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8 章
今日是貴妃沈若的生辰。
因是新帝登基以來宮中第一次盛會,阖宮上下,分外重視,主角沈若也成了衆人巴結的對象,一群貴婦圍在她身邊,奉承說笑着。
君懷瑾也破天荒的坐在了她的旁邊,耐心的看着她和旁人說笑。
底下的人都紛紛議論帝妃情深,心裏也不免猜測起一直空懸的後位和太子的人選,順帶着也找機會想和沈漁套套近乎。
沈漁盛情難卻,喝了幾杯敬來的酒,實在對這種應酬的事情提不起精神,便找個角落躲了起來。
“沈貴妃如今得了盛寵,你這個弟弟也成了大紅人,不去受着巴結,躲在這裏幹什麽?”
戲谑的口氣不合時宜的打破了沈漁難得的清靜,不用想,沈漁轉頭,就看見君從嘉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自己旁邊。
“你不好好陪着太後,到我這邊亂竄什麽。”
“我來謝謝你這個大好人。”君從嘉笑着說。
“謝我什麽。”沈漁沒好氣的抿了口酒,懶得理他。
“是你和皇兄說讓我一起去西北的吧,我若是再不去,狄九怕是都忘了還有我這麽一號人了。”
沈漁放下酒杯輕笑了一聲,“我勸你還是不要高興的太早,免得到時候吃了狄将軍的閉門羹,心裏難受。”
提到這個,一向玩世不恭的君從嘉也驀地收斂了笑容,“我也沒有什麽別的奢望,能見見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狄将軍疏遠你,也是為了你好。"
“算了,不提這個了。”君從嘉突然想起什麽,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盒子,“送給你的。”
沈漁接過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把巴掌大小的匕首,敷一打開,便寒光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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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宮裏拿這個東西幹什麽,不要命了?”沈漁連忙把盒子蓋上,四下看看有沒有人注意這邊。
“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匕首,東離國的兵刃天下一絕,這把匕首更是離兵老先生的收官之作,若不是他那個兒子花天酒地,把傳家寶賣了,這匕首是絕對到不了你手上的。”
離老爺子善鑄刀鑄劍,到了晚年,他則将喜好轉移到了匕首和暗器上面,數量之少,質量之高,堪稱絕世之作,千金難得。可惜他臨終之前,覺得兵刃乃兇器,終究不祥,便令後世子孫将所鑄兵刃銷毀,如今流傳到世面上的更是一個手都數的過來。
“我不過是替你說句話而已,這麽貴重的東西就不收了。”
沈漁知道,這東西說價值連城也一點不為過,而且,就算是有錢,沒有機緣,也是買不到的。
君從嘉連忙把盒子往沈漁懷裏推,“這把匕首你無論如何一定收下,否則。”
“否則什麽?”
君從嘉朝着上面擠了擠眼睛。
沈漁朝着君從嘉的目光看去,便會意的沒再推辭,将匕首收了。
“皇兄不讓我告訴你,怕你收了他的東西心裏有負擔,這是你自己察覺到的,可不是我說的。”
一輪奏樂已停,君懷瑾端起酒杯,拉着沈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如今四海初平,百廢待興,國運昌隆所賴世代傳承,沈貴妃所生若為朕之長子,朕便封為太子,以繼國統。”
此話一出,衆皆驚異,君懷瑾正當青壯,并不用着急立太子,更兼沈若是南沈國和親的異邦妃嫔,沒有立她的孩子為太子的道理。
但畢竟立太子之事也要等孩子出生之後,是男是女尚且不知,雖然有朝臣想要勸谏,但沒必要在君懷瑾的興頭上觸他眉頭。
“樹大招風,皇兄這樣推崇沈貴妃,心裏在想什麽?”君從嘉看着上面的恩愛和美,不禁輕聲說道。
沈漁轉頭看向君從嘉,目光冷凝,示意他閉嘴。
君從嘉苦笑一聲,“我也只是和你說說,而且你不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
以君從嘉的聰慧和對自己的了解,沈漁知道他必定不是毫無察覺,只是自己心裏雖然也有不好的感覺,但卻難以和別人說,只好默不作聲,一杯一杯的喝酒。
“真是奇怪,明明是高興的日子,你這邊長籲短嘆,皇兄那邊雖然一臉笑意,但卻把酒當水喝,他酒量差,我從來沒見他喝超過三杯,今天怕是喝的三壺都有了。”
沈漁擡頭看向君懷瑾,面上透着擔心,君懷瑾酒量差是出了名的,別人尚且還能藏一藏,他喝了三杯,必然是從臉紅到脖子,藏都藏不住。
沈漁很想去勸君懷瑾少喝一些,但想歸想,這種場合,自己的身份還是遠遠的坐着好。
正想着,元寶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
“沈大人,皇上喝的有些多了,誰都勸不動,天色将晚,麻煩您去勸皇上回去吧,晚來風涼,又喝了那麽多久,怕是身子受不了。”
沈漁本不想管,但元寶的最後一句,還是說到了自己心裏,雖然一萬遍的告訴自己君懷瑾有他的分寸,但還是擔心他喝酒傷身。
沈漁起身,跟着元寶一起來到君懷瑾這邊。
“小漁,你來了。”君懷瑾看見沈漁過來,忙放下酒杯,眼中泛起光芒。
“皇上,回宮休息吧。”
“好。”君懷瑾二話不說,一臉愉快的扶着沈漁的手臂站起身,扔下在座的衆人,讓沈漁帶他走。
雖然很想推開君懷瑾,但大庭廣衆之下沈漁也不好冒然甩開,只好任由他拉着。
君懷瑾自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好機會,趁着酒勁,恨不得把整個身子都貼到沈漁的身上。
走的遠了,四下沒有旁人,沈漁便用力推了君懷瑾一把,讓他自己走。
君懷瑾雖然醉酒,但力氣卻出奇的大,沈漁一推,更是緊緊的抓着他,嘴中還不斷呢喃。
“小漁,我走不動,別放開我。”
君懷瑾臉頰泛紅,酒氣滿身,步伐踉跄,沈漁怕他摔倒,也不敢真的狠心推開他。
“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何必喝這麽多酒。”沈漁似嗔似怒。
君懷瑾抓着沈漁的手苦笑,“一想到你要走了,我就很難受,只有喝酒,才能讓我暫時忘掉這些事情。”
君懷瑾從不會像個怨婦一樣絮叨這些事情,他趁着酒勁說這些,惹得沈漁心裏也難受起來。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何必傷心。”
“小漁。”說着君懷瑾雙手攀在沈漁身上,面對着他,兩人近的呼吸可聞,“你之前跑去西北,兩年不回,我怎麽知道你這次一去,還會不會回來。”
沈漁擡頭,看向君懷瑾微紅的臉和滿身的酒氣,不由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個晚上。
“那還不是因為你那天喝醉酒……”沈漁說到一半,看着面前醉意熏天的君懷瑾頭滑到自己懷裏靠着,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便将剩下的一半咽了回去。
沈漁只好将人事不省的君懷瑾送回寝宮,将他安頓好。
“好了,松開我吧,我要走了。”沈漁拉着君懷瑾的手要把他從自己身上扯開。
“小漁,讓我抱一下,就抱一下好不好。”
君懷瑾剛剛還像睡死了一樣,這會兒又半醉半醒的靠了過來,沈漁也看出來他這醉酒多半是假非真。但他不願撒手,沈漁也怕力氣太大把他弄傷,于是兩人就這樣僵持住了。
“小漁,就讓我抱一下吧,求你了。”
君懷瑾借着酒醉,徹底放飛自我,一臉苦苦哀求的表情,凄慘的很。
沈漁哪裏見過君懷瑾這個樣子,看他這樣苦求,已經心軟了五分,又想到要分別,自己心裏也難受的不行,想着君懷瑾喝醉了,就沒必要計較太多。
于是,沈漁不再動作,任由君懷瑾抱住自己。
君懷瑾頭枕在沈漁的肩上,一臉的滿足,嘴角都要扯到天上去了。
“小漁,答應我,不許不聽話,我讓你回來,你便回來。”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回不回來還要随機應變。”
“你一定答應我,你不回來,我就去找你。”君懷瑾下巴擱在沈漁的肩膀上,像個撒嬌的孩子。
“好了,天色已晚,皇上還是早點歇息吧。”
“小漁。”君懷瑾雙手環着沈漁,加了把力氣,“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松手。”
沈漁覺得跟一個醉鬼講道理實在講不通,但總這樣任他抱着也不是辦法。
于是只好點點頭,輕聲說道:‘那我盡量吧。’
雖然沒有得到明确的答複,但君懷瑾還是滿足的笑了笑,“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說着,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沈漁的手,目送沈漁的背影離開,滿足的躺回了床上。
“皇上,淩風來了。”
元寶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打斷了君懷瑾甜蜜的回味。
君懷瑾按了按太陽穴,披上一旁的披風起身,雖然臉色還發紅,但眼中已經毫無之前的醉意,冷聲說道,“讓他在外間侯着。”
淩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手中拿着一杯熱茶。
“朕就知道,沈若的生辰你一定會來。”
淩風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臉剛剛看完好戲的表情。
“仗着沈漁溫軟良善,便裝醉可勁的欺負,皇上不覺得可恥嗎?”
“你覺得沈漁溫軟,那是你不了解他。”想到這個,君懷瑾就一陣頭痛,“朕交代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