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你……都聽到了什麽?”
原本,秦伽是打算找機會告訴陸硯的,可這樣恰巧被他聽到,也剛好。
就顯得她沒有那麽刻意。
陸硯看着面前秦伽慌亂的樣子,抿唇。
她或許是擔心自己說出實話,以後也就不能留在許家。
“你不說也可以,我不為難你,剛才聽到的話,我會去找許家證實。”
去證實?
若許酒酒不承認呢。
她現在就能讓這個事情坐實。
秦伽擡眸,目光直直看着陸硯:“你……受傷了,先去處理傷口,該說的話,我會都告訴你。”
秦伽勾唇笑了笑,然後道:“反正以後我也不回去許家了,說出事實,我也不怕。”
陸硯眉頭一皺,她以後,不回去許家了?
那她以後,不就是無依無靠。
她沒了母親,就連在江城最後的依靠也沒了,孤零零的小可憐兒,陸硯只覺得自己心髒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人狠狠一拳重重一擊。
附近有個藥店,秦伽跟陸硯進去,兩人身影和諧,看起來般配至極,藥店老板盯着兩人看了眼,然後小聲道:“兩位買什麽牌子,什麽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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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
秦伽臉紅,卻是秒懂。
她偷看了眼陸硯,發覺他卻不懂,也是,這一世的陸硯,怕還是個純情少男。
她急忙對着藥店老板道:“他受了傷,能麻煩給我們一點棉簽和碘酒?”
藥店老板這才知覺自己誤會了,于是給他們拿了擦傷用的東西,陸硯付的錢。
藥店裏邊有座位,陸硯跟秦伽過去,陸硯拿了根棉簽,打開碘酒瓶蓋。
“我來吧。”
秦伽伸出手,眼睛看着陸硯:“你看不到傷口。”
陸硯看了眼藥店,裏面沒有鏡子,想了想,他将棉簽遞給秦伽,嗓音低沉:“多謝。”
“不謝,原本你就是因為我才受傷的。”
秦伽拿着面前,目光落在陸硯身上。
因為打架,他原本整齊的短發都變得淩亂,臉上帶傷,幹淨整潔的衣褲都變得褶皺。
英俊的公子哥瞬間變得有幾分狼狽。
她捏緊棉簽,手心有些熱,是因為看見他受傷,而産生的,憤怒的情緒。
秦伽輕輕吐了口氣,棉簽沾了碘酒,輕輕給陸硯擦拭傷口。
碘酒碰到傷口,有些疼。
秦伽很小心,她抿着唇,似乎生怕自己的力道太重。
陸硯擡眸,就看見秦伽一張臉五官幾乎皺在一起,咬着唇,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泛起了紅。
陸硯臉上傷口不多,但秦伽還是足足處理了差不多快二十分鐘。
秦伽捏着棉簽,聲音略微有些啞:“臉上的傷都處理好了,最近傷口不要沾水……你身上別的地方,有受傷麽?”
“如果嚴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秦伽是真擔心的要命。
陸硯這樣的貴公子,從小到大應該都沒怎麽受傷吧,今天卻跟人打架……
“無礙。”
陸硯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身上也就挨了幾腳,他躲得快,即便是碰到也沒有傷到要害。
秦伽還想說什麽,陸硯開口:“那個人,跟許酒酒是那種關系,你知道?”
回歸正題,秦伽看了眼陸硯,卻發覺他沒有多生氣的樣子。
自己的未婚妻跟別的人鬼混,他不應該生氣麽?
秦伽低頭,然後從身上拿出手機,是她的舊手機。
“照片是我某天晚上拍到的。”
秦伽找到那天晚上的照片,然後遞給陸硯。
陸硯拿過手機,因為手機像素的原因,其實并不是很清楚,但還是能看清上面的人就是許酒酒。
她被人壓在牆上,親吻,而她并沒有抗拒,雙手幾乎是纏着男人的腰,身子也緊緊地貼着,嘴唇微張,閉着眼睛,吻得很纏綿。
饒是陸硯再淡定,看到這張照片,臉色也沉了沉。
他看了眼拍攝時期,這時候,已經是他們訂婚之後。
也就是說,許酒酒給他戴了綠帽子。
秦伽拿回手機,低下頭:“我當時下班回去,就碰巧撞到了,還沒許酒酒發現。她警告我不許告訴你,我其實應該告訴你,但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所以就一直沉默。”
陸硯抿了下唇,怪不得,秦伽每次遇到他的時候,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看着他的眼神,有時候還很奇怪,像是可憐之類的情緒。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
“我現在知道了。”
陸硯說。
秦伽捏着手機:“對不起沒有早點告訴你。”
“不關你的事。”
“你別難過……”
秦伽不知道陸硯現在具體什麽感受,但是他這樣的天之驕子,應該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他是陸硯,可是自己的未婚妻,卻背着他和別的男人鬼混,陸硯到底是個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
秦伽看着陸硯,眨了眨眼:“我知道我沒有什麽資格跟你說這些,但我在許家的那段時間,多少了解了許酒酒一點。她是驕縱慣了,平時脾氣也大些,但其實這些都沒什麽,只是她的私生活,真的不是很……”
秦伽欲言又止,然後道:“今天那個男的還說,還說,他跟許酒酒,已經睡過了……”
“眼鏡蛇又是怎麽回事?”
今晚上兩人的對話,陸硯是從頭聽到尾的。
秦伽說,眼鏡蛇的事情,是許酒酒跟那個男的計劃好的?
秦伽低下頭,睫毛輕輕地顫了顫,抿着唇不知道該怎麽說。
如果實話實說,陸硯會不會覺得,她心思太狠?
“秦伽。”
陸硯壓低了嗓音,連名帶姓。
秦伽擡眸,臉上沒什麽表情:“從我來到許家的第一天,許酒酒就沒有看我順眼過。陸硯,我不是什麽許家的朋友之女,我是許國明的親生女兒,我甚至比許酒酒大幾個月。”
“許國明當初跟我媽媽在一起,後來到江城,認識了蔣雪蓉,便把我媽媽棄之不顧。我媽媽前不久因地震去世,我孤苦無依,他這才将我接回許家。但對外,沒有承認過我的身份。”
陸硯沒想到這會是秦伽的身世,他“嗯”了一聲,示意秦伽繼續說下去。
秦伽低下頭:“我從小沒有爸爸,所以當他出現的時候,我是有期待的,可是到了許家之後,我沒有得到女兒該有的待遇。許酒酒跟她媽媽都看我不順眼,打我回家的第一天就有欺負我,上次在醫院碰到,……那天阿姨給了我一杯牛奶,我長了心眼,沒喝,跟阿姨的那杯換了,結果阿姨進了醫院。那牛奶是過期的,裏面還加了會讓人壞肚子的東西。”
“還有今天,我晚上下樓去喝水,回到房間,就發現床上有一條眼鏡蛇。我很害怕,但我知道害怕沒用,不反擊,我只會永遠被欺負。我抓住蛇,又看到床底下的蛇皮袋,是有人故意放進來的。除了許酒酒就沒有別人了。”
陸硯:“所以呢?”
“所以我把眼鏡蛇扔她房間裏去了,她被咬了,現在在醫院。”
秦伽擡眸看着陸硯:“你是不是覺得我做的很過分?”
過分麽。
陸硯:“所以出了今晚的事兒,你不打算回去許家了?”
秦伽擡眸看着陸硯,他看她的眼神,跟平時似乎沒什麽區別。
“你不覺得我做的過分麽?”
陸硯:“以牙還牙而已,她欺負你,你還手沒什麽不對,任人欺負才是不對。”
秦伽鼻尖一酸,她低下頭:“是啊,誰都懂的道理,可我親生父親還要去給許酒酒道歉……”
說完,秦伽擡起下巴:“我不會道歉。所以以後,我不打算回去了。”
陸硯看着面前的人,秦伽眼底帶着霧氣,布着血絲,紅的像是受傷的小動物。
空氣安靜了幾秒,似乎有些尴尬。
秦伽站起身,然後看着陸硯:“那就這樣吧,你回去找唐遇洲他們……”
“那你呢?”
陸硯幾乎是下意識問,等他出聲,兩人同時都愣了下。
陸硯今晚的話似乎很多了。
他在擔心她,這麽晚了,她要去哪兒。
秦伽:“我回學校。”
平時宿舍是有門禁,但是周末沒有的,雖然寝室的人周末都回家住,就她一個人。
但她覺得沒什麽。
陸硯點了下頭,跟着起身:“嗯。”
兩人一同出去藥店,陸硯先送秦伽上了公交車,這才回去‘偶遇。’
唐遇洲幾人都驚了一把,沒想到陸硯還會回來。
陸硯坐下,嘴角被上了藥,額頭的傷口上貼了創可貼,俊美少年郎難得如此狼狽。
“哎不是,你怎麽還回來了?”
唐遇洲在陸硯一坐下來就開始叽裏呱啦個不聽:“阿硯你不是跟秦伽走了嗎?你剛才這英雄救美,完了不應該幹柴烈火麽?你回來找我們幹嘛呀,我們也不能給你滅火。”
話音剛落,陸硯一個眼刀就飛過來,唐遇洲伸手捂着嘴,小聲嘟囔:“本來就是麽,要我帶妹走了肯定就不回來了。”
蕭臨西無奈地看了眼唐遇洲,然後看着陸硯:“阿硯,你跟秦伽……”
“沒什麽。”
陸硯三個字否認了他跟秦伽的關系,然後道:“不過跟許家的婚約,我要取消。”
三人面面相觑。
都要為秦伽和許酒酒取消婚約了。
這就是所謂的,沒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