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
人名。
五六秒後,接通了。
“徐醫生……”喚出這三個字的瞬間,空洞的瞳孔略微波動,好像終于抓住最後可救命的稻草。
耳邊傳來一道溫和可親的中年女聲:“是永新啊,好久沒聯系了,上次你打給我,還是大年三十吧?最近不忙了?”
他啞着嗓子,開門見山:“我能去見你嗎?”
徐醫生笑了一下:“怎麽,要跟我談談心事?不巧了,我在杭城開交流會呢,下個星期才能回京。”
方永新幾乎沒有猶豫:“坐飛機去找你可以嗎?我遇到事情,不會處理……”
電話那頭登時沉默下去,過了半晌,才語調沉沉地開口道:“又複發了?”
無人應答就是最直接的應答,徐醫生很快嚴肅起來,詫異地喃喃道:“不應該啊,十八歲以後你已經能進行正常的人際交往,這十年都好好的,怎麽突然……”
“你現在情緒波動大嗎?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麽……超出你的接受能力?”
方永新搖搖頭,聽着那頭熟悉而令人安心的嗓音,仿佛重新變回十幾年前,那個将自己由裏到外包裹進蠶繭,漠然而麻木的少年。
他搖完了頭,才想起徐醫生看不見,于是斷斷續續,遲疑地拼湊出幾個字:“我不知道……我只是……難受。”
對他而言,感知以及表達自己最真實的情緒,是這世上最奢侈的事情。
最後兩個字低到幾不可聞,很難想象,商場上無往而不利,對人冷漠時絕情徹底,刀刀往心口紮的方永新,竟也會露出這般無助的神情。
徐醫生曾給他做過長達五年的心理治療,心知這樣的情況已經相當嚴重,二話不說報上酒店地址,并建議他先行服用一些抗焦慮的藥物。
方永新一言不發地聽着,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管奕深那雙惶惑凄然的眼睛,以及字字句句宛若泣血,卻又強行吐露出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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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胸口猛然傳來抽痛,視野漫上一層潮氣,淺淺淡淡,好似幻覺。
伸手揩過眼角,清冷的瞳仁注視着指尖水漬,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
他這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