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又是玩家呀
宋明躺在白豐年身邊,每一寸肌肉都緊繃着,他始終不能放松自己。
按照設定,他們是一對同性情侶。
情侶之間任何的事都有可能發生在他們身上。令他抓狂的是,他是直男。他不知道原主對白豐年的感情是怎樣的?是至死不渝的愛,還是敷衍漠視?
當白豐年對他提出要求,為了符合人設,他該怎麽做?
索性,白豐年一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聽着耳邊輕微的鼾聲,宋明小心翼翼地起來。他要趁着白豐年不知情的時刻,搜索房間裏的信息。
床頭櫃上的臺燈還亮着,因為要睡覺,轉換到最暗淡的一檔。
就着暖黃色的光,他先把目标放在床頭櫃。這裏通常都會放些私密性的物品。
果不其然,他在第一層抽屜裏看到一盒開封的套,草莓味,還帶波紋。
至今處男之身的宋明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澀,忍着尴尬,他拿起盒子,找到生産日期——2019年7月11日。
宋明第一時間以為它過期了。
然後恍惚想起,這個時空處于哪年哪月哪日他都不知道。
他下意識摸手機。
沒有。
櫃子上有一支手機,他見過白豐年用,不是他的。
原主的手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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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個疑慮放在心底,他點亮白豐年手機的屏幕。今天是8月15號。
這個盒子裏共有十只套。
一個月了。數了數,裏面還剩下七只。
這能得出三個說法——1.兩人只是表面感情。2.兩人感情好,但是兩人不熱衷運動或者性生活不愉快。3.兩人感情太好,太激烈了,這是第二盒。
宋明回想了一下從他進門後白豐年的态度,賢惠得像一個妻子。
他肯定,如果兩人感情不好,感情淺的肯定是原主。
第一層抽屜裏還有潤滑液之類的東西。宋明沒有細看。
突然,隔壁傳出了什麽聲音。
宋明吓了一跳,下意識地僵在原地。仔細聆聽,好像是一件沉重的物體拖在地上的摩擦聲。
那位叫小雪的人還沒有睡?
“秦哥……”
宋明更僵了。
白豐年被吵醒,眯着眼,聲音模糊:“你怎麽不睡?在幹什麽?明天是星期五,還要上班呢。”
他揉了揉眼睛,手肘撐在床上,上半身坐起。他看了看蹲在櫃子前的秦風,又看了看抽出來的抽屜,盒子裏面的套套都被倒出來了。
白豐年徹底清醒了,驚訝道:“你想要?”
宋明一激靈,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不、我現在很累很累。現在就睡!”他連忙翻到床上。
白豐年驚醒了兩次,睡意全消,“剛剛是什麽聲音?”
“不知道。是、小雪房間傳出來的。”
“可能跟我一樣,睡着睡着跌下床了吧。”
不!宋明在心裏說,那絕不是人跌下床的聲音。
他在黑暗閉上眼。眼睛的作用消失後,其它器官頓時敏感起來。
他聽到耳邊淺淺的呼吸聲,接着嗅到一股異樣的腥味。
什麽樣的腥味……
仿佛是十二歲那年第一次殺雞,下手不利索,雞脖子割了又割……那只雞碰上他實在倒黴,死而不僵,挺着斷了一半的脖子,在院子裏掙紮半小時,鮮血流盡了……
這是個引火線,他由此回想兒時的事情,意識漸漸朦胧,快要睡着了。
忽然,他一個激靈,血!
難道是血的腥氣!
宋明一個翻身,接着對上一雙在夜晚中明亮的眼睛。
白豐年眨眨眼暗示:“我現在睡不着,秦哥也是啊。”
宋明:“……”
他把空調被拉到脖頸上,謹防自己的貞操,“我睡得着。”
……
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宋明都已太疲憊了,一覺睡到天亮。
他聽到白豐年打電話的聲音:
“手機?他連手機也沒有。哈?小葉搬走了?昨晚還在呢。好好,等一會我們去拿。”
“手機?”宋明呆呆地重複。
“不是你掉的。你的手機估計是掉進電梯縫了,拿不回來。”
“啊?”現代社會,手機裏有百分之八十關于主人的信息,原主的手機丢了,那便損失一大利器。
白豐年早就穿好了衣服,他起得早,連早餐也做了。
眼下,他正把從陽臺上收回來的衣服仔細地折疊。一邊說:“有人在一樓的電梯外撿到一部手機,交到物業那裏去了。手機沒有設密碼,點開就是一條備忘錄,寫着……”
白豐年停頓一會兒,露出疑惑的目光,繼續道:“此手機請轉交給白瑞雪(白豐年的弟弟),葉臻留。”
“白瑞雪……”宋明恍然大悟:“小雪?”
那葉臻是誰?
***
白瑞雪不想起床,在床上蠕動,門外的敲門聲停了,接着是白豐年無奈的聲音:“小雪,起床了。葉臻留了一部手機給你。我剛剛去隔壁敲門,沒人,好像是連夜搬走了。”
白瑞雪一下驚醒。
他從床上坐起來,扒了扒頭發,看了眼緊閉的衣櫃。下床,赤着腳無聲走到門後,輕輕拉開門。
白豐年目光從上往下,落在他白皙的腳背上,肉肉的,曲起圓滑的弧度。
“穿鞋。別以為夏天就可以随便脫鞋子,這地板是瓷磚,很涼的。寒從腳起知不知道?”
白瑞雪哦了一聲。回去穿上拖鞋。
餐桌上,“秦風”已經坐在那裏了。
正方形的桌子,擺放在牆角,有一面貼牆,有一面離牆壁還有一張椅子的距離。他就坐在那道狹窄的縫隙裏。
這是宋明下意識的選擇,習慣低調的他總喜歡坐在不惹人注意、且很有安全感的位置。
白瑞雪直直走過去,探究地看着他:“你坐了我的位置。”
宋明當時冷汗就下來了。
白豐年給白瑞雪疊好被子,出來關上門,聞言道:“哪裏有固定的位置。喜歡坐哪裏就坐哪裏。”
他看着宋明,看似在為宋明解圍,但目光卻有些意味不明:“不過,秦哥……”
他歪了歪腦袋。
“你一直覺得那裏太窄了,裝不下你。”他輕輕走過來,修長的手指點了點其中一張最靠外的椅子,“你通常都坐這裏的。坐在這裏,腦袋一仰,就能看見對面牆上的鐘表了。”
宋明聽到了頭頂的秒針滴答滴答的細小聲音。
他藏在桌子下的手緊緊蜷縮。
要現在起來換位置?還是堅持坐在這裏?
按照一般人的思維,既然換座位了,那肯定要有個理由。而且現在起來太奇怪了,還是堅持自己的選擇吧。
他佯裝鎮定道:“那裏聞到的味道更大了,我就換了個座位。”
白瑞雪瞪大了眼眸,悄悄垂下腦袋。
白豐年疑惑道:“什麽味道?”他什麽也沒聞到,從前被人打壞鼻子,嗅覺不靈敏,這件事只有秦風知道。
宋明把目光移到白瑞雪身上,看見他低頭玩着手指。心中有了一點想法,他故意說:“是一種腥味……”
果然,小孩的手指越纏越緊。
白豐年不疑有他,“是雞血味吧。昨晚煲了雞湯,可能殘留一些味道。”
宋明驀地想到昨晚的雞湯小馄饨。
吃早餐時,白瑞雪小口吃着燒麥(哥哥好喜歡買半成品燒麥),刷幹淨的牙齒陷入柔軟黏膩的糯米中,仿佛牙齒白刷了似的。他皺了皺鼻子,感到對面的“秦風”在觀察他。
白瑞雪沉思。
他要告訴哥哥真相嗎?
告訴哥哥,秦哥死了,現在就藏在他的衣櫃裏?他本來還想等秦哥複活,再告訴哥哥這個驚喜的。
可是,對面的人是誰?
***
“隔壁已經搬走了哦。”
“嗯。”
走出家門,等待電梯時,白豐年發現白瑞雪一直扭過頭看隔壁的門。才有這樣的問話。
“第一個在榕城交的朋友就這麽走了,小雪不會感到傷心嗎?”
白瑞雪搖搖頭,眼珠烏沉沉的。
“我知道,他早晚會走的。除非他永遠留在……”接下來的話沒有說,白豐年也沒有問,他認為小孩子間的友情是不需要大人參與的。
宋明一直沉默地觀察。
白豐年笑着摸白瑞雪的腦袋:“他雖然沒有和你道別,但給你留下了禮物。可能見你很喜歡游戲,便把手機留給你。我之前有想過給你買一部的,想起你學生的身份,就打消這個念頭了。”
白瑞雪:“嗯。”
“叮——”電梯開了,裏面都是趕着上班的人,好多人。
有人說:“滿員了滿員了,剛好十人,再來就超重了,你們坐下一趟吧。”
電梯又走了。
白豐年嘆氣:“我們這一層真是不上不下的。”
白瑞雪說:“走樓梯好嗎?”
白豐年便去看“秦風”的意思。
宋明不做決定,跟白豐年說:“看你的意思。”
于是,三人走樓梯。
到達一樓,白瑞雪看着那面寫了字的牆壁,宋明跟着他的視線,也看到了。
“電梯乘坐守則?”他念了出來。
白瑞雪立刻震驚又了然地看着他。
“什麽?”白豐年問。
“你、看不到?”
白豐年看看那面潔白的牆,又開始用那種意味不明的目光觀察宋明。
宋明這一刻沒有思考白豐年為何看不到。一接觸到那種目光,他的心便是一抖。他不知道用什麽話找補,只能無力而蒼白地說:“沒什麽,開玩笑罷了。”
“曾經是有人在牆上寫了關于電梯的乘坐守則,不過已經驗證那是惡作劇。你怎麽又忽然提起了?”
宋明:“……”不知該說什麽。
等兩個大人去上班,白瑞雪去物業樓取葉臻的手機。既然已知“秦風”是外來人,他決定不再去管。
冥冥之中,那是他的使命。
盡管有破壞的權利,還是決定随遇而安。
至于什麽時候戳破真相……等“秦風”離開吧。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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