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VIP] 煙楣訓狗大法 (2)

候,滿身?怒氣。

——

他自屋檐飛瓦而行,踏雲伴月離開了煙府。

時辰已深,他不想回?皇宮,便回?了外?宅。

他在京中的外?宅置辦到了白?虎街,置辦的很小心,少有人知,他在此宅院裏修建了一個練武場,若是心中不爽利,便會提幾個侍衛來?争鬥發洩。

月色之下,練武場上。

季妄言扯下武袍,露出健壯的脊背與古銅色的勁瘦胸腹,他只着中褲上場,幾個侍衛随他一道上場,随着季妄言一擡手,幾個侍衛便沖向他。

侍衛都是經過選拔的金吾衛,個個身?家幹淨武藝過人,都是十六歲到三十歲之間的男子,個個根骨挺拔,沖過來?時拳腳相加,強健的臂膀裹着風聲打在季妄言身?上,毫不留手。

骨骼碰撞、手臂擊打間,傳來?砰啪的爆裂巨響,火熱的喘息中帶着男子獨有的兇悍,幾輪搏鬥之後,季妄言所有的怒火都發洩的差不多了,才擺了擺手,停了争鬥。

幾個侍衛立刻下場。

季妄言則轉身?走向廂房中的浴房裏。

浴房很大?,地上有一個可容納數十人的浴池,池內早已煮好了藥浴,一位太子培養的暗衛站在一旁,伺候季妄言用藥浴。

季妄言不喜柔弱女子,嫌她們軟弱無力,所以?貼身?伺候的活兒?從不用宮婢。

暗衛正将一桶滾熱的藥湯倒入浴池中。

這是季妄言每日都用來?健體的藥,藥效霸道滾熱,泡體刺痛,常人片刻不能忍受。

他褪下所有衣裳,跳入池內,仰靠在池旁,閉眼問道:“孤離了後,西江候世子與煙府如何商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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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衛道:“回?殿下的話,煙大?人與西江候世子商議,準備婚事。”

季妄言閉眼、頭靠在浴池邊,因為頭向後揚,所以?喉結凸起格外?明?顯,黑色的藥浴泛出層層霧氣,季妄言結實的麥色肌膚被泡的發紅,有藥汁從他挺拔寬厚的肩膀上滾下,悄然順着他鎖骨而下,落入藥浴中。

聽見暗衛的話,他“嗯”了一聲。

這倒與他想的一般。

事已至此,只有結姻可解。

季妄言一念至此,只覺得一股怒意又頂上胸口。

他今夜費盡力氣去讨好煙楣,哄着慣着,卻連一個笑臉都沒得來?,煙楣那?時跪在他膝前那?副勉力求歡的模樣?,氣得他直咬牙。

跟他在一起,便這般委屈了嗎?

她要官,他給,她被算計,他來?出頭,他想不通,他到底哪裏比不過周行止!

他有那?麽幾個瞬間,是真的想把那?周行止給切碎了剁了喂狗。

但他又不肯這般幹——他這般幹了,就好似承認了他自己?不如周行止,承認了他沒辦法獲得煙楣的喜歡,只能用這種方式解決掉他的對手,逼迫煙楣與他在一起。

他沒那?麽玩不起,他要的女人,一定要心甘情願跟他才行。

旁邊的暗衛不知季妄言為何突然又怒起來?了,只垂着頭,繼續禀報道:“啓禀殿下,昨日将白?月明?的屍身?送回?到白?府之後,今日三皇子府就有動?靜了。”

季妄言聽到“白?月明?”的時候,壓了壓胸口處的情緒,問道:“三皇子府有何動?靜。”

白?月明?是當朝戶部?左侍郎之子,後來?成了東宮屬臣,由三皇子暗地裏操控,把他送到了太子旁邊當棋子。

白?家是三皇子黨,白?月明?更是三皇子安插到季妄言身?邊的小棋子,他們以?為自己?做的很隐蔽,但其實,白?月明?來?到季妄言身?邊做伴讀的第一天,季妄言便已經知道了。

所以?,季妄言待白?月明?十分苛待。

他逼着白?月明?反,逼着白?月明?下毒,只要白?月明?先動?了手,讓他捏了罪證,他就可以?順理成章把人抓了,捏在手裏,然後大?搖大?擺的送到大?理寺去。

白?月明?當日給他的馬下毒的時候,金吾衛的侍衛便在旁邊瞧着,自然也?瞧見了白?月明?與煙楣的争執。

想起煙楣,季妄言心口又堵了幾分,他把這股邪火都算到了白?家人頭上,只問道:“白?家人做什麽了?”

“回?殿下的話,白?家人連夜去三皇子府上了,不知商議了何事。”暗衛道。

三皇子府上也?有高手把守,縱然是季妄言的暗衛,也?靠近不得。

季妄言垂眸,沉思了片刻。

白?月明?這件事,他應該直接将白?月明?交于三司會審,然後直接把白?家拉下水的,但是那?日煙楣眼眸含水的望着他,打亂了他的計劃,季妄言被她一問,便來?了一場烽火戲諸侯,什麽計劃什麽白?家都沒管,煙楣想知道白?月明?為什麽背叛他,想知道怎麽罰白?月明?,他就對白?月明?下了私刑。

白?家對他下毒,是白?家理虧,他未将白?月明?交出去,自己?先動?了私刑,直接把人給弄死?了,也?是他理虧,兩撥人都理虧,所以?都默契的選擇了沒聲張。

白?月明?的屍身?送回?白?家後,白?家大?概會硬着頭皮安上一個“暴斃”的病因,總之,兩邊人都會将這件事壓死?。

但是這個仇已經結下了,白?家與三皇子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想起他那?位三皇弟那?張臉,季妄言反而更冷靜了些。

他出身?正統,按理來?說,順德帝應當更疼愛他,但是偏生順德帝與皇後感情不睦,順德帝連帶着也?厭惡他,他年歲越大?,順德帝反而越疼三皇子,他東宮屬臣、他的私兵隊伍,幾乎都是皇後給他安置的,順德帝從未對他用心過。

順德帝更喜歡三皇子,那?種明?目張膽的偏愛,讓整個朝堂的大?臣們都隐隐不敢站隊。

按理說,他為太子,這個歲數,也?應當接管朝政了,但是聖上只把他丢到國子監去,讓他跟一幫學子待着,不讓他沾朝政,反而派三皇子出去歷練,接朝中的活兒?,比如赈災,監督修橋之類的,且給三皇子掌的部?還是戶部?。

戶部?,大?奉的命脈所在。

季妄言幾度思索間,道:“先盯着。”

暗衛道了一聲“是”。

說話間,外?面傳來?一陣“咕咕”的鳥叫聲,暗衛走到浴房外?面,接了一個信鴿,從信鴿腿上取下一封密信,走到季妄言身?邊,打開,向季妄言禀報。

“北漠少年将軍秦七夜三個月前于北漠受重?傷,今夜連夜入京,送入宮中,請國醫聖手救治。”暗衛道。

季妄言捏着眉心想了想,記起來?了。

北漠是秦家将的天下,秦家将這一代有個少年将軍,叫秦七夜,十三上戰場,立下赫赫戰功,現年二十,與季妄言同歲。

秦家在朝中名聲很盛,他們是真的百年将領,三代朝臣,一直駐守邊疆,都是赤膽忠心之輩,以?往秦家不在朝中,季妄言與秦七夜都沒搭上過線,若是現下有機會,還是要将秦七夜這個人拉攏到他的陣營裏的。

季妄言道了一聲:“多注意些最近關于秦七夜的消息。”

暗衛道:“是。”

季妄言幾個念頭閃過,便将這些事都壓下了,他明?日晚間還要去國子監。

三日假期已到,他還要去複課,不能讓順德帝抓到他的把柄。

親生父子如此互相防備,皇室薄情,大?抵如此。

——

次日,午時。

煙楣自床榻間醒來?。

她醒來?時,身?上未着寸縷,只有右腳踝上栓了一個精鐵護腕。

像那?個人一樣?,鋒銳冰冷。

肩膀上都是被咬過的齒痕,身?子裏像是被灌了水一樣?,沉甸甸又濕潤潤,她這幅樣?子,不敢喊丫鬟進?來?伺候,便自己?爬起來?,草草用浴房中剩下的涼水洗漱,換上了一套衣裳,出了廂房的門。

彼時正是盛夏正午,天兒?熱的厲害,院內的小丫鬟躲在檐下偷懶,一聽見“嘎吱”聲,趕忙彈跳起來?,道:“姑娘醒啦,可要用膳?”

小丫鬟一擡頭,正瞧見煙楣的臉。

姑娘只穿了一身?素氣的書生袍,腰間用玄色皮革帶勾着,足下穿了一雙平平無奇的鞋履,三千墨發用一支玉簪挽起,在這炎炎夏日裏,那?張臉宛若清冽的玉一般剔透,一雙杏眼含水,澄澈透亮,一眼望過來?,叫人心都軟三分。

小丫鬟暗暗感嘆,姑娘當真是太好看了。

“弄些清淡的來?。”煙楣沒胃口,只在院中樹下石桌旁坐下,問道:“今日府中可有什麽事?父親與母親有喚我嗎?”

“回?姑娘的話,沒什麽事。”小丫鬟道:“老?爺出去上朝,照例沒回?來?,夫人一直在忙,未曾喚您,還停了半個月的問安,後院的姑娘們都不用去前院了。”

煙楣心道,瞧着這樣?子,煙夫人是已經将煙桃的事情都壓下了了。

這事兒?若是換了庶女的身?上,估計直接弄死?了事了,但是這事出在了煙桃身?上,有煙夫人親手為她擔着,她死?不了。

煙楣的念頭急轉而過,只道:“去為我收拾東西,晚些時候,我要去西江候府。”

今天是國子監三天假期的最後一天,她今晚要去國子監住。

她用過膳後,還去前廳以?拜別為理由,請見煙夫人,想看看煙夫人的模樣?,進?而揣測一下煙桃是什麽情況。

但煙夫人也?沒見她,嬷嬷只說,煙夫人在忙。

煙楣在前廳候着的時候,能覺察出來?,前院的氛圍十分低沉,路過的丫鬟澆花時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什麽。

眼瞧着問不出來?,連人都見不到,煙楣便離去了。

她離去後,獨自一人登上了去西江候府的馬車。

馬車滾滾前行,車內孤寂,厚厚的波斯地毯跪着并不會痛,桌上的糕點只供她一個人吃,她沒有碰,只是透過車窗往外?看。

煙家的後巷街景漸漸遠去,偶爾路過樹木枝丫與人潮,逐漸駛向西江候府。

她上一次還是跟煙桃一起去的,這一次,就要自己?去了。

煙楣坐在馬車內,才覺出來?幾分後怕來?。

差一點,上不來?馬車的就是她了。

——

煙楣走時,煙桃正不吃不喝、一臉麻木的倒在她的床榻上。

廂房內窗戶半開,明?媚的午後落于地面上,映出窗柩上的花影,丫鬟小心提着一碗避子藥進?門來?,便瞧見她們姑娘躺在床榻間,滿面絕望。

丫鬟遲疑着走過來?,小聲道:“姑娘,起來?喝藥了。”

煙桃的眼眸動?了動?,看向那?藥,臉色蒼白?,唇瓣沒有一絲血色,她氣若游絲的問:“是避子藥,母親給的嗎?”

“回?姑娘的話,是夫人給的藥。”丫鬟道:“夫人說,煙府與西江候府的婚事已在談了。”

煙桃臉色更白?,複而又湧起一股戾氣與怒火,将她的臉都憋脹的通紅。

她喜愛如竹如松的公子,仰慕身?負才華的書生,而不是西江候世子那?蠢如豬狗的廢物!

恨意如烈火烹油,熊熊燃燒着煙桃的理智,她開始後悔。

她自然知道自己?為何落入這種境地,是因為她把主意打到了太子和長樂郡主的頭上——煙楣是個蠢貨廢物,總會不适時的心軟,被人陷害了,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但是那?太子可不是什麽心慈手軟的家夥,被她算計了之後,幹脆将計就計,把她和西江候世子扔到了一起,然後還親自捉了他們二人,又将事情鬧大?,大?到滿京城的官宦人家都知道了。

太子也?不懼怕她知道,她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她還弄得過太子嗎?且此事還是她先挑起來?的,她只能咬着牙受着!

她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麽境地,所以?回?了煙家之後,咬着牙說:“是有人陷害與西江候世子,女兒?不知道被誰一起算計了。”

她只能以?此推诿,來?保住她自己?。

她的境遇不能更壞了,她若是被西江候世子連累、被人陷害,煙父還會豁出幾分臉皮,為她籌謀,讓她嫁給西江候世子做正妻,但是若是她陷害太子的事情被煙父知曉,煙父會直接清理門戶。

她的父親疼愛她,只是因為她是他的嫡女,是第一個長女,還看在她母族的面子上,而不是真的疼愛她。

所以?她沒退路了,她只能死?咬着西江候世子了。

一步錯,滿盤皆落索。

可她不甘心啊。

她本能進?官場一展宏圖,本能與周行止共進?退,攜手入官場,可卻因為種種原因,連一句“喜歡”都未曾與周行止言明?過。

她恨。

眼淚落于臉頰,煙桃爬起來?,将避子湯喝下後,問道:“煙楣呢?”

“回?姑娘的話,三姑娘已告別夫人,去國子監讀書了。”

煙桃眼中一陣恍惚。

以?往,在家中待嫁的是煙楣,去國子監讀書的是她,可現在,一朝颠倒,她竟什麽都不是了。

錯就錯在,她不該招惹太子,是她一時急于求成,被豬油蒙了心,真以?為太子是個□□上頭、莽撞沖動?的人,才會落到今日這個下場。

煙桃狼狽的卧回?到床榻間,一行清淚落下,她甚至想一死?了之了。

恨悔交雜,最後都變成了兩個咬牙切齒的字。

“煙、楣!”

——

煙楣離開煙家後,去西江候府找了長樂,但長樂卻只讓侍女出來?見她,那?侍女給她賠禮道:“見過煙三姑娘,郡主近日疲累,已于國子監告了病假,過幾日再去,近日煙三姑娘便自個兒?去吧。”

說話間,侍女送了一食盒來?,道:“食盒內是新出的糕點,姑娘路上墊墊饑。”

長樂雖然沒來?,但也?沒忘人情往來?,跟煙楣示了個好。

煙楣自然接過。

馬車便又從西江候府駛向了國子監。

這一路上,煙楣的心越來?越沉。

她怕見到季妄言。

昨日季妄言因為周行止和她發的瘋,讓她現在都覺得怕,她一想到鏡前折辱,就臉皮發脹,如被人重?重?抽過一般。

比起季妄言,她更羞恥于自己?的反應。

煙楣眼眸又含了淚,飲了一杯涼透了的茶水,捧着杯子發呆。

馬車行到國子監後,煙楣獨自一人下了馬車,進?了國子監。

這一回?,沒有煙桃,沒有長樂,她自己?一個人在國子監中行走,因着昨夜在朝花湖上的事情還歷歷在目,煙家大?姑娘攪和進?了事兒?裏,她一個煙家三姑娘就也?沒人搭理。

煙楣一個人回?了梨花園。

三日沒回?來?,梨花園積了些灰塵,煙楣一人清掃幹淨後,坐在她的卧房裏休息。

她想,季妄言今日還會來?折磨她嗎?

她不知道,她給自己?燒了水,想沐浴一番,然後盡早歇息。

她燒水的時候,有一位姑娘來?尋了她。

那?姑娘生的平庸,但笑起來?很好看,有倆酒窩,住在隔壁海棠園裏,名喚顧棠知,這次來?給她送了一封信。

“隔壁書院周公子叫我帶過來?的。”顧棠知笑起來?,道:“我知你們是未婚夫妻,便替他帶進?來?了,可有冒犯?”

煙楣察覺到了顧棠知在和她釋放善意,雖不知為什麽,但還是接下來?,她道:“多謝你。”

她們二女談論了些話後,煙楣親自送走顧棠知,然後才回?去拆信。

周行止邀約她,明?日午後于街外?一膳堂內用飯。

煙楣心中更沉。

她明?日午後,必須将婚約的事與周行止說清楚了,她若是再不說清楚,季妄言真的會發瘋弄死?他們倆的。

煙楣還做賊心虛般的将周行止給她的信封燒了,力求死?無對證。

——

當天晚上,煙楣沒見到季妄言,但她睡得也?不好,她毒性高漲,根本難以?入睡。

夜色寂靜,四下無人,煙楣看着自己?纖細的手指,咬住了唇瓣。

——

但,煙楣不知道的是,季妄言當時就在她院內窗外?梨樹的樹枝上坐着,手裏拿着一個酒囊,透過樹杈,看她燒信,看她自渎。

一口烈酒入喉,季妄言惡狠狠地掰斷了一根梨花枝。

明?天、明?天正午。

呵。

就煙楣那?破身?子,挺的到正午嗎?

——

此日,卯時。

煙楣從渾噩中醒來?。

她像是剛從熱氣騰騰的浴桶裏被撈出來?的一樣?,渾身?的骨頭都被泡軟了,身?子格外?空虛,渴望着什麽一般,她坐起來?時,才發覺亵褲早已被潤濕,黏膩一片。

她紅着面頰将亵褲換下來?,穿上紅色國子監衣袍,走去東院學堂。

這一路上沒人與她說話,她到了學堂後,便自己?去了原先她的書桌旁坐下看書。

學堂內零零散散來?了些學子,最後将學堂坐滿,煙楣端正的跪在案後,目光卻忍不住看向屏風那?一頭的季妄言。

透過屏風的縫隙,煙楣能看到季妄言那?張鋒銳冷戾的臉。

煙楣一看他,就覺得身?子燥熱發軟,像是剛出鍋的面條一樣?,都要堆着扭到一起了,便不争氣的扭過頭,不敢再看了。

今日他們上的是國文課,但是夫子卻并沒有讓他們繼續讀詩、作詩,而是帶着他們去了藏書閣。

煙楣不知其意,還是詢問了別的同窗才知道,夫子是帶他們來?翻譯典籍的。

大?奉以?武立國,早些年四處征戰,搶了不少好東西回?來?,包括一些他國典籍,全都搶過來?堆積到了大?奉內,一部?分在宮內書閣,一部?分送到了國子監藏書閣內。

“夫子每個月都會帶我們來?翻譯典籍。”顧棠知與她道:“鄰國的文字與我們多有不同,很多古籍都需要翻譯,這是頂好的機會,這些典籍,尋常人一輩子都摸不到呢。”

煙楣自小就沒摸過什麽典籍,更不識得旁的國家的文字,不由得忐忑。

藏書閣很大?,足有三個大?殿一般大?,窗明?幾淨,一進?入便能瞧見十幾排巨大?的櫃架,每一層櫃架上都擺滿了各種竹簡——藏書閣共三層高,每一層都是可供人翻譯的書簡。

每個學子都熟練的走到櫃架前,在上面挑選一些自己?能看懂的竹簡,有些人拿在手中在原地站着看,有些人直接坐在地上,就地研磨,開始謄抄。

煙楣在一些書架前翻找,卻一個字都不認識,反倒,她這不争氣的身?子又開始燥熱疲軟,她不敢留在一層,便慢慢的順着臺階向上爬,挪到了二層去。

左右都是看不懂的書簡,二層人還少些,沒人能瞧見她失态——煙楣發覺,她這身?子越來?越不堪了,發作起來?不分黑天白?日,轉瞬間就能将她逼迫的難以?站立。

野欲如海浪襲舟拍案,卷起千堆雪。

煙楣找了個沒有人的書架角落,依靠着櫃子的邊緣緩緩滑坐而下。

她甚至靠都靠不住了,人快要被浪潮淹沒,藥欲頂上來?時,她被折磨的幾乎想死?。

她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出季妄言那?張冷戾桀骜的臉,那?只覆着薄薄青筋的火熱大?掌,一只手就能将她抱起來?。

她又想到了船艙那?日的事,不由得溢出兩聲嘤咛來?,正是狼狽不堪的時候,突然間聽到一陣喧嘩聲。

“西蠻的典籍都在二層吧?我們找一找。”

“今年的朝會快開始了,多學兩句蠻語。”

“那?些西蠻人,今年似乎更強盛了些。”

煙楣驚醒。

是她的同窗上來?了!

煙楣雙腿酸軟,咬着下唇,驚慌的往下一個書櫃的方向爬去。

她要離臺階處遠一點,離人群遠一點。

不能讓任何人瞧見她的樣?子,她掙紮着向裏面爬去,卻在爬行時,突然瞧見一雙武靴停在她的面前。

煙楣昂頭去看,杏眼含淚,就看見季妄言停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然後漫不經心的拿着一卷典籍,當着她的面坐在書櫃旁的地面上,悠哉的靠着拿起典籍閱讀。

他和那?次在書齋二樓栅欄旁邊一樣?,又挑在煙楣毒發的時候出現,但是裝模作樣?不理人,非要煙楣自己?去求他。

夏日清晨,藏書閣二層,挺拔的男子靠着高大?沉重?的書櫃而坐,妩媚的姑娘縮着身?子,貓兒?一樣?夾着尾巴伏在地上。

季妄言,季妄言。

船艙,手,腰,胸膛。

煙楣早已忍不住了,她爬過去,将她的下颌放在季妄言的腿上。

季妄言渾身?一僵,腿上的肌肉竟然繃的顫了兩下。

煙楣趴在他腿上時,察覺到季妄言繃了幾息後,才冷笑了一聲,繃着聲線道:“煙楣,煙家教導你的女戒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你就這麽饑渴難耐嗎?”

煙楣覺得羞恥極了,她把臉埋在季妄言的腿上不擡起來?,恨不得死?了,哽着聲音小聲哭了兩下。

季妄言被她哭的額頭青筋又開始跳。

每次煙楣一哭,他就想殺.人。

“想要孤?”他道:“求求孤,孤就給你。”

煙楣還在哭。

“你不準哭。”他聲線冷戾的道:“你想讓他們都聽到,都過來?看到你的樣?子嗎?”

季妄言快被她氣中風了,他跟三皇子鬥了十來?年,都沒煙楣這十來?天生得氣多。

分明?與別人勾連不清,又過來?招惹他,饞他身?子的是她,她居然還有臉哭!

他今日不把她一層皮扒下來?,他就不姓季。

季妄言一只手落在她脖頸上,心想掐死?算了,他的周遭就安靜了,但是手落下去時,卻莫名的替她順了順背。

煙楣完全摒棄了羞恥感之後,腦子竟動?了起來?,她冰涼的臉蛋貼着他的衣袍,察覺着他火熱的體溫與緊繃的軀體,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季妄言的僵硬。

季妄言每和她說一句話,都繃着身?子在等她的回?應。

她似乎找到了季妄言的弱點。

季妄言受不住女子落淚,看不得女子撒嬌。

姨娘教過她的,男人都喜歡柔弱女子哭着撒嬌,只要她說好聽的話哄着,憑她這張臉,男人都會喜歡的。

她竟然到現在才記起來?,她好笨,實在是有愧于她姨娘的教導。

季妄言講過那?句話之後,發覺煙楣久久沒有回?應,他擰着眉垂頭一看,就看見煙楣昂起臉來?,泛紅的杏核眼裏映着他的倒影,楚楚可憐的道:“殿下讨厭我,我走就是了。”

煙楣說完似乎想起身?,但是手臂一軟,直接砸在了季妄言的小腹上。

季妄言被砸的悶哼一聲,一看到煙楣的眼淚,竟脫口而出一句:“孤并非此意。”

煙楣也?走不脫,她只學着她娘教的那?般,抱着季妄言哭道:“殿下一日不理我,我好難過。”

季妄言被她軟香溫玉撲進?懷裏,薄唇緊緊抿着,只沉着眉看着她,片刻後,道:“撒謊,你只是想要孤這身?子。”

季妄言又問:“若是孤當日與周行止一起在船艙裏,你要孤還是要周行止?”

他是繞不出周行止這件事了。

煙楣面色潮紅,她慢慢的撐起身?來?,不再像是之前一樣?蒼白?無力的解釋,而是一碗吸魄化骨迷魂湯直挺挺的灌下,她道:“煙楣以?前沒見過世面,瞧着周行止是最好的,後來?識得了殿下,才知道什麽叫人中龍鳳,殿下較周行止強了不止百倍,煙楣與殿下日夜相處,自然是喜歡殿下。”

季妄言只覺得一碗靈水順着胸腔進?了五髒六腑,原先的暴怒不滿全都被安撫而下,他分明?一口肉都沒吃到,卻覺得一股餍足舒爽之意順着後脊直頂頭皮。

呵,他堂堂太子,怎麽可能比不過一個周行止?

雖然煙楣曾經喜歡過周行止,但那?只是因為煙楣以?前沒見過他,若是煙楣見過他,肯定早就喜歡他,看都不看那?個周行止一眼。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季妄言一擡手,将煙楣從地上撈起來?,抱在懷中,疼愛的讓煙楣坐在他懷裏,像是順着小貓兒?的毛一般拍她的後背,聲線都放的格外?輕柔,一雙眼裏滿是明?晃晃的暗示,他問:“好貍奴,乖楣兒?,想和孤要什麽,嗯?”

煙楣此時的雪綢中褲已經和晨間時一般了,季妄言一伸手就摸到了,煙楣聽見他低聲悶笑了一聲,頓時羞臊的伸手去捂住他的眼,顫聲道:“殿下。”

季妄言被她捂着眼,揉皺了她的國子監書生袍,呼吸急促,道:“乖,叫孤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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