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容扶, 傅思博。

黎辰終于在腦子裏将他們兩個劃上等號。

一想到他, 腦子裏浮現的畫面就是懸崖邊上,他被推得往後傾倒,眼前傅思博猙獰的面容。

傅思博上輩子殺了他,到了蟲族世界來居然還敢在他面前再次出現, 真以為自己瘋得無人能敵了嗎?

額上青筋暴起, 黎辰明明感覺到自己血液都在沸騰,卻依然在其他雌蟲面前表現的不動聲色, 冷靜又迅速地在腦海中串聯起所有已知線索。

蔔夜在拍賣場看到了傅思博和桑今在一起,而傅思博,也就是現在的容扶, 已經确定是蜂王的一員, 甚至有可能是蜂王的新任首領。

這說明蜂王和霧色兩大星盜勢力團體已經同惡相濟, 只要他們不傻, 現在一定統一将矛頭指向了銀河。

他們當然不傻。

不論容扶是否親眼看到黎辰都不重要了,在拍賣場的事随便一打聽都可以打聽到, 更別提那條喜歡游走于宇宙之間陰毒的蛇——桑今,如今變成了容扶的家寵, 柔柔順順地窩在他的懷裏, 有什麽消息不會告訴他呢?

容扶必定已經知道黎辰的存在, 而他也必定不會無所作為。

甚至如今他們肯定知道時禹需要消解劑,指不定會在哪裏下套讓銀河往下跳呢。

在場所有雌蟲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無比安靜地等着黑發雄蟲思考完畢, 黎辰能想到的東西軍雌們自然也都想到了, 霧色和蜂王已經合作, 但就是不知道那只和桑今待在一起的蟲到底是不是容扶, 而那只蟲, 跟他們的閣下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

直到黎辰站了起來,在自己下颚線往下三指處劃了一下,對蔔夜說道:“他這裏有條疤?半指長?”

蔔夜重重地點了兩下頭。

“眼睛是黑色的?”

“不能确定,”蔔夜猶豫了一下,“只能确定是暗色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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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容扶。”黎辰終于對着衆雌蟲說出了答案。

“您……認識他?”林看着黎辰的臉色,猶豫了一下問道。

在衣袖底下,黎辰克制不住地收緊拳頭,指甲陷進肉裏面扣得生疼,以此盡力平定自己的心緒。

這個親手把他推下懸崖的人,也是他上輩子那個混亂肮髒的家庭裏的一個成員,一個跟他有一半血緣關系的人,一個潛藏于暗處的瘋子。

有這麽多名頭可說,黎辰壓下情緒,只是輕描淡寫一句話道過,“他是我的仇人。”

“那他就是我們銀河的敵人。”

不知何時,時禹已經站在了會議室門口,白色衣裝制式精良整潔,衣着一絲不茍,隔着整個會議室的雌蟲與黎辰相望,又一次堅定地站在了黎辰這邊。

臉色平常,狀态正常,黎辰把時禹從頭看到腳,确認他在治療艙裏好好休息恢複了精力後,微微放下心來。

“誰那麽大膽,敢和我們閣下作對???”宿姜立馬怒了。

文勇一拍桌子,露出自己健壯的大塊肌肉:“管他什麽雌蟲雄蟲,都得被我揍趴在黎辰閣下的腳下!”

迪恩也激動起來:“就是!”又感到有些擔心,“閣下,他欺負過你嗎?”

這句話一出來,其他雌蟲面容也嚴峻起來,觀察到黑發雄蟲繃緊的下颌,像是受了委屈又憋着不說的樣子。眼神中不由流露出怒意,像是真的在為他們的閣下在過去可能受到的傷害而生氣起來。

明明閣下全身上下近乎完美又那麽平易近人,在他們看來根本沒有任何缺點。雌蟲們此刻已經忘卻了過往積累的所有蟲性險惡的社會經驗,根本想不通居然有蟲會對這樣好的一位閣下表現出任何不善的舉動!

會議室裏的氣氛沸騰起來,黎辰差點被他們逗笑了,身體在雌蟲們不平的聲音中慢慢放松下來,淡然安撫了一下雌蟲們難受的情緒:“這不是沒事嗎。”

依然沒有透露太多,已經朝夕相處了這麽久,黎辰對這些雌蟲的性格了解得透透的,他已經驚詫于這個世界對于雄蟲的保護心理到了有些極端的程度。

但有時黎辰甚至會覺得銀河的雌蟲們對他的保護心理簡直更為極端。

這個星船內部已經跟黎辰剛來時大不相同。

銀河號星船內部的牆體及地面其實都是由一種表面極為光滑的銀質材料制成的,這樣的材料能夠确保星船的堅固和穩定性。

雌蟲天生對于身體有着極強的掌控力,每一寸肌肉似乎都含着巨大的力量,走在光滑材料上面能輕易地維持住自己的平衡。

而對于雄蟲來講,這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以至于黎辰一開始走在銀河號內部,總是走得很慢,來避免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倒。

而現在,銀河號上每一個走道上都鋪上了厚厚的地毯,柔和色調的溫暖地毯與這個充滿冷調金屬光澤的星船似乎格格不入,但它如今就是充斥了銀河的每個能夠被踏足的角落。

如果往駕駛室走進去,就會發現,那些鋪設了滿滿一艙室的高精尖儀器,其邊緣尖角部分都被裹上了一層透明綿軟的材料。

而這只是因為黎辰。他對駕駛星船這種事有着極大的興趣,他喜歡研究這些儀器,碰下這個碰下那個的,高強度材料做成的精密儀器,其邊緣鋒利程度對皮膚薄軟的雄蟲也不是開玩笑的。

第一次黎辰到駕駛艙去“玩”的時候,僅僅是探出手去夠裏邊的按鈕這一個動作,都會讓默默守在旁邊的時禹緊張一瞬,立馬用手捂住下邊的儀器邊緣,隔絕黎辰的腹部。

然後第二次黎辰再去,就看到了這些包裹住尖角的軟物質,讓他語塞了好一陣時間。再後來,其他軍雌們自發為整個銀河號中突出或尖銳的地方都被裹上了一層透明材料。

讓黎辰以為自己是什麽超級易碎品。

銀河號內也逐漸添置了一系列“雄蟲專用”的物品,公用艙室的軟椅靠墊,餐廳裏粘合度極高而不容易被打碎的餐具,越來越豐富的新鮮食材取代了營養液,堆積在倉庫……

黎辰不知道的是,這些雄蟲專屬的物品充斥于冷漠單調的星船內,無疑給每個雌蟲都帶來了十分不一樣的感受。

僅僅是每天看到艙室內黎辰的東西都會有種奇妙的幸福感,有這樣一只珍貴而又美好的雄蟲呆在自己所屬的星船上,那種由本能譜寫的保護欲和幸福感是無法控制的。

但黎辰能夠感受到的東西也足夠讓他毫不懷疑如果這些雌蟲,特別是時禹,知道了容扶曾做過什麽後,後果……會不堪設想,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黎辰還不想讓他們,去分擔自己的恨意。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親手殺了他。”黎辰說。

但也不需要在他們面前,壓抑自己的全部情緒。

這話倒是讓時禹怔然了,內心泛起濃濃的不安,能讓黎辰都說出這種話,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樣的事情……

看了眼雄蟲明顯走神的模樣,時禹只能将不安暫時壓下不表,繼續會議主題:“蜂王和霧色的動作很有可能不僅僅如此。近些時日來,各星盜團在宇宙間的活動逐漸減少,我們幾乎探測不到星盜團的活動跡象。

“更為嚴重的是,軍方的宇宙探測器在帝國境內多處發現了不同星船殘骸,經過數據比對後懷疑來自于不同星盜團勢力,疑似集體遭到清剿。”

幾乎是瞬間,衆人心中就有了答案。

如果以上的信息都是正确的,那麽現在的局勢變得絕對危險起來。

銀靴踏進在地毯上,走到了會議桌最前方,發出沉悶的響聲,冷肅的金發雌蟲環視一圈,以銀河首領的名義正式下達命令,“銀河全體都有,進入全面警戒狀态,時刻準備戰鬥!”

至此,連跨五個星域的帝國境內三大星盜勢力,蜂王、霧色和銀河之間的戰役,正式打響了。

又經過了幾個小時的讨論,會議終于散去,黎辰和時禹留在了會議室內。

“我曾經在蘭謝的口中聽到過青基素這個東西。”黎辰突然想起來說道。

“他曾說過桑今的拍賣場專門會去別的星系搜集一些珍惜藥材和稀有原料。青基素也在其中之一,也許我們可以從他那裏獲得一些消息。”

時禹依然很專注地看着他,就像以往任何一次默默守在他旁邊的模樣,但黎辰此刻覺得他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勁。

“不舒服嗎?”黎辰觀察了時禹幾秒,慢慢走向時禹,逐漸把雌蟲逼到牆邊上,一只手環住雌蟲的腰,壓着他靠在牆上。

雌蟲的眼睛瞪大了些,似乎沒想到黎辰會突然這樣做,看着咫尺之近黎辰垂落下來望着他的目光,又覺得似乎這樣的距離,才是他一直渴望的距離,并且,遠遠不滿足于此。

“阿爾瓦說——”黎辰懶懶拖長了音調,“你最近會有點喜歡,被觸碰。”

“是這樣嗎?”雄蟲的手輕輕扯開了時禹下擺緊貼于身一絲不茍的衣裝,扯出一塊空隙露出雌蟲常年未經過日光照射的冷白皮膚,剛好夠黎辰的手探進去。

手掌覆在敏感的腰部,時禹覺得全身都随着腰部的輕顫而酥麻了一陣。

“閣下……”時禹心跳如擂鼓,不知如何自處,下意識想往後退卻發現自己早已經靠在牆壁上,退無可退。

布料傳來陣陣摩挲聲,黎辰的手往上游移起來,“唔,雌蟲的體溫真的比較低。”

認真感受之餘,黎辰還不忘邊說出這個曾在星網上查閱資料看到的知識點,像是一個認真鞏固知識的好學生。

驟然停在某處,雌蟲本來被生理和心理刺|激得不輕的身體頓時感到了一陣空.虛,他濕潤的眼神擡起來,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雄蟲,眼裏不見任何排斥。

黎辰輕輕笑了一下,似乎很滿意雌蟲的表現,他輕輕用指甲剮蹭了一下,以一吻封住雌蟲後仰而送上來的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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