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院兒裏靜谧, 到處都是黑漆漆的,只進來的一行人中有下人提着宮燈,勉強有些微弱的光。
過庭院, 照耀了旁邊的下人房。
孟嬷嬷,來喜還有小花幾人, 此時均被五花大綁, 綁在一個屋子裏動彈不得。嘴裏塞着抹布,看見外面有人經過時, 任憑怎麽掙紮也無濟于事。
心如死灰般。
進了屋子, 掌了燈。屋子瞬間被照亮。
慕容權剛進裏間, 便看見薄紗榻裏, 蜷着一人。
青絲鋪散,丹唇眸深。
跟着進來的內侍見狀,大驚失色,随即呵斥侯在門口的人,“大膽!誰讓你們自作主張的?!不知道殿下從來不, ”
“殿, 殿下, ”管事被呵斥得有些忐忑, 慌忙跪在地上。
慕容權沒說話,他單手挑開緋色的床帳, 居高臨下的瞧着床上的人兒。
呼吸平緩,但小臉蛋兒上有些異常的紅。
不知是因為睡得香甜, 還是因為屋子裏的新點的熏香。
他靠近了些, 指尖劃過白嫩小臉。
熟睡中的人兒似有所覺, 依賴的蹭了蹭手心。
紅潤小嘴兒裏還小聲呢喃着“寶來”。
“殿下,這是專門為殿下解乏的, 若是殿下……”門口的管事越說越小,最後沒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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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完,但懂的都懂。
用美人解乏,自古都是風流韻事。
慕容權神色沒有絲毫變動,但聲音很冷,“都滾出院子!”
“是是是。”
管事連滾帶爬,出了院子。
深呼吸了幾下,才感覺活了過來。
剛剛吓得他腿肚子都在抖,他還以為惹惱了貴人。
剛出院子,管事便注意到,屋子裏熄了燈。
這是,成了?
啧啧啧,果然,即便是太子,說到底還是男人。這送到面前的美人,哪有不收的道理?
還是那般絕色的。
那錦氏,他之前有遠遠瞧見過,長得那叫一個可人。
秋瞳若水,玲珑似春。
也不知那美人今晚要被怎麽磋磨,想想那小腰,那嫩白身子…
管事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心想着完成了交代的事兒,該去顏汐院讨賞了。長公主的賞,估計會是很大一筆。
沒成想一個不慎,掉進了湖裏。
更不巧,被湖中的藤蔓纏住了。
……
夜黑風高,萬籁寂靜。
如無意外,今夜也會如往常一樣平平無奇的度過。
但今夜注定不一樣。
沈铖從外面飛奔到書房院兒裏。他臉上一向都沒什麽表情,但這次明顯有些着急神色。
顧不得許多,他直接扣響了書房的大門。
書屋內,沈顏川早就已經睡下。
因為與慕容嘉鬧翻,他現在一直宿在書房。
今日喝了不少的酒,所以回了書房後,倒頭就睡。
但其實也沒有怎麽睡着,頭昏昏沉沉的,一會兒在想宴會上的場景,一會兒又想起大理寺的案子。
最多的還是在想今日太子身上穿的那件翠竹裏衣。
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會兒聽到敲門聲,沈顏川便完全醒了過來。
他捏了捏眉心,
“何事?”
“出事了世子,世子您快去看看吧。”
沈顏川從未聽過沈铖這般急切的聲音,頓覺不妙。
意識到可能出了什麽大事,他翻身起來,拿過架子上的衣裳攏上便出來了。
見到沈铖緊張的臉。
“怎麽回事?”
“世子,不知道是誰,将太子殿下引到了,引到了北苑。”
沈顏川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一聽是這,有些不耐煩,“北苑就北苑,只要有客房哪個院子都行你說什麽?”沈顏川一把拽住沈铖的衣領,
北苑,北苑,
“瑟兒!”
沈顏川放開沈铖,發了瘋的往外跑。
怎麽會這樣?
北苑是瑟兒住的地方,太子為何會被引到那邊去?!
明明給太子安排的是客房,為什麽會去北苑!
那是後宅院子,無論如何也不該引到那邊去。
外男進了北苑,那他們,他們…
沈顏川胸口窒息,有些難以呼吸。
腦中有一瞬間的黑,等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還是後面追上來到沈铖扶了一把,他才穩住。
一把推開,沈顏川繼續往北苑趕。
等到了北苑,當看見院內燈火通明,皇家暗衛林立時,他就知道,已經晚了。
剛剛有一絲期盼太子是住在北苑客房的念頭也煙消雲散。
晚了,完了。
沈顏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進屋子的。
外面還不顯,靜悄悄的,可原來屋子裏早已有這麽多人,烏壓壓的跪了一地。
連他父親也跪在其中。
稍微轉了視線,便看見床榻邊,柔弱的女人蜷在地上,披散着淩亂長發,小臉慘白,眼眶通紅,怔怔的,顯然是驚吓過度。
整個人被黑底織金的袍服裹着,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出裏面的衣裳,但想來也是衣衫不整。
袍服,他的小妻子,衣衫不整,被別的男人的衣裳裹着。
沈顏川下意識的擡腳,往她那邊走了幾步,卻被突然閃來的暗衛攔住。
“退下。”暗衛面無表情,但眼中的殺意藏不住。
要是東宮太子不允,方圓幾步,都無人敢踏足。且被太子衣裳裹住的,不管是人,還是東西,都表明已經是太子的了,別人染指不得。
“好算計,你們。”清冷的聲音響起,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屋內足以聽清。
沈顏川這才有膽量,看向坐在榻上的人。
穿着朝靴,一身中衣,齊齊整整。那人的外衣,此時正搭在瑟兒身上。如今沒了中衣,卻絲毫沒有狼狽,反而更顯疏離。
沈顏川這才反應過來,是真的出了大事,也這才反應過來,此時最應該幹什麽。
他跪在了父親旁邊。
“殿下恕罪。”
屋內一直很安靜,衆人大氣都不敢喘。坐在榻上的慕容權,就像是坐在金銮交椅上。他慢條斯理的理着袖口,
“監國太子酒後失德,與臣婦厮混,德不配位。”
“微臣惶恐,”武安侯跪得更低,“微臣世代忠良,天地可鑒,日月可表。是斷不敢有這種大逆不道的念頭。”
“是嗎。”慕容權冷笑了聲。
顯然不是很信。
“千真萬确啊殿下。”
皇上只一個兒子,便是太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但凡還有其他的子嗣,武安侯府今夜難逃被抄。因為與其他皇子結黨營私謀害東宮太子,被太子先發制人,他即便是再有能耐,也百口莫辯。
也正因為沒有其他皇子,武安侯此時才不至于徹底慌亂,還算鎮定,
“殿下明鑒!這次的事是意外,請殿下恕罪。微臣也不知為何會這樣,明明給殿下安排的是外院東邊的客房,怎的殿下卻被引到了內院北邊來。還請給微臣時間,微臣定當處理好,将功補過。”
慕容睨向他,良久,漫不經心的問道:“武安侯預備如何處理?”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揪着不放倒也不成。最重要的,還是要看如何解決。
武安侯一聽,隐約覺得這算是逃過一劫。只要太子不緊着侯府故意謀他失德的事做文章,一切都好說。
于是說了處理方案。
“首先請殿下賜死錦氏。”
被吓懵了的瑟瑟一個激靈。她剛回過一點神,便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賜死…
要賜死她?
做什麽要賜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