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3 章

日光正好,沈漁倚在栖鸾宮的搖椅上,看着西北的戰報。

“回來怎麽也不通知我一聲,太不拿我當朋友了吧。”襄王君從嘉一身暗紋墨色華服,金冠玉帶,神采飛揚的走了進來。

沈漁看見君從嘉,面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戰報,“恐怕你關心的不是我,是在西北的那個人吧。”

“他哪裏需要我來關心,小漁,去西北兩年,你果然滄桑了不少。”

“我這是長大了。”

君懷瑾的母妃去世之後,君懷瑾便寄養在當今太後,也就是襄王親母的名下。

因為有着這層關系,兩人在衆多皇子之中關系最好,而君從嘉和沈漁年齡相當,兩人從小一起玩到大。

“我最近在得意武館新學了一套劍法,看看你人長大了,劍法有沒有退步。”

“和我比劍,你不是自取其辱?”沈漁嘴上說着,還是拿了配劍,随着君從嘉走到院子裏。

沈漁這樣說,倒不是自誇,他師從名家,又悟性極高,武林之中,他的劍法,絕對算是頂尖。

君從嘉率先出劍,占領先機,劍勢淩厲,讓人猝不及防。

不過君從嘉的功夫在沈漁面前還不值一提,沈漁也不過是随便陪着他玩玩而已。

利劍襲來,沈漁側身一避,用劍身一擋,深厚的內勁讓君從嘉一顫,偏離了方向。

君從嘉轉變攻勢,從側邊再次出劍,劍花翻飛,快不可擋。

沈漁微微一笑,像是陪小孩子玩耍一樣,輕松的和君從嘉對劍。

沒一會,君從嘉大汗淋漓,沈漁站在原地,幾乎一步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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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我歇一會兒。”君從嘉放下劍,大口的喘着氣,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汗。

沈漁好整以暇,微笑說道,“得意武館怎麽會收你這種學生,砸自己招牌。”

“沒準不是學生不行,而是師父不行,你要肯把你師父介紹給我,說不定我也能在武林裏聲名赫赫。”

沈漁笑道:“我師父收你是不可能了,不過,得意武館的館主是我師兄,你去找他,就說我讓他教你些絕招。”

“我要是成了你師兄的徒弟,那你不是就成我師叔了?”

“知道還不快給師叔行禮。”沈漁一臉壞笑,抱臂看着君從嘉。

“你這個亂臣賊子,讓本王給你行禮,活的不耐煩了吧。”君從嘉伸伸脖子,比沈漁還要神氣。

“算了,行禮就免了,不過你還是要幫師叔跑腿,這是我給家師的信,你幫我帶去武館,讓我師兄轉交。”

君從嘉點點頭,接過信,放進了懷裏,“我是打不過你了,改天我一定要讓我皇兄出馬。”

“他嗎?”沈漁驕傲的彈了一下劍尖,“我十五歲的時候,他就已經不是我的對手了。”

君從嘉朝沈漁眨了眨眼睛,“你別這麽說,皇兄的功夫也是可以進步的嘛。”

“他日理萬機,以後只有退步的可能。況且他這個年紀,底子不好,想再有進境,也是不大可能了。”

看君從嘉的表情越來越奇怪,沈漁以為他不信,繼續說道:“當初敗他我就只用一招,驚鴻過隙聽說過嗎,那是我師父的絕招。”

“小漁口中的那個年紀,是什麽年紀?”熟悉的聲音夾雜着濃重的不滿響在沈漁身後,現在沈漁終于明白,君從嘉為什麽要朝自己眨眼睛了。

沈漁懊悔自己後知後覺。

尴尬的轉身,沈漁将劍扔給一旁的太監,低頭行禮。

“小漁的意思是,皇兄你老當益壯。”君從嘉一臉壞笑,看起來是幫沈漁解圍,但是君懷瑾的臉色卻更黑了。

沈漁怎麽會不知道君從嘉肚子裏的壞水,狠狠瞪了他一眼,忙說道:“是正當壯年,我是想說您正當壯年,只是忙于朝政,武藝方面難免疏忽。”

君懷瑾滿意的點點頭,“正當壯年,不錯,正好我們也比試比試,讓朕看看,小漁進步成什麽樣子了。”

沈漁從小就喜歡舞刀弄劍,君懷瑾看他喜歡,也找了不少名師指點,大有進境。後來沈漁出宮治傷,養傷的一年時間裏,結識了被武林中人譽為劍仙的師父,再回來時,君懷瑾便遠遠不是他的對手了。

沈漁一陣頭疼,說起來,自己十分不願意和君懷瑾比劍,贏也不是輸也不是。

“臣怎敢在皇上面前舞刀弄劍。”沈漁颔首,拒絕的表情十分明顯。

“你什麽時候這麽謙虛了。”君從嘉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小漁,你是看不起朕的劍法嗎。”說着,君懷瑾抽出身上佩劍,一招潛龍出海朝着沈漁胸口要害刺了過來。

君懷瑾的劍招快如疾風,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君懷瑾快,沈漁更快。

沈漁側身躲避致命劍招,左臂伸展,掌握成拳,朝着君懷瑾握劍的手重重打了過去。

君懷瑾的動作雖不如沈漁快,但他料敵于先,早做好了準備,劍從右手一個劍花抛向空中,左手接過,空出來的手順勢拉住沈漁的手臂,朝着他的方向帶了過去。

劍勢早已籠罩後身要害,沈漁退無可退,前方又有人居心不軌,進也無路,沈漁就知道和這只老狐貍比武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沈漁不好出殺招,幹脆明快的贏了比賽,讓君懷瑾沒面子,只好适當的示弱一下。

“我胃疼。”前後無路,沈漁便借勢彎腰,捂在胃的位置,神情痛苦。

“小漁,怎麽了?”

君懷瑾忙扔掉手中的劍,擔心的查看沈漁的情況。

沈漁趁着這個機會,退後兩步,回到了自己剛剛的位置,反手一肘,指向君懷瑾腹部要害。

君懷瑾知道自己受了算計,既好氣又好笑,不過畢竟沈漁沒事,他一顆懸着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小漁的功夫果然見長,不但招式厲害,揣摩人心的本事也不差,看來朕真的是老了。”

君懷瑾似真似假的感嘆,倒讓沈漁心裏有些難受,忙說道:“天下間武功比我好的,也不過就寥寥數人,你整日纏身于朝政,哪能做到面面俱到。”

“哦?”君懷瑾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漁,“那小漁就是不嫌棄朕老了?”

沈漁皺了皺眉,聽出了君懷瑾語氣中的不懷好意,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沈漁不說話,君懷瑾也不再打趣他,他向裏面看了一眼,輕聲說道:“貴妃正在休息?”

“姐姐身體不适,睡下了。”

君懷瑾眸間透着一股意味不明的嘲諷,“告訴貴妃,好好養胎,這孩子很重要,切莫有任何閃失。”

沈漁怔愣的點點頭,眉宇間透着一股疑惑,摸不透君懷瑾怎麽突然對這個孩子這麽關心了。

乾元殿裏。

君懷瑾正中而坐,君從嘉陪坐在一邊。

“太後她老人家時常念叨你,你有時間也要多進宮來看看她,不然,她還以為朕把你怎麽樣了。”

君懷瑾似是在開玩笑,但君從嘉卻聽得不寒而栗。

先皇子嗣雖豐,但受器重的卻不多。自從太子得了瘋病之後,先皇最喜歡的兒子,就是他了。

當然,這也和他那如今做了太後的母親有很大關系。雖然他根本無心皇位,但他母親卻十分不甘。若不是他一直都真的無欲無求,恐怕已經活不到現在了。

“皇兄說笑了。”君從嘉忙賠笑道:“我閑散慣了,不愛往宮裏跑,以後會注意。”

“嗯。”君懷瑾點了點頭,“小漁自己在宮裏孤單,你看完了太後,也來看看他。”

君從嘉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繞了一圈子,這才繞到了重點,害他以為自己母後又幹了什麽讓君懷瑾不滿的事。

“臣明白。”君從嘉點頭,突然想起了沈漁給自己的那封信。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君懷瑾。

這畢竟是沈漁的私事,告訴別人未免不夠朋友。但以君懷瑾對沈漁的心思來說,他未必喜歡沈漁有什麽他不能知道的私事。

如果不說,被君懷瑾知道,覺得自己是有意隐瞞,那自己這條小命,恐怕都要不保了。

思來想去,君從嘉覺得還是自己的命比較重要。

況且不過是一封寫給師父的信,讓君懷瑾知道了也沒什麽不行。

“小漁和他師父的感情真的很好,剛剛他還托我給他師父送一封信。”

突兀的來了這麽句話,君懷瑾當然明白君從嘉的小心思。

再往深一想,便猜到了沈漁的用意。

君懷瑾不禁覺得好笑。

其實沈漁真的想要什麽,過來和自己說幾句好話,能答應的便都随着他了,幹嘛要費這麽些心思,弄的這麽麻煩。

君懷瑾看了眼元寶,元寶走到君從嘉身邊要拿那封信。

君從嘉有些猶豫,小心翼翼的問道:“皇兄,這畢竟是小漁的私信,我們就這樣看了,是不是不大好?”

君懷瑾沒有說話,心裏卻已經笑得不行。

只有自己這個傻弟弟還蒙在鼓裏,沈漁早就算準了君從嘉會把這封信交出來。

這些年來,沈漁拿捏人心的本事倒是有增無減。

君從嘉看着君懷瑾的眼神,背後一身冷汗,雙手不受控制的将信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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