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你倔驢吶脾氣這麽大。”張屋把人凍醒之後，傅遠周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小傅的起床氣很重。
張屋老老實實給他道了歉讓他凍回來之後，傅遠周心情這才好起來，讓塗藥塗藥，張屋為表歉意還幫他打了半盆熱水洗漱。
這會兒腦子清醒多了，傅遠周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小氣了。
好在張屋沒有多想，今天對他好點吧，傅遠周默默記着。
他照常拉着張屋衣邊，走出了宿舍樓，涼風一吹，刮過臉頰留下異樣的酥麻。
張屋和傅遠周打着抖，太冷了！
他甩了甩頭，回頭看向鼻子被凍得有些發紅的傅遠周，心裏樂開了花。
同桌怎麽這麽可愛，像極了年畫上娃娃！
他抱起傅遠周的臉來回揉搓，把他的臉捏得嘴撅得老高。
傅遠周今年也才十三歲，臉上還有些嬰兒肥，再下個月就是他生日了。
“我們非得打一架嗎同桌？”傅遠周拍拍惡魔爪子，張屋應聲放開了手。
“你臉都凍紅了，怎麽就不穿多點呢！”張屋牽起他的手，就着袖口包進了自己的袖子，“我奶說了，天一涼襖就得披上了，讓你多穿件外套怎麽就不聽呢？”
“醜，”傅遠周悶聲回答：“顯腫。”
張屋就着胳膊帶着他甩了甩：“你可太風度了吧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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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傅遠周傲嬌不屑。
張屋拉着他進了教室，同班的人看着兩人關系這麽好，也想快點跟傅遠周搞好同學關系打成一片，紛紛路過調侃。
“老張，你牽媳婦吶！”前桌的是個高度近視，大家都叫他眼鏡腿兒。
“去去，我牽驢呢！”張屋嘻嘻哈哈回應。
驢有點不開心，人善被人欺。
今早一定是腦子抽壞了怎麽會有對他好點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傅遠周在他袖子裏掐起一塊肉，疼得張屋斯哈亂嚎直叫放過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張屋你是不是找打，當着人面都敢罵！”這麽一鬧周圍笑聲一片，都說張屋罪有應得。
傅遠周舒坦了，他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室內要比戶外暖和些，他坐下之後覺得椅子太涼，墊了一本冊子再坐下時發出一聲喟嘆。
張屋脫了外套撩起袖子吹着被傅遠周掐紅的那一塊，看見他的動作，不記打地又笑他像個姑娘家家怎麽也學着墊書。
說完不等傅遠周反應，搶過水壺就跑熱水間幫他接水去了。
他把同桌伺候得非常周到。
這一天在張屋的貼心照料下很快就過去了，終于迎來了下午最後一節随堂測。
張屋屈着兩根手指磕在課桌上，“小張給您跪下了，這事能不能打個商量？”他惴惴不安緊張道，兩根手指像雙腿似地越過桌線走向同桌：“今天輪到監考咱班的可是年級主任，說實話，我可怕他了。”
傅遠周停下轉筆狀似作難：“可是我從來沒缺過考，”他根據判斷睜大眼睛看向張屋的方向，“我很重視每一次的測試，已經習慣了，而且這是我轉學之後第一次考試，如果缺考的話我回去沒法交代。”
他難得一口氣說這麽多話，特意強調了自己會非常難過的可能性，張屋被哄得飄忽忽的，離家出走的良心又滾回來挨了一刀。
說不清是色令君昏還是良心作祟。
“我念。”他咬牙切齒。
張屋別無他法只能照做，剛發下卷子他就慌慌張張做出很多小動作，把筆握在手裏放回桌洞，又把頭伸下去裝作找文具，找完筆又探下頭撕了幾張白紙做草稿……
“小傅小傅，第五題，一個多邊形，長得跟小山似的，已知∠MON30°，點N1、N2在射線ON上……”
傅遠周看着他這套行雲流水的小動作彎唇憋笑。
張屋刻意壓低了聲音，安靜的教室裏落針可聞，他像個堂而皇之偷油的老鼠，來來回回側頭把題念給傅遠周聽，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快引起了老師的注意。
其實是太明顯了，老師有心想裝聽不見也不至于耳背到這個程度。
他慢悠悠走下講臺站在張屋的背後悄咪咪地貼他耳邊說：“選C！選C！”
老師的動作引得默默做題的同學發出哄笑，多的是捂嘴沒憋住的人。
張屋如芒在背、汗如雨下，腆着臉轉頭露齒傻笑，跟他打了招呼：“老師，我可以解釋……”
“哦好的，”監考老師點點頭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張同學既然這麽堅持上臺答卷，老師就勉為其難答應你了。”
然後在張屋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中，他被老師按坐在講臺前，老師還狀作委以重任似的拍拍他的肩，然後背手吹着輕快的口哨出去放風。
張屋：QvQ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傅遠周：噗……
煎熬一般，一周最後的一道鈴聲敲響，張屋如視重負癱坐在凳椅上，苦不堪言，抱怨人間的善惡，世道的不公。
傅遠周趁着老師還沒走，根據模糊的輪廓找到門口，跟監考老師解釋了一番，老師表示理解，但是以後要注意方法，然後就就卷着試卷回了辦公樓。
終于放了學，張屋蔫了吧唧牽着傅遠周下樓。
“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生姜還是老李頭家種的辣。”他期期艾艾地念叨着，邊小心地護着傅遠周避開搭伴兒回家的人群。
老李頭是大家對年級主任的愛稱。
“你說下周一升旗老李頭會不會把我的糗事廣播出去吧？！”張屋開始焦慮，男孩子嘛，臭毛病都一個樣，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不會哦。”傅遠周難得心情愉悅。
“啊為啥？”他不太相信老李頭能放過這麽好的一個反面故事的機會。
“他都知道。”傅遠周如實說了。
張屋放下心，又樂颠了起來。
他拉着傅遠周走到距離學校不遠處的一家眼鏡城，測完度數付完定金後，先付押金用店裏最接近的現成眼鏡戴一周，一周後來取眼鏡。
兩人打打鬧鬧一周後，又相約來到了眼鏡城。
張屋幫傅遠周選的眼鏡不便宜，半邊金屬框，看起來文質彬彬，頗有總裁風範。
他不差錢，結了尾款就拉着傅遠周開開心心走了。
“同桌！你怎麽這麽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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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傅捂耳蹲：我真不認識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