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檠摸摸瑆瑆的額頭,确實有點燙,把小蟲崽抱起,“我帶你去治療。”
“瑆瑆不要喝藥,雌父,我想喝牛奶。”
一個生病的小蟲崽,抱着你的脖子,軟軟糯糯的喊着雌父我想喝奶。
檠敢說任何一個雌蟲都抵擋不住,更何況還這麽乖。
“我就喝一小小口,好不好。”
“那你把營養餐吃完?”
“好。”瑆瑆笑彎雙眼。
如果,當初他的幼崽活下來,應該也和瑆瑆一樣可愛吧。
瑆瑆抱着杯子,乳白色的奶泡沾在嘴唇之上,“牛奶是甜的。”
說一口就是一口,瑆瑆把剩下的牛奶遞給檠,眨巴着大眼睛,問:“雄父要出去工作,雌父也要去工作嗎?”
那還真不用,從軍校畢業到進入軍團之中,有一個月左右的休息時間,被戲稱為人生中最後的一個長假。
“那雌父可以陪瑆瑆一起看故事嗎?”
“好。”
按照規矩,雌君有照顧雄蟲所有幼崽的職責。
楚翊和錳一起出門,檠留在家裏照顧蟲崽,一起留下的還有一份專屬與瑆瑆的幼崽照顧手冊。
檠研究了一時辰,發現這只小幼崽,眼睛晚上會看不見東西,耳朵發育不全,需要攜帶助聽器,心髒發育不全,肺部發育不全,總的來說就是先天不足,能活到現在全靠雄蟲的精神力養着。
生病也不可以使用治療儀,因為他小小的身體完全承受不住治療儀強大的治愈能力,只能靠最傳統,最古老的治愈方法。
雄主是有多喜歡小幼崽的雌父啊。
按照古方法,接了溫水給小蟲崽擦身降溫,喂了幼崽許多水,體溫才将将恢複正常,又開始拉肚子。
小蟲崽也不肯吃藥,檠,沒辦法,接着拿熱水袋給小蟲崽暖肚。
中午小蟲崽的營養餐是紫色,冒着白色的小泡泡,毫無讓蟲吃下去的食欲。
檠習慣所有口味,所有樣子的營養劑,但也是在必要的情況下才吃,平常,大家都追求美味,沒有人會去吃營養餐。
不由的更加心疼小蟲崽。
一口牛奶都沒有喝過,貪心的嘗一口,便開始拉肚子。
心疼歸心疼,檠卻再也不敢讓小蟲崽亂吃東西了。
折騰了一天的小蟲崽,窩在他的懷裏沉沉睡去,嘴唇微微的嘟着,承受着不該這個年紀承受病痛。
檠安置好小蟲崽,不敢耽誤,匆匆出來門。
楚翊靠在懸浮車上,旁邊的雌蟲抽出一只煙草,為雄蟲點上。
缭繞的煙霧,模糊雄蟲的面容。
這是一只危險且誘人的蟲。
雄蟲揮揮手,身旁的雌蟲一臉失望的離開。
“這麽慢。”雄蟲嫌棄道。
“瑆瑆剛睡着。”
讓雄蟲等了許久,檠,有點愧疚。
可能是因為晚上,瑆瑆的眼睛看不見,所以格外的纏蟲,不讓他離開。
檠只好等蟲崽睡熟了才過來。
“瑆瑆有人陪,就愛嬌氣,不用這麽慣着他。”
小蟲崽還小,身子又弱,還生着病,檠舍不得讓小蟲崽難過,又不是他的幼崽,檠也不知道自己操那麽多的心做什麽。
檠:“沒有慣。”
“雄主,我将角鬥場返還的星幣已經上傳,請您接受一下。”
他所有的資産加上角鬥場翻了好幾倍的賭資,都轉到了雄蟲的賬號。
一個完美的雌君,按規矩在結婚當天就需要将自己所有的資産全部上交雄主,他沒有,他們的新婚太倉促,太短暫,也過于混亂,話都沒有好好的說上一句,就已經分開。
一分便是三年。
檠一直認為這段婚姻在那天昏黃的午後便已經結束,完成學業的這三年中也從未關注過這只雄蟲。
在這一瞬間,他其實有一種不确定,現在一切不過都是浮光幻影。
“叮咚,光腦小助手提示您,您的雄主已為你開放資産共享權限,請接受。”
“雄主。”
檠看向雄蟲,沒有立刻按下接受兩個字,給雄蟲足夠反悔的時間。
楚翊:“上車。”
“雄主,要回去嗎?”
檠點下接受,大膽的坐在雄蟲身邊,上一秒的不确定,在現在都不重要了,他覺得也許雄蟲并沒有那麽厭惡他。
“去星月。”
星月,莫洛最大的酒場,那裏有莫洛最烈的酒。
“雄主,你受傷了。”檠,提醒雄蟲,剛剛受過傷。
鮮血加烈酒,莫洛最極致的享受。
楚翊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身陷在莫洛巨大的歡樂場中。各色的雌蟲穿梭其中,衆星捧月般擁簇着寥寥幾位雄蟲,臺上扭動的亞雌幾乎不着寸縷,做着誇張巨大而又色情的動作。
半空中飄下紅色的絲帶,不加掩飾的釋放衆生的本性。
暴力,□□,這裏似乎是整個莫洛的縮小版。
檠,在下飛船的那一刻就後悔了,不該來這裏。
“鮮血加烈酒,是一種享受。”
冰涼的酒杯抵在嘴唇之上,是剛剛楚翊喝過的那一杯。
烈酒的味道撲面而來,檠,舔了一下嘴唇,舌尖順着杯沿掃過。
擡手。
指間觸到杯壁,下一秒卻落了空。
楚翊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帶着酒氣的唇壓上去,在檠的耳邊厮磨,他說:“本來昨天就要來的,有鮮血,有烈酒,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不夠刺激,也不夠帶勁,哈。”
“雄主你醉了。”
楚翊後退坐下,他擡頭,雙眼是如夜空般的黑色,“想不想在這裏□□,萬衆矚目之下,所有的人的見證之下。”
“雄主,可以回去嗎?”
一種熟悉的味道萦繞在鼻息間,是雄蟲的信息素。
檠僵硬着身體,恐懼從心底升上來,有種想要逃走的沖動,他知道,只要這只雄蟲想,就完全有可能。
“看到了嗎,舞臺上的大屏幕”楚翊擡手,直直的指着燈光彙聚的舞臺,沒有半分喝醉的樣子,“那裏連接着整個場地所有的攝像頭,攝像頭連接着星網,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都可傳到星網之上,讓帝國所有的民衆看見,很刺激,不覺嗎?”
楚翊雙腳踩在椅子的橫撐上,稀碎的頭發落在他的臉頰之上,動作乖乖的,內裏卻盛一只邪惡的靈魂。
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然而,你拒絕了我,這是一只雌蟲該做的事情嗎?”
楚翊站起來,将檠拽到了舞臺之上,力量巨大,完全壓制。
檠很清楚這種感覺,熟悉無比,他和這位雄蟲新婚的那七天就是完全在這種壓制中度過。
中央的大屏幕投出兩人的身形,檠能從屏幕中看到自己被放大的羞憤。
他不該拒絕雄蟲,可是……
舞臺全是黑壓壓的蟲腦袋,千萬雙眼睛,如同透視儀,将他衣服一件一件的剝掉。
“你怕了?”楚翊問,手指觸上檠的衣領,馬上,這件衣服的扣子就會在暴力中分崩離析,露出雌蟲矯健的身體,哦,對,那具身體上還有他留下的痕跡。
全場沸騰,響亮的哨聲絡繹不絕。
“完美雄蟲……”
“一定很帶勁……”
“兄弟你不上,讓我們來。”
檠:“雄主……”
“嗯?”
楚翊的手緊緊的繃着,只要他稍一用力,他想象中的場景就會發生。
“楚,楚翊……”
檠磕磕絆絆的喊,眼睛被激的通紅。
“早這樣不就好了。”
楚翊滿意的松手,将檠褶皺的衣襟整理整齊,利落的轉身,坐在舞臺的邊沿,一條腿垂在半空中,一條腿撐站在舞臺之上,懶懶的打了一個哈欠,“那位雌蟲,他拒絕了我。”
“那我們來啊,我們不拒絕任何一個蟲。”臺下立刻就有人接到,“哪裏我們都奉陪到底,就看你行不行了。”
楚翊搖搖頭,“我行不行算什麽,聽說城主唯一的雄子,昉,要在落星酒店舉行宴會。他的雌君,将會從參加宴會的雌蟲中選擇一個,落星,只要有錢就能進去,你們都窮光蛋嗎?”
“真的?”
楚翊仰頭嗤笑,眼睛裏是不見任何情感的淡漠。
“真的,假的,過去就知道了。”
在鬧鐘沒有響之前,檠便醒了過來,窗簾遮住明亮的天空,房間內是恰适合入睡的昏暗。
身旁的雄蟲,睡顏安穩,平躺于床上,雙手交疊在腹部,像是經過千錘百煉的睡姿。
檠動作輕穩,将即将要響起的鬧鐘關掉。
随着他走出房間,走廊中的燈依次亮起,
帝國的科技發展已經完全将雌蟲從家務中解放,自動清潔的機器,自動回收的垃圾桶,等等半智能型的機器應用十分廣泛。
但是對于尊貴的雄蟲,總不能像雌蟲一樣,吞食毫無味道可言的營養劑來維持生活。
所以,在所有的家務中,準備餐食被保留下來,甚至放進雌蟲的必修課之中。
檠在這方面着實沒有天分,但尚且可以及格,還好雄蟲不會太挑食才好。
雄蟲一般七點左右起床,所以他需要在七點之前将早餐準備好,然後去照顧小蟲崽洗漱。
按着研究好的步驟一步一步準備材料,檠已經完全适應了這樣生活,有時候甚至會想,就這樣也挺好的。
只要雄蟲不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