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海爺爺,如果有人說要保護您,您會怎樣。”夏千柔搖擺銀鱗尾鳍與海龜長老一同游弋海中,探讨昨晚與男子的對話。

海龜長老用那雙睡不醒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說:“不是叫你遠離人群嗎?”

“遠離了,意外遇見的。”

海龜長老深嘆了口氣,“海爺爺是擔心你,別做出格的事。”

夏千柔向它做了個敬禮的手勢,“是。”

海龜長咯咯大笑,道:“千柔,你越來越像人類了,啊!海爺爺糊塗了,你本應就是人類的一份子,只是沒了以前的腼腆,多了幾分現在人類的模樣。好吧,您做什麽海爺爺不反對,只是處處要小心,您維持人型的時間有限。”

夏千柔沉思,自己維持人型的時間确實有限,這是她的難題之一。回想10年前救起的那名男孩……

漆黑寂靜的深海底,所有生物都恬然入夢,只有她還生龍活虎地游弋于海中。

她勤勞如蜜蜂,讓海面潔淨如雪。面臨“失業”的她,白天學着現代人文化話語然後睡大覺,晚上出來晃悠晃悠成了她的現有“職業”。

輕哼着那首娘教的童謠。驟然聽到一聲悶響,游弋于百年海中的經驗和敏銳聽覺知道是人掉海裏的響聲。她擺動銀鱗尾鳍迅速向悶響方向游去。只見打了結的麻袋裏面有什麽在蠕動,幾下後便停止了動作,麻袋快速向下沉。

“糟了。”

馬上抓起麻袋口飛快向水面沖,艱難地拖上岸邊,打開結口。裏面的小男孩已經奄奄一息,說了一句髒話:“娘的。”是她最近撿的一本書裏面的口頭禪。她以為是什麽高尚的語言,後來才知道是髒話,這是後話。

奄奄一息要救回來必須要用上人魚眼淚和口中吐出的珍珠藍,吐出容易,可是……叫他無名無白的把眼淚弄出來,讓她無比力不從心。

百年沒用過的淚腺怎麽弄?怎麽哭?

于是她想到一個痛切心扉的方法,到巨型岩石前一頭敲了上去,頓即眼淚直流痛得哇哇大叫。用手心接住眼淚,蹲下俯身把眼淚和口中的一枚藍送進小男孩口中,就在這時,她的銀白色頭發變成了黑色。

片刻,小男孩吐出了幾口海水,她用耳朵貼在小男孩胸前,心髒恢複跳動,她微笑地說:“太好了。”

然後把小男孩送回熙攘的海岸,微熹之時,被兩位晨運的年輕人送到醫院。

之後那把黑發維持了一段時才變回銀白。

而那位小男孩便沒再遇見過。

海龜長老看見夏千柔不語,略有所思地說:“如果你回到人類社會生活,就再聽不到我們說的話再也看不見我們,而這海底也不再是你的歸宿。”

夏千柔不知如何回答,還是問了句:“意思是我能變回人?”

海龜長老又說:“還記得您跟我說的那位唯一能讓你頭發變黑的小男孩嗎?或許他能告訴你答案。”

夏千柔扭頭看着海龜長老,輕聲說:“可是,我舍不得您們。”

“千柔,不用給自己壓力,随心而行吧?”

夏千柔嘟嘴,“海龜長老,您怎麽說話跟法師一樣,我都懷疑您是不是他的化身。”

“也許吧。”倆人咯咯大笑起來。

明峰剛到樓下,電話響起。

“哥,早。”

“早你的頭,”聲音震耳欲聾,“一夜未歸去哪鬼混了。”

明峰一面走向樓道一面說:“嗯—你說去哪就去哪。”

“那不是廢話嗎?”石頭正在換明峰家的那扇被姑娘踹開的門,錘子敲擊傳入電話那頭。

“您在搞什麽?”

“換門,虧我還等了你一晚上,在哪了?”

明峰走到最後一層,5樓,他住6樓。便兩步當一步跨了上去,只見以前布滿鐵鏽的大門換成了鋼銀色的不鏽鋼門,就差上個鎖就完事了。走到石頭身後,“在您後面。”

石頭“啊”一聲吓了一地,罵道:“臭小子,你鬼啊,走路不着聲。”

明峰踢一下石頭的左腳,笑說:“我來。”三五除二把門鎖弄好,鎖扣上2條鑰匙還拆出一條給了石頭,自己拿了一條放褲兜裏。

進屋裏掃視四周,沒少沒亂。

只是在地上豎起用白色布料遮蓋起來的一幅人魚油畫被掀起,人魚畫像表露無遺。這是他看到的一個傳說想象畫的。

那次溺水後,家人都以為是他調皮自己跑到海裏。他極力訴說是哥哥的所為,可是沒人相信。媽媽說他還能活着是奇跡,時常對他說人魚故事的傳說,他從小便有了人魚或許是存在的念頭。致使他看到昨晚玄幻一幕也不覺得驚奇。

“臭小子,那麽好的油畫你不拿到老呂那裏去?”走到人魚畫像前不滿地說。

“石哥……您相信這世上有人魚存在嗎?”

石頭深吸了口氣,篤定道:“不相信,我崇尚科學。”

明峰看着石頭堅定不移的表情,微微一笑。如果讓他知道傳說真的存在,肯定吓個半|死。

拍了拍石頭肩,說:“也是,我要躺一下。”

“你不會吧?真去鬼混來啊?”

“瞎說!我特愛自己的身體。”

“昨晚行為就是出賣自己的證據。”石頭瞟了一眼明峰,乖乖走出門,接着說:“午飯叫你,不要關機哦。”

“不關機。”

關上門,愣看片刻人魚像,撿起白色布料蓋上,洗了個澡,給手機充電,草草把頭發吹幹便悶頭大睡。

期間他思緒陷入混沌。

黑暗中被看不到臉的影子包圍,忽地劍尖在他胸膛穿過,無力倒底,閉眼中,隐約聽到女子呼喊聲。然而一道金光閃過……

陣陣鈴聲将他帶離夢寐。

明峰手肘撐起上半身同時皮單從他赤|裸|肩膀滑落,滿額冷汗。他揉了揉眉間,起身接起了電話。

“喂,小蘭。”濃濃沒睡醒的鼻音。

“沒睡醒?石頭大哥叫吃午飯,放心,他請客。”小蘭調皮地說。

“等幾分鐘。”

在他洗漱時候,小蘭又來一次電話,說在停車場等,于是收拾好自己便來到停車場上了車。

“去哪?”明峰問。

“到了你就知道。”石頭邊開車邊說。

後排的小蘭正在與對手激烈地槍|拼中。

明峰沒再問,把座椅向後傾斜,抱胸閉目眼神。

頃刻,車輛駛入商鋪林立的鎮街,找了個畫線的位置停下,石頭推推閉目的明峰,“到了。”

驕陽似火。他們下了車,石頭把他們領到老呂的新畫室,一陣清涼習向他們瞬間降了溫。

畫廳大概70平米,裏頭稀疏挂着幾幅養眼的畫,地上大小箱不規則地擺放着。明峰不自覺地停步在一幅山水畫前,熹微晨光籠罩原野森林,碧波蕩漾的海岸上,一位美如畫銀發女孩坐在岩石上眺望對岸城市。

“你也喜歡這幅。”老呂話音落在他身後。

明峰轉身,臉色稍微發白,問:“這是誰畫的?”

“不是畫,是相片,是一位年輕小夥給我說先放這的。”

“您認識他。”

“不認識。”

當明峰想繼續問時,石頭在畫廳另一處的房間門口大喊,“您們還吃不吃飯,填飽肚子再聊。”

“走吧,在對面酒樓打得菜,很好吃的。”老呂說。

倆人轉過身,明峰扭頭看了眼岩石上的銀發女孩。眉頭緊皺,相片的角度,是在自己長大的A城市方向拍的,到底是誰拍到的呢?如果讓A城的人知道女孩的存在,後果不堪設想。

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時候,已經座在桌前,只吃飯,沒夾菜。圍坐的三人目光看着他愣怔的模樣,一時間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失态,微笑說:“吃飯吃飯。”

“明哥你幹嘛,是不是還沒好。”小蘭邊吃邊問。

“沒睡醒。”明峰答。

“那快吃,老呂還有大把的事忙呢。”石頭說。

“不急不急,天天如是。明峰,我以後就搬到這兒來了,你有好畫送到這。”老呂說。

“啊!對,昨晚說有事跟你商量,就是這個事,老呂把畫室擴大搬到這都是因為你。”石頭說。

明峰準備夾菜的手停在半空,看了眼老呂和石頭,說:“何解?”

“還用問,城鎮人多繁華。把畫放到這讓更多人知道你明峰的大名,你家裏那副人魚畫像擺到這吧,肯定能賣個高價。”石頭喋喋不休。

明峰繼續夾菜吃飯,當沒聽見。

“你還有畫沒搬出來,快給我看看,你是我畫室的頭號畫家,怎麽可以私自藏起來呢。”老呂說。

“就是,別忘了,你現在吃飯都成問題。”石頭說。

小蘭聞而不語,吃的津津有味。在這裏畢竟他最小,他們的話語也答不上嘴,只好乖乖的吃她的。

“我有分寸。”明峰說。

飯後,三人見狀亂七八糟的畫廳,決定幫老呂收拾收拾,拆的拆,挂的挂,掃地的掃地,拖地的拖地,來來去去走走回回,收拾好已到黃昏,老呂便邀請他們吃完晚飯才回去。

又是布滿繁星微風飄佛的夜晚。

別過石頭和小蘭,明峰沒直接回家,而是來到了昨晚宛如夢的地方,此時,女孩已在等候。

明峰坐在他身旁,這次女孩沒赤|裸|身|軀,而是包裹着第一次見面的粉色過膝毛巾。

夏千柔轉向他,說:“您叫什麽?”

明峰愕然,昨天聊了一晚竟然沒留下名字就走了,真是失禮。傻笑說:“不好意思,我叫明峰。”伸出握手的姿勢。夏千柔望着眼前輪廓分明的俊俏青年,伸出右手握著,他手心的溫度傳送到她的掌心,讓她怦然心動。

“夏千柔。”

“夏千柔小姐,我明峰想邀請你和我一起生活,請問您願意嗎?”

倆人的手依然握著。

夏千柔紅了臉,那本她看的書上印刷着“一起生活就是倆人互相信任甜蜜地在同一屋檐下生活”。

兩人住在一起?

然而,那本書還寫着“倆人住一起意味着開始滾|床單的第一步”。

滾|床單,那不就是……

腦海出現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也是那本書上寫着的。

頓即無地自容。

別過紅了的臉,說:“那……那不就是?”

“什麽?”

“就是……”

“嗯?”

“我只有12個小時能維持現在這個樣子,過後就會變回原樣。”夏千柔松了口氣。

倆手松開了握著的手,明峰說:“12小時?夠了。”

“哈?”

“對不起,剛是我沒想到的,我現在從新邀請您,夏小姐,您願意與我明峰一起生活嗎?”

夏千柔輕柔地回答:“好。”

此刻倆人眼神只有彼此,如此幸福美好。

冬季寒風向她吹來遺憾,那麽夏季微風為他倆帶來無憾。

明峰看着眼前讓他心動的女孩說:“我可以吻你嗎?”一步一步适當地邁出,沒過多要求和承諾,恰如其分。

她輕輕地回答:“嗯。”

明峰右手貼地平衡前傾的身體,左撫上夏千柔後腦将她臉輕推到自己眼前,輕貼上她冰冷的唇|瓣|溫柔地|吸|允用舌頭慢慢打開她的牙關,探索着她的每一個角落,一瞬間的悸動,忘了周圍的一切。

就在此刻,夏千柔銀白色長發漸漸變成了黑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