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祝剪意在病房休息了快一周的時間,最後要出院的那天,傅時慎來了醫院,意思意思地抱了抱孩子。

“起名字了嗎?”他,溫聲詢問。

“遠周。”祝剪意端着笑。

傅時慎點點頭,他看着嬰兒床裏啊啊吃着拳頭的孩子,像找了一件好玩的玩具,頓時新鮮不已,心情愉悅起來。

“遠周啊,行深遠,立周正,小意,你辛苦了。”

他傾身握住了祝剪意的右手,吻了吻她的額角。

只碰一下,祝剪意就推開了他。

“這是醫院。”

“姐!”一聲爽朗伴着開門聲,祝葵生又拿着祝母熬的補湯走進了病房。

“喲,人來了啊。”祝葵生有意諷刺傅時慎。

“葵生來給小意送湯?”傅時慎沒在意他刁難的語氣,伸手接過了保溫壺。

“我來吧,葵生這些天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這裏有我。”

趕人的名義過于冠冕堂皇,祝葵生也沒跟他搶,他只笑了笑癱在旁邊的沙發上,咬了一顆草莓,。

“對我姐,你倒是很上心,怎麽這些天忙什麽去了。”

祝葵生坐下沒多久,又扒着嬰兒床,逗小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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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簽約。”傅時慎轉過身松了松領帶,看向他,“抽不開身,是我疏忽了。”

祝葵生嗤了一聲,明顯不信,他又癱回了沙發,翻看着一本産後注意事項的宣傳折頁。

三人各懷心事,演着一幕和諧溫馨的樣子,查房的護士走進來例行檢查了一下後,通知可以辦理出院了,今天或明天準備一下。

“今天就回去吧,家裏早準備好了。”

“嗯。”祝剪意順着陽光,看向窗外。

藕粉色的窗簾外,皚皚白雪紛紛而落,蓋住了樓層鋒利的直角,送給人間一片虛僞的溫軟和北風凜冽的刺寒。

統統隔在玻璃之外。

回到傅宅,傅時慎安排了傭人收拾車上的行李,祝葵生用厚厚的毯子,包着小小的遠周跨步走進了大門。

“進來啦!小周回家啦!”他随着傭人的指引走進嬰兒房,放在床上,翻出了那張可愛圓潤的臉蛋。

祝葵生看着笑彎了眉,埋頭親了一口臉頰,惹得小遠周啊啊大哭。

“嘿!讓小舅親一口怎麽了,給你脾氣大的,能不能有點度量?”

小遠周沒有得到安撫,哭得更兇了。

“沒有什麽是理所應當的。”

生完的半年時間裏,祝剪意對這親生的孩子不上心這件事,誰都看明白了。

開始總以為是什麽産後焦慮,過段時間就能好,可是祝剪意看起來那麽風輕雲淡,任何有關小少爺的事她都能置身事外。

傅時慎也差不多,但偶爾還會問一句,看一眼。

“你有沒有身為母親的一點自覺,孩子病成那樣了也不管,這是傅家的後!”

傅時慎應付完酒席,回家後傭人轉告說小少爺發了燒,下午孩子過于安靜,他們以為睡了就沒怎麽在意,直到喂奶時間到了才發現孩子渾身滾燙,連忙呼叫了家庭醫生給打了針,才見好轉。

傅時慎正值心煩,把一屋子的人罵了一通,傭人諾諾不敢頂嘴。

他一通火氣撲進了水裏,酒宴上吃的癟沒處發洩,憋在咽喉裏難受非常。

“夫人呢?”

傭人們眼觀鼻鼻觀心,來回躊躇了一會兒才細細說道:“夫人……夫人一直在卧室陽臺,發現小少爺燒了之後我就跑去告訴夫人了……”

“小孩鬧病找我幹什麽?病死了再來告訴我。”

祝剪意伸拉着手臂,就着卧室陽臺的陽光做着瑜伽。

“我天天在外忙死累活,你嫁進傅家就作好你身為妻子母親的職責,我家裏可不養閑人!!”

“哈,閑人?”祝剪意好像聽到了什麽笑話,止不住地大笑。

她演不下去了,每次傅時慎的觸摸和親吻,對她而言就像是在油鍋中煎熬,偏偏還要裝作恩愛享受的樣子,痛苦又惡心。

她開始變得虛僞,成了對着一灘惡水,都能笑着舔完的老鼠。

心理上的排斥讓她在傅時慎每次觸碰後,都躲進浴室用滾燙的熱水把自己從頭淋到尾。

這種折磨像成百上千的蟲蛆一口一口蠶蝕着她的腐肉,疼得她嘔心抽腸,亂箭攢心。

“自己管啊,你愛怎麽着随便!”

“半斤八兩的裝什麽父義母慈,愛養孩子自己奶去啊。”

“衣冠禽獸的東西,我巴不得你們全死了都跟我沒關系!”

傅時慎聽完怒不可遏,他掐着祝剪意的臉,重重砸向落地的窗玻璃,蜘蛛網狀的裂紋随着一次比一次更猛烈的撞擊,縱橫了一米長的直徑,碎成了鏡花。

玻璃碎屑嵌進了皮肉,劇烈的疼痛讓祝剪意不住地哭喊、嘶吼,換來傅時慎難聽的辱罵和更兇殘的毆打。

祝剪意在被傅時慎摔向紅木窄圓桌時,右手撈着桌面立着的花瓶,借着被摔的慣性把花瓶砸向牆面,抓着碎得最大的一片,狠狠劃向傅時慎。

殷紅的鮮血從手臂處湧出,淌了一小片地板,腥鹹的血味充斥着整個房間,祝剪意一時分不清是傅時慎的,還是自己嘴裏咽的。

卧室裏一片狼藉,玻璃碎屑散落一地,混着稍稍幹涸的血跡亂作一團。

這一晚,家庭醫生再次踏進傅家大門。

所有人都沒有多說一句話,他們知道,不該多嘴的事,當什麽都沒看見才是自保的關鍵。

家庭醫生先給傅時慎清理了創口,止血包紮,再看着躺在玻璃渣上,披頭散發的祝剪意。

她重重地吐着氣,嘴角還挂着些血沫。

他嘆了口氣,先把周圍的玻璃清出一片空地,再叫人小心翼翼地把人擡上床。

傅時慎離開卧室,腦海裏全是祝剪意的嘲諷和謾罵,他的思想亂作一團,捆成一顆重達千斤的隕石,狠狠敲擊着他的腦袋,他像是無意識地,直直走進了嬰兒房,

傅時慎眼裏全是恨意,完好的那只手繃着青筋,伸向嬰孩的脖頸。

他感受着暴虐帶來的愉悅,手上殘留的血光刺激着他亢奮的神經。

他快樂極了,仿佛就要登上了雲巅 。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将傅時慎從雲梯拽落人間。

他像是燙着了一般收回了手,轉身惡狠狠瞪向門外。

剛溫好的奶瓶摔得瓶身和奶嘴分離,撒了一地的乳色液體。

陳姨吓得癱坐在地上,不敢與他直視。

傅時慎斜着嘴,輕輕笑了笑,他不羁又随性,跨着步子越過陳姨,走出了房間。

留下陳姨一臉後怕,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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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姨救小傅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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