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7 章
預料中的打鬥聲并沒有出現,連江明疑惑的回頭,冰冷的刀刃卻落在了他的頸間。
“你們這是幹什麽?”連江明強自鎮定。
“連将軍,主上讓我們帶你回汗城受審。”
“主上。”連江明聲音有些虛,預感到事情不妙,就連手指也微微發抖,淩厲的眼神直指君懷瑾,“你早就計劃好了?”
君懷瑾悠然一笑,“我确實早與你們國君結成同盟,你們以沈漁引我出來,卻不知,我也用沈漁找我想找的人。”
說完,君懷瑾看向楚天闊。
楚天闊,就是他一直想要找到的人。
只可惜多年間卻連有用的消息都得不到,不過最終,楚天闊還是棋差一招。
一切的變故,讓沈漁都驚訝的難以接受。
原來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君懷瑾早就把所有的東西都算計在內,包括自己。
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在讨論是不是要同意西儀國君将妹妹嫁過來。
可就在此刻,西儀的國君竟然成了君懷瑾強大的助力。
可怕的是,這一切,所有人都毫無知覺。
沈漁覺得有些可笑,原來自己的種種想法,都是個幼稚的笑話。
沈漁忽然覺得被君懷瑾拉住的左手有些冷,即使對方的溫度真實而炙熱,卻也沒法不發抖。
沈漁第一次覺得,身邊的這個人,不再是那個教自己寫字,關心自己吃什麽,對自己有求必應的君懷瑾,而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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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闊晦暗的眸子更添一分凄苦,他看着沈漁,聲音也蒼老了許多。
“小漁,你現在明白了吧,為了權力,誰都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這樣的人,值得你傾心托付嗎?”
沈漁沒有回答,只是自己心裏其實早已經有了答案,卻難以言說。
早就已經深陷其中,無論怎樣,都難以自拔了。
君懷瑾握着沈漁的手緊了緊,“楚先生錯了,若不是你先利用小漁把我引到這裏,我也沒什麽機會反将你一軍,說到底,我們到底是誰拿小漁做棋子。”
楚天闊被反駁的無話可說,他恨的咬牙切齒,“花言巧語,我和沈漁的師徒感情豈是你能挑撥的?”
君懷瑾搖頭,“我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能夠對小漁好,你這個師父,我怎麽會容不下,只是你給小漁灌輸仇恨,只會給他帶來痛苦,我不能容忍。”
“這是他的命。”楚天闊聲音低了許多,“他無從選擇。”
“那就讓我替他選擇。”君懷瑾眸子微眯,強大的氣場含着無盡的危險,壓迫着人喘不過氣來,他揮手,重重人馬将楚天闊包圍,十幾把刀對準他的胸口。
“楚先生。”連江明自知輸了,也不垂死掙紮,而是笑看着楚天闊,“你我費盡心機将君懷瑾引出來,我輸了,但你可不要白白浪費這樣大好的機會。”
楚天闊會意,手指在輪椅下微微摩擦。
“師父,不要出手。”沈漁知道楚天闊要做什麽,沒有力氣,只能示意君懷瑾把自己抱到身前。
君懷瑾毫不遲疑,手臂環過沈漁的腰間,用力将沈漁帶過來,讓他坐在腿上。
“給我躲開!”楚天闊的暗器雖可一擊致命,但君懷瑾周身要害都被沈漁擋住,他無法出手。
“師父如果要出手,那就先殺了我。”
楚天闊眸中透出一股狠意,咬牙說道:“你以為我就不會殺你?”
沈漁疲憊的搖了搖頭,“師父就算出手,我擋了這一下,足夠留出時間讓他還手,我也就放心了。”
楚天闊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苦笑着,“你曾經救過君懷瑾一命,不欠他什麽了,你也是南沈皇室,難道真的甘心屈居人下?”
“這不是居于人下,這是我自己選的,我可以選,也可以不選。”
楚天闊不能理解,但也沒辦法真的對沈漁出手,他知道,他輸了。
楚天闊冷笑一聲,“不愧是皇室殺出來的勝利者,所有人的弱點都能被你玩弄于鼓掌,把我這個傻徒弟騙的團團轉,我今天,是栽倒你的手裏了。”
君懷瑾并不反駁,輕聲道:“既如此,楚先生就安心上路吧。”
“你什麽意思?”沈漁大驚失色,看着君懷瑾。
君懷瑾輕嘆口氣,“留着他,是個禍害。”
沈漁咬着嘴唇,心裏難受,師父的仇恨根深日久,難以消除了,師父不死,永遠都是君懷瑾的隐患。
這樣難得的機會,沒有理由放過。
可沈漁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師父送命。
沈漁苦笑,這世上,愛自己的人本就不多,還偏偏都是仇敵,有你沒我。
“師父畢竟救過我一命,放過他吧。”
沈漁的要求在君懷瑾意料之中,他點點頭,“我可以留楚天闊一命,只是你要答應我,從此以後,與他斷絕師徒關系,不再見他。”
沈漁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身體冷的止不住的發抖,心中的痛苦無處訴說,只能咬牙自己吞下去。
君懷瑾心疼的看着沈漁,但卻無比堅定,“事已至此,你和他再接觸,對你對他都不好。”
沈漁明白這個道理,君懷瑾和楚天闊之間有難以逾越的深仇大恨,自己只能二選其一。
沈漁掙紮着起身,跪在地上,朝着楚天闊磕了一個頭。
“師父,徒兒不孝,您以後多多保重。”
楚天闊硬憋出幾聲笑,眼裏有失望,有痛心,還有不舍。
“沈漁,你不認師父也就罷了,你不要忘了,你父親還在天上看着你。”
君懷瑾皺眉,拉起地上的沈漁,在衆人的掩護之下,離開了邊城酒館。
冷冽的風像利刃吹過,燈火之中,大雪紛紛揚揚的撒了下來。
君懷瑾拉着沈漁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上。
馬車裏,小爐燒着火,暖洋洋的。
沈漁靠坐在白狐裘的椅背上,疲憊的閉着眼睛,一言不發。
君懷瑾想和沈漁搭話,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問道:“怎麽不說話,生我氣了?”
沈漁搖搖頭,臉上的疲憊有增無減。
君懷瑾眼裏滿是疼惜,他開始懷疑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急了,應該給沈漁一些緩沖的時間的。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如果不是怕沈漁傷心,他一定會殺了楚天闊,為了沈漁,他給自己留下了這麽大的威脅,他對沈漁,做的已經足夠好了。
所有的想法,在看到沈漁猶有淚痕的眼角,和難以撫平的眉間的時候,都消失了,只剩下深深的自責和心疼。
“我那麽說,也是希望能給楚天闊一個好好想想的時間,如果楚天闊能放下這些,你去見他也沒什麽不可。”
沈漁微皺的眉總算舒展了一些,君懷瑾為自己所做的讓步,自己何嘗不感動,只是自從楚天闊講了留王的事,心裏就一直有了結。
如果君懷瑾真的是自己的殺父仇人,沈漁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再面對他。
沈漁想問,卻又不敢問,他怕君懷瑾的答案,是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君懷瑾看沈漁為難的神色,率先提起,“當年留王……”
沒等君懷瑾說完,沈漁連忙打斷了他,“我現在不想聽。”
沈漁想做一只鴕鳥,将頭埋進沙子裏,起碼現在,不想聽到君懷瑾講出那個自己無法接受的真相。
沈漁不想聽,君懷瑾也識趣的不說。
沈漁轉而問向另一個事情,“這些計劃,都是你什麽時候安排的。”
“小漁,我瞞着你做了這些事,但你不也是瞞着我去見楚天闊,”
沈漁一時語塞,又問道:“那你是怎麽猜到君從嘉是騙你的?”
“你這個虛虛實實,倒是個高招,只是從嘉不敢在我面前說謊,一旦他說謊了,必然和平常是不一樣的。”
君懷瑾解釋完,又問道:“小漁已經知道,沈若的孩子沒了?”
沈漁搖了搖頭,嘆息着說道:“我知道你絕不會放過這個可能會混淆皇家血統的孩子,如果動手,就是在你出宮之時,這樣你就能将責任嫁禍給太後一黨。”
君懷瑾看了看沈漁的表情,怕他傷心,解釋道:“我答應放過沈若,可是這個孩子,實在不能留。”
沈漁點頭,“我知道,畢竟是姐姐有錯在先,她付出這樣的後果,也是應得的。”
“小漁。”君懷瑾把手臂搭在沈漁的肩膀上,将沈漁的身子攬進懷裏,在細嫩的皮膚上摩挲,“世上懂我的,僅你一人。”
靠在君懷瑾的肩膀上,沈漁在心裏苦笑,自己寧可不懂他,天真懵懂,反而能夠快樂些。
君懷瑾貪婪的聞嗅着沈漁身上的木葉味道,壓抑的神經被溫暖的炭火挑動,隐隐擡頭。
俯身,君懷瑾的呼吸低啞幽沉,炙熱的手指觸碰到沈漁微涼的頸間,不舍離開。
緩慢的,貼向沈漁柔軟的唇,裹挾着□□和占有,強大而壓迫。
就在兩人要緊密無間的貼在一起的時候,沈漁卻推開了君懷瑾。
藥勁還沒有完全過去,沈漁的力氣不大,但感受到沈漁的抗拒,君懷瑾不敢用強。
沈漁平靜的和君懷瑾拉開距離,“快到了,要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