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們可都是自己人?……

不是齊婉閣太有自信, 而是能被祝萱誇的文章自然不是凡品。

最後又送到祝萱父親跟祖父手裏,這兩位也說此子不凡,文章寫的好,而且言之有物, 是個不錯的苗子。

反正折騰一圈, 齊婉閣的錢算是送出去了。

衛西元就沒見過這麽想送錢的人。

不過他思索再三, 還是把銀錢接了, 經過齊婉閣同意, 給老母親送回去點, 他還住在便宜的客棧等消息。

別看他說的還算謙虛, 但那只是自謙罷了, 內心還是覺得自己會有名次。

特別是齊婉閣把文章拿回來, 一臉興奮的樣子, 顯然是她也找人看過了。

也還好祝萱父親跟祖父不是這次 · 的監考官,跟閱卷, 否則恐怕還要避嫌。

衛西元見齊閣兄滿臉笑意,忍不住道:“齊兄是找哪位大儒看的文章?為何對賢弟這樣自信。”

齊閣是齊婉閣的化名, 不過衛西元稱她齊兄, 并非是年齡大,而是尊稱罷了。

“你也不用齊兄齊兄的很,叫我名字就好。”齊婉閣擺擺手,“找的我一個朋友的父親跟祖父,祝钏海祝大學士你知道嗎?”

齊婉閣小聲道:“放心,他今年不參與閱卷,提前看你的文章也沒關系。”

雖說知道這位齊兄的家境不錯,但還是讓衛西元震驚,上次祝大學士的長子來到他們酒樓講學, 衛西元也只交談寥寥數語,都讓人羨慕不已。

而這位齊兄竟然能把自己的卷子直接給大學士,看樣子還頗為熟稔。

衛西元鄭重拱手:“多謝,能讓他們看我的卷子,實在是畢生之幸。”

齊婉閣擺手:“這有什麽,以後你可是還要跟他們同朝為官的啊。”

她還在為自己的眼光高興,但不知道暴露了什麽。

畢竟整個朝堂那麽輕易讓祝大學士看試卷的人,實在寥寥無幾。也是衛西元對京城各家不熟悉,否則很快就能猜到她是誰。

但齊是國姓,衛西元沒有猜出具體的人,也明白這位只怕是皇親國戚。

橋小夏跟祝萱也知道她暴露身份,不過只是小事罷了,反正在京城裏,她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大家還在等科舉成績出來,橋小夏倒是先等到另一個人。

曹紀安帶了兩個小藥童到京城,這讓橋小夏跟柳兒都很興奮。特別是柳兒終于能見到家鄉人,別提多開心。

經過上次柳枝的事情之後,柳兒沉穩了許多,這會看見同鄉人,難得又活潑起來。

“曹大夫怎麽是您呢,算起來,咱們快一年多沒見啦。”柳兒笑着道。

以前柳兒還是個小丫鬟,在京城也算嬌養,如今已經成大姑娘了。

曹紀安笑着道:“是啊,臨行前我去了你家,這是你娘給你做的衣裳,說不知道合不合适,就做大了些。”

柳兒差點哭出來,還是旁邊的侍衛林天意拉着她:“在沈家穿好吃好,怎麽還哭呢。”

“想我娘了不能哭嗎?”柳兒用了不算軟糯的江南話,讓林天意有點聽不懂。

柳兒迎着曹紀安進門。

橋小夏留他們在沈家休息幾天,郭家就上門請人了,對橋小夏也是千恩萬謝。

畢竟來的人還是正統曹家傳人,雖然年紀輕,但醫術卻不差。

解決了這件事,也算讓橋小夏松口氣,就希望季雅詩能平安生産,其他的都可以放到一邊。

曹紀安到郭家之後,偶爾也給橋小夏傳信,說自己在郭家還不錯,讓他們不用擔心。

時間過的很快,科舉揭榜前幾日,京城又熱鬧起來 · 。

科舉是吏部考功部主辦,考功部主管吳柏利頭發掉了一大把,總算把最優秀的十分考卷送到皇上手邊。

科舉的前三名,自然是皇上欽點,但今年跟往年不同。皇上齊迎年齡太小,文章孰好孰壞,恐怕很難辨別。

到底誰來點前三名,吳柏利覺得有點惶恐,要說交給太後娘娘,那沈首輔那邊怎麽辦。

如果給沈首輔,恐怕又會引起争議。

說到底還是皇上年齡太小,雖說朝中大臣都看好小皇上長大後,絕對是個賢明的君主,可現在要怎麽辦。

但這是沒讓吳柏利頭疼太久,他私下剛跟沈首輔說這事,沈黎擺手:“還請太後定奪吧。”

點出科舉前三名這種太敏感,他若是替皇上點出,只怕明天就有無數奏章過來,指認他是千古罪人。

沈黎對這些剛上來的舉子不感興趣,那些書生巴不得跟他劃清關系,那就徹底劃清好了。

知道這事,橋小夏第一個感覺不對,看着沈黎道:“我不信,這些舉子,你就不想招攬嗎?”

權臣哪有那麽好做的,你要是假權臣,讨伐你的奏章就跟雪花般飛過來。

只有做真權臣,才有真正的安生日子。要讓沈黎放棄這屆的舉子,自然不可能。

沈黎笑,能有這麽了解自己的妻子,也不容易。

“等着看吧,這次沒那麽簡單。”

橋小夏有點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意思,科舉還能出什麽問題?

皇宮,慈寧殿。

吳柏利恭敬道:“太後娘娘,沈黎說這事交給您,他不參與。”

聽此,太後坐起身:“科舉盛世,招攬天下英才,他竟然不想點出狀元?”

可想而知,誰點出的狀元,榜眼,探花,這些人以後就是那人的子弟。走入朝堂去追随誰,肯定是有傾向的。

別看他們只是剛走進朝堂,可這些人也會像涓涓細流,流到萬奇國所有脈絡裏。他們很重要。

太後略微思索一會,開口道:“不管是真不想管,還是假不想管,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人都安排好了嗎?”

吳柏利點頭:“這是名單,這些都是自己人。”

薄紙攤開,約莫有七十多個名字,是必須填到榜單裏的。

這次錄取一等,二等,三等進士總共三百二十人,竟然有七十人已經內定了。

太後早就看好科舉的事,這是她最快提拔自己人的途徑,所以開科舉的時候,故意沒有大張旗鼓,省的這件差事被沈黎搶走。

“前三甲呢,他們可都是自己人?”太後問道。

原本他們只想塞十幾人進來,提前透了考題,可科舉從開始到現在,沈黎竟然根本不過問,這膽子才愈發大起來。

連前三甲都想包攬。

吳柏利連忙道:“其中雲驸馬為狀元,其他名單都在這 · 裏。”

太後松口氣:“如果有鬧事的學子,秘密解決了,最好找些偏僻省份,那樣也鬧不大,”

吳柏利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這次的科舉關乎太後是否能重新掌權,誰都不敢怠慢。

科舉揭榜當日,齊婉閣早早就來了衛西元身邊,江西的學子不算多,但也在周圍等着。

在他們眼中,衛西元中榜是理所當然的事。

齊婉閣看起來比衛西元還要緊張:“怎麽還不來,都要中午了啊。”

一般科舉放榜,由近到遠的送榜單文書。

留在京城的學子,一般兩天都能送完,之後再去找已經回鄉的舉子們。

這些都是祝萱說的,應該不會有錯。

但齊婉閣跟在衛西元身邊已經整整三天,酒樓的舉子們基本都走空了,文書始終都沒有送過來。

齊婉閣猛地站起來:“我不行,咱們去皇城根下看看,我就不行沒有你的名字。”

說着她直接騎馬過來,衛西元都沒攔住,只好跟着他過去。

皇榜上三百多人,齊婉閣從頭到尾看過去,都沒看到江西學子衛西元的名字。

衛西元見送榜的官員們沒來,心裏已經有數了,反而安慰齊婉閣:“看來今年無望,三年後再來試試吧。”

衛西元其實心裏也不敢相信,難道自己在衆多學子們面前,連三百多名都排不進嗎?

“齊兄,多謝你的資助,我才能在京城多待一段時日,這些錢必然會還上,你也不用為我傷心,恐是我還不夠格。”

齊婉閣越聽衛西元的安慰越不舒服,她也是從小就飽讀詩書的人,文章孰好孰壞看的出來。

再者說,祝大學士都誇過,衛西元怎麽可能上不了榜。

皇榜是貼在皇宮的城牆下,齊婉閣都想直接沖進去問問,到底誰審的文章,怎樣眼瞎呢。

但名單就在上面,她又能怎麽辦呢。

齊婉閣跟衛西元分開之後,直接來到沈家。

橋小夏從未見她這樣委屈過,只是十五六的小姑娘,眼淚汪汪的。

“小夏姐,衛西元他竟然沒有中舉,這怎麽可能,文章你也看了,祝姐姐也看了,為什麽啊。”齊婉閣抱着橋小夏做的軟枕都想哭出來。

她那麽看好的人為什麽連榜單都沒上啊!

橋小夏其實也覺得科舉有些問題。

但現在滿城都在說雲驸馬如何如何,二公主的眼光那樣好,喜歡的人竟然是狀元,她反倒不能出頭。

是的,雲恩立是這屆,科舉的狀元,太後已經賞賜了不知道多少好東西。可想而知,雲恩立進到朝堂之後,這官位肯定不低。

不少人都說這次是太後跟二公主押對寶了,直接會跟沈黎唱對臺戲。

橋小夏皺眉,安慰道:“上次祝萱也說了,才學跟科舉就是兩回事。雖說科舉三年一次,那衛西 · 元不才二十歲,還有機會呢。”

“可他家那樣窮,還怎麽撐得起三年。”齊婉閣處處為衛西元着想。

難免讓橋小夏多想些,關鍵她從未見過那人,怎麽就能把堂堂王爺的女兒這樣着迷?

橋小夏在這三個小姐妹當中,對齊婉閣最為照顧,有些擔心她受騙。

“你想幫他也可以,但千萬別再給錢了,他若是有本事,自然能掙得來。”橋小夏給齊婉閣擦擦眼淚,輕聲安慰。

“他明天就要回鄉了,給我打了張欠條,還把他家地址寫了下來。應該不會騙我吧。”齊婉閣輕聲道,她第一次感受到分離的難受。

但也明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衛西元有他的路要走。

衛西元的文章還在她手裏,反正她怎麽看都覺得好。

齊婉閣不服氣,橋小夏見此,只能道:“你不是抄錄了兩份文章,不如把文章留下一份,我讓沈黎幫你看看,橋小夏在這屆學子裏到底是什麽水平。”

雖然沈黎沒有管科舉的事,但他畢竟是首輔,對比下文章還是簡單的。

再說現在科舉放榜,文章該公開也都公開了。

只是普通人很難看到而已。

齊婉閣點頭,戀戀不舍把文章放下。

等沈黎回來的時候,橋小夏還在看文章,其實橋小夏也覺得這文章寫的好。

不過她畢竟不專業,還是讓沈黎來評判比較好。

誰料沈黎只看了這名字就道:“他原本該是本屆狀元。”

這話吓得橋小夏坐起來:“怎麽可能,他都沒入榜。”

“那是因為,他的試卷被人私藏了。”沈黎喝口茶,顯然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這次的科舉,可謂八仙過海,上面親點了七十人填榜,但下面又洩了多少題,那就沒人知道了。

總之這次的科舉水到不能再水。

橋小夏聽說過科舉舞弊案,但這種太後帶着一起作弊的事,還是頭一次聽說。

她為了争權,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沈黎少見橋小夏這麽傻傻的樣子,笑着道:“你讓齊婉閣只會這衛西元一聲,最好不要離京,這事還有轉機。”

這麽大的案子,普通官員就算看出不對勁來,恐怕也不會拆穿。

但沈黎不同,這事既然讓沈黎知道了,定然不會罷休。

否則一次科舉下來,朝中多了兩三百太後同黨,他這首輔還做不做了。

橋小夏讓下面丫鬟往王爺府跑一趟,把這消息告訴齊婉閣。

誰料丫鬟急匆匆回來,臉上帶了着急:“夫人不好了,齊小姐直接去二公主府質問,說雲驸馬的狀元名不副實!靜安王爺去勸都沒用啊。”

橋小夏跟沈黎都有些震驚,這齊婉閣也太虎了 · ,直接去找二公主府?!

問了原因才知道,齊婉閣從沈家出去,偶遇了二公主,便讨狀元郎的文章來看。

二公主本為就這事高興,哪有不讓看的道理。

但齊婉閣把文章拿回家之後,越看越不對勁,雲恩立的文章起承轉合,哪點比得上衛西元?!

雲恩立的文章都能當狀元?那衛西元還會落榜?!

齊婉閣先是不解,幹脆把兩篇文章隐了姓名,直接找家裏的幕僚看。

那幕僚直誇衛西元寫的好,雲恩立的文章看着花團錦簇,實則虛的很,若單看還好,跟衛西元的一比,簡直天上地下。

這下徹底把齊婉閣惹惱,幹脆去了二公主家問原因。

她又跟織錦吵了起來,現在鬧的滿城風雨,讓不少人都過去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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