咧咧,從地上爬起來,震驚到口不擇言的地步,“你他媽,傻逼嗎?娶一個雌蟲做雌君,整個莫洛,你要哪個雄蟲,那個雄蟲不湊上去。”
楚翊耐心的解釋,很樂意看錳的傻樣,“我一個雄蟲,娶一個雌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要雄蟲做什麽,嗯?”
“雄蟲……你說,你是雄蟲!”
這下不光是震驚,錳直接傻了。
“我沒有怕。”
楚翊熟門熟路的帶檠進入了角鬥場的一間房間中,房間如同酒店的擺設,雖小,但一應俱全。甚至包括一架治療儀。
“嗯。”楚翊并不揭破,只道:“等我一下。”
轉身進了浴室之中。
檠目光追着楚翊進入浴室之中,臉上僵硬的表情才算柔和下來,原來是雌君。
他确實不怕,但他緊張了,因為楚翊那一句話:他是我的雌君。
擡起手腕,綠色的嫩葉抖了抖,光腦錄入照片,上傳到星網雌蟲論壇之中。
論壇裏有很多雌蟲分享自己與雄主的日常生活,檠覺得自己也不應該免俗。
照着模板,發了帖子:雄主送的禮物,開心。
順便浏覽光腦智能加載出來的介紹。
桂冠,莫洛角鬥場的産物,莫洛最高通行證,通過桂冠,可以前去莫洛任何一個排的上名號的高級場所,在這些地方将受到等同于城主的待遇,同時也擁了向當代城主挑戰的權利……
檠關閉光腦,拽了拽手腕上的小嫩葉,他現在撤回帖子還來得及嗎?
再看帖子已經被蓋了幾百樓。
“莫洛的桂冠!!!”
“有生之年,能見到莫洛的桂冠,死而無憾了。”
“虛假帖子?樓主不要太假,桂冠怎麽可能随便送蟲……”
“還是雄主。”
“媽媽問我彎腰在找什麽?我正在找被笑掉的大牙。”
“+1”
“+1”
……
“樓主水帖都不會水,主動删了吧。”
檠關掉光腦,撇了一下嘴角,幸好大家都不信。
楚翊從浴室出來,看着站得筆直板正的檠,皺了一下眉頭,“你在罰站?”
“謹遵雄主的懲罰。”
檠愣了一下,不明白雄主為什麽要罰他,啊,不對,是因為剛才他和錳打架嗎?
按規矩,雄主說罰,就要接受懲罰,不可以有疑問,更不能反抗。
罰站,站着就可以吧,檠眨眨眼睛,目光追着楚翊的一舉一動。
浴袍被扔在床上,露出整片背脊,蝴蝶骨優美緊致,順滑而下,卻是觸目驚心的傷口,傷口猙獰,泡了水,發脹,發白,再看他處,青青紫紫,無數細碎破裂的口子。
那一瞬間,腦袋被清空,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雄主需要馬上治療。”
雌蟲像是也被打了增強劑,手上力氣大的要把蟲捏碎,不由分說,也不管什麽規矩,直抓着楚翊往治療儀方向走。
“我不需要治療。”
“你受傷了,必須接受治療。”檠說話,說的又急又快。
兩只蟲擠在治療儀前,争執不下。
“習慣了,不需要治療。”
楚翊掙了掙,繼續去穿自己的衣服。
衣服最終也沒有穿好,“怎麽又跪下了?”
“我沒有發現雄主受傷。”而且還因為雄主的禮物沾沾自喜,太失職了,“也沒有能力勸雄主去治療。”
檠傾身去親吻雄主腰腹被星獸撕裂的傷口,他是被蟲獸吃了腦子麽,怎麽一會一點也沒有發現。
戰鬥讓我發洩,疼痛使我頭腦清醒。
楚翊已經習慣了這些,他剛來莫洛的時候,幾乎每天泡在角鬥場上,更大,更嚴重傷都有過。
他試圖去解釋,在雌蟲發紅眼眸下,肯定了雌蟲的說法,“好吧,我需要治療。”
檠擡頭,眼中的陰郁散開,起身,将楚翊抱起來,輕輕的放入治療中。
楚翊垂下眼睛,無色的治療液飄飄蕩蕩,心裏莫名的生出煩亂。
楚翊一只手撐着自己,一只手抓着檠的衣領。
檠傾身,兩人湊的極近,呼吸交錯。
楚翊說問“我和你哪白月光比起來怎麽樣呢?”
“他從來都不會讓自己這麽容易受傷,雄主。”檠的語間充滿悲傷,認認真真的回答。
楚翊彎唇笑了一下,松開自己的手,完全浸沒在治療液中,治療儀緩緩合上,開始運行。
“檠,可以替雄主上角鬥場,這樣雄主就不會受傷了。”
楚翊張口,兩個泡泡從口中冒出,無奈只好眨了眨眼睛,方才緩緩的閉上。
檠跪在地上,俯身親吻,雄主即是我的白月光,也是我的紅玫瑰,只要雄主沒有不要我,檠始終都在。
細細碎碎的陽光落在床幔上,檠在晨光中睜眼,床榻柔軟,帶着熟悉的味道。
昨夜檠帶着睡着的雄蟲回家,并以照顧雄蟲為由,大膽的留在了房間內,和雄蟲睡在了一張床之上。
而且過分的是,他竟然比雄蟲起的還要晚!!!
慌慌忙忙将床整理好,匆匆下樓。
小小的幼崽端着一碟面包片墊腳想要放在餐桌之上。
檠俯身接過碟子。
小幼崽不樂意了,嘟着嘴道:“我可以的。”
“不可以對雌父不禮貌,過來拿這個。”
楚翊的聲音從廚房裏傳過來。
檠大驚失色。
“牛奶燙,拿這個,瑆瑆乖。”
檠,上前将牛奶攥在手中,膽怯的喚道:“雄主。”
“小心燙。”猝不及防的被奪走,楚翊也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沒有做早餐。”檠說。
“我做了,吃早餐去。”
整只蟲都抑郁了,他不僅沒有做早餐,還讓雄主做了早餐。
懷着悲傷的心情坐下,用光腦偷偷的錄了照片,上傳論壇,題目就是,“竟然讓雄主做了早餐,作為雌蟲,我萬分失職。”
牛奶只有兩杯,檠收拾心情,道:“我再去倒一杯牛奶?”應該有他的牛奶吧,面包都有了。
“瑆瑆有專門的營養餐,不喝牛奶。”
瑆瑆的營養餐是綠色的,冒着白色的小泡泡。
小幼崽坐在餐桌前,無精打采的啃着營養餐,一點都沒有端早餐時的活力。
一頓沉默的早餐被門鈴的聲音打破。
披着晨曦過來的是毫無美感的錳。
錳的手中端着一件木色的匣子上面雕刻精巧的浮雕,描繪一條種滿無葉樹的街道,街道上行人寥寥,落葉滿地,枝丫交錯,沒有一片樹葉,整個畫面清寂孤廖。
“我過來送這個,昨天忘記給了,哦~,還有你們壓的賭資,一并給你們。”錳幹巴巴的說,其實他是還沒緩過來,需要在清醒的白天證實一下。
過了一晚上還在一起,并且還一起吃早餐,沒錯了。
楚翊是雄蟲,還有雌君。
那他這個怎麽辦?
木色的匣子,穩穩當當的放在桌子上
“是邀請卡,昉邀請你去參加晚宴。”
錳瑟縮了一下,後半句沒說完,昉将會在晚宴上選出他的雌君。
至于昉想讓誰做他的雌君,不言而喻,認識昉的人都知道。
“是昉的要求,和我沒有關系。”
撇清關系,才能自保。
“嗯,你跟我來。”
楚翊和錳進入了第三個神秘的房間中。
現在檠可以肯定,家裏除了他們幾個蟲,沒有其他的蟲了,可是,檠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間門,再望一眼。
這該死的,無處安防的獨占欲啊。
檠仰頭,将牛奶一幹而淨,深深的突出一口氣,帶着牛奶的味道,食欲還不錯。
“瑆瑆。”檠,試圖從小幼崽口中打聽出來,卻又不忍心問,萬一是因為他的關系,小蟲崽的雌父才不肯回來的,怎麽辦。
“雌父。”小蟲崽也軟軟糯糯的喊,“瑆瑆不舒服。”
“笑笑說瑆瑆在低燒。”小蟲崽指着一旁的智能機器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