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陌路
◎這就是你給人當夫君的表現啊。◎
61. 陌路
“我害她?!”汲清河愕然極了:“我怎麽會害她?!”
“混淆皇室血脈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芳卿低喊出這句話之後, 才發覺自己渾身都在發抖。
汲清河也被她震了一下,但并未露怯。
“姐姐,我既然決心如此,就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他僵硬的雙肩松了下去, 聲音也很輕, “娘娘也是情願的。至少不是跟皇帝……她能快樂一點。”
芳卿冷然看着他, 想勸他收手, 卻也知道汲清河下了這種破釜沉舟的決心,就不會聽人勸阻。
……難怪連昌年那天會說, 唯有殺了他,才能阻止他。
芳卿驀地握緊了傘柄, 手指冷得像堅硬的冰錐。
原來連決也跟她弟弟一樣,在謀劃彌天之罪。
“清河……”芳卿最後一次提到:“今時不同往日, 我已經有了可以保護你的能力。”不用依靠永康, 也不用依靠霍成烨。
她半是命令半是請求地說:“我想辦法帶你出宮去, 離開這裏, 去外面過自由的生活,不好嗎?”
“出宮?離開?自由?”汲清河念着這幾個于他而言很陌生的詞語, 笑了一聲。
他幾乎從記事起,就在這個巨大的籠牢裏生存。外面的世界他沒見過,所以也不關心。就像一只尖牙利爪的貓, 只在這四方天地裏作威作福就足夠了。
“我一個閹人, 出去又能做什麽。”汲清河平靜地陳述着,“我早已不是男兒身, 也當不了你們女人。這個身份能讓我跟所愛之人長相厮守, 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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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起閹宦這個身份時, 他已經沒有五年前那樣憤世嫉俗了。是時間和愛情一并改變了他。
“……那我再求你最後一件事。”芳卿不等他答應, 就提到:“不要利用行澤。”
汲清河清媚的眼睛冷了冷,“為什麽不可能是他心甘情願的,而一定是我利用他呢?姐姐,霍家人未必有你想的那麽好。”
“你說什麽?”
“他是心甘情願的。”汲清河冷嘲熱諷:“得了娘娘的垂青不說,入幕之賓能得到多少好處,姐姐比我還清楚。如果再令娘娘懷上他的孩子……他的孩子當上儲君、皇帝……權傾天下豈不是指日可待。”
偏偏他一個閹人不可能孕育子孫後代。如果他也有這個能力,怎麽會情願把皇後往其他男人身上推。
芳卿猶不相信。霍行澤甚至都不肯讓她幫忙請托關系,怎麽會在短短一年裏淪為權欲的奴隸。
“事已至此,姐姐你要恨,就恨我好了。”汲清河把她的怃然當作對他的冷血感到失望。他的聲音由此愈發凜然:“反正我們姐弟二人早已橋歸橋,路歸路了。”
……
霧霭沉沉下的清晖殿,皇帝剛從皇後處回來。不用他召,連決已然跪在了雨幕中請罪陳情。
黑蒙蒙的夜裏,急促的雨水落在平滑的石磚上,如濃墨一般。
皇帝輕瞥了一眼,對身後的汲福說:“讓他進來吧。”
汲福應聲而去。
皇帝步入殿中,由宮女們伺候着除去微潮的外袍,換上了一件剛拿熏香熏好衣裳,閑适地坐上了一張彌勒榻。
剛剛在皇後那裏,十年來跟自己虛情假意的發妻頭一回作出可憐無依的柔弱姿态,凄怆不已。她的傷心慘目在他眼裏看來,反而成了賞心悅目,覺得皇後就是前陣子勉力承歡時,也沒有這麽順眼過。
為了她娘家唯一的兄弟,皇後不惜脫簪請罪,再三立誓皇長子是他的親生骨肉,絕無可能與連決有半分血緣。
皇長子如今也有幾個月大,能瞧出幾分五官和輪廓,長得很像皇帝。不久前,椒房殿的女官還因為阿谀“小殿下與陛下像極”,觸怒了皇帝的逆鱗——只有他長得不像父親。
後來還是葉延春機敏,立即改口說皇長子殿下像祖母,才勉強平息了皇帝的怒火。
兒子長相随父親是天經地義,但說皇長子像先帝,就多了一絲這孩子有帝王之相的暗示。總之,小皇子與自己長得如出一轍,彤史和太醫院的脈案也記得清清楚楚。
皇帝并沒有疑心太久,很快就打消了疑慮,心知葉延春誕下的就是自己的兒子。
冷靜下來後細想,便不難看出這是個圈套。
如果他殺掉了自己唯一的皇嗣,便宜的又會是誰?
皇帝的腦中響起了一個名字。
此時,殿外響起了腳步聲。連決渾身滴着水,英挺的眉毛上也挂着水霧,像風伯雨師似的走進了殿中跪下。
皇帝欣賞着他這副狼狽的樣子,無聲地笑了笑,然後倏地冷下了臉。
“你有什麽話可說?”
“臣與賢妃娘娘素不相識,更無半分瓜葛!”連決叩了個頭,聲調光明磊落:“近日的流言純屬誣告,乃有心之人蓄意誣栽皇室血脈,動搖君心,重可颠覆社稷。請陛下明察,以正視聽!”
這話與皇帝的想法“不謀而合”。他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問:“怎麽看出來的‘有心之人’?”
“年前臣等提議立儲,朝中請立太女之聲不斷。如今此類異議也未完全銷聲匿跡,可見他們仍有異心。”
連決言辭誠懇,鞭辟入裏,句句為皇帝着想,完全将自己的清白置于君主社稷之後。
“這麽說,”皇帝慢條斯理的,“你也是無辜的了?”
連決沉默片刻,又叩了一個頭,伏在地上說:“請陛下降罪。”
因為照顧芳卿,他在葉延春的殿內待了一夜是事實,要查不難,甚至只要霍行澤想落井下石,就可以踩上他一腳。矢口否認不是明智之舉,反而能招致皇帝更狠厲的報複。
連決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那日臣因擔憂娘娘,所以去了椒房殿一趟。不過滿身血污,就在別處先行換洗。伺候臣更衣的宮女是臣的相好,正巧最近讓娘娘撥給了賢妃用,才以訛傳訛傳出了這等謠言。無論如何,臣确實犯下了穢亂宮廷之罪,請陛下責罰。”
他來請罪之前就打點好了一切。總之皇帝橫直都會否認這個謠傳,他也得适時遞上個把柄,給他臺階下。
皇帝非常滿意。
“起來吧。”他擡了下手,随口允諾道:“朕會還你個清白的。”
說完,便讓藺征去查誰散步了這些謠言,似要追查到底。
月沒星稀,薄曉幽微。陣雨時緩時急下了一夜,終于在破曉時分漸漸停了下來。
宅邸前的石板路和臺階上雨痕未退。宮門一開,芳卿便回到了府中。
回來的路上,她冷靜地想過,要對付連決,汲清河一人做不成。她很快就懷疑到了姬旖頭上。比起皇後,姬旖才是更直接的受益者。
皇嗣有可能不是天家血脈——這個流言一出現,就能讓朝臣們意識到,男皇帝天生便控制不了他後嗣血統的純正,但是女皇帝可以。
芳卿提着裙裾邁上石階,剛進了家門,婢女迎了上來。這回,婢女沒有問她先用膳還是先沐浴更衣,第一句便是:
“國舅爺昨晚就來了,等了您一宿。”
“知道了。”芳卿提了提精神,吩咐道:“暫時先什麽都不用往我院子裏送了。”
婢女應下,芳卿一個人走進了自己的院子。
自打她和連決相好以後,平時只要她不在府上,婢女就不再從她這院子裏逗留,只有打掃時才進來。此時,沉靜如水的庭院裏也只有連決一個人。
芳卿才走近爬滿青藤的洞門,連決就聽出了她的腳步聲。他當即停止了坐立不安,從她的卧房裏走了出來,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下,不無失态地問:
“怎麽才回來?”
芳卿看了看他濁躁的眉眼。其實她沒有逗他的心情,但還是擡了擡嘴角,說:“這就是你給人當夫君的表現啊。我不過是在宮中值夜而已,你就這麽急?”
幾次水乳交融時,她熬不住連決又是求又是哄的,喚過他幾回夫君之類的稱呼。但連決今天卻連與她調笑的心思也沒有,對那聲“夫君”也過耳不聞。
他眉頭緊鎖,未見放松,踧踖不安地解釋起來:“你誤會了,我沒有管你的意思。只是你一整晚沒回來……”
他躁惱地垂下眼睛,“……我怕你是不想見我了。”
“為什麽?”
芳卿下意識地問完,才想起他和葉延春私通的謠言。再看連決,他也再度擡目瞥了過來,滿心的局促不安根本掩藏不住。
他目不斜視地望着她,憂悶不已地說:
“我沒有背叛你。”
“一次都沒有。”
連決始終眉頭緊鎖,目光焦灼地觀察着她的神情。
芳卿的表情淡然無波,只有一絲疲累怎麽也遮擋不了。她緩聲說道:“我知道,我沒有懷疑過你。阿決,昨晚我只是在宮中待了一夜而已。”
她說完朝房中走去,也知道連決一定會跟上來。
芳卿自己有過難聽的權色流言,自然也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特別是自己在意的人。然而,她乍一聽見這則謠傳時,竟然覺得,即使一切是真的也很合理。
進了屋,連決果然也跟着她默默走了進來。
芳卿的餘光瞥見他的側影,驀地回神,不知自己怎麽也和汲清河一樣,冒出了這麽瘋狂的想法。
皇帝無子,帝位不穩。皇後也需要一個孩子,若能自己親生最好,實在無法,過繼一個也行。只是先帝從宗室中過繼了永康,已經釀成了大患,皇帝堅決不肯效仿,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後宮中的女人。
葉延春誕下皇長子後,一切也如計劃中交給中宮撫養。正常情況下,不論皇後将來有沒有孩子,将來都能以嫡母的身份垂簾聽政。
……
芳卿不知連決是否存了這樣的想法,但這個想法确實足以令連太傅對她說出那樣的話。結合汲清河所言,她想當然以為,連決是為了皇後和權勢才想做出這一切。
“阿決,我知道那天你是為了照顧我才留宿椒房殿。”她轉過身,望向連決一下子緊繃起來的眼神,“我也相信你跟賢妃是清白的。但是……”
她問:“賢妃從被陛下臨幸,到入宮,再到懷有身孕……這一切有沒有你們的安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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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媽文學
韋玉潤是冠絕後宮的貴妃。
皇帝對她愛慕已久,勒令她的夫君寫了休書,才将她迎進宮中。
但入宮以後,韋玉潤發覺趙王蕭奕總是以露骨的眼神看着她。她不悅地躲進了皇帝懷裏,叫他把這個庶子趕得遠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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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生出了大逆不道的念頭:他父皇也該到了吃補藥的年紀,韋貴妃饞他的身子也是理所應當。
蕭奕抵不住誘惑,也覺得自己不妨呵護一下貴妃娘娘的寂寞春心。
等他父皇龍馭賓天……
那予她三千寵愛的男人就是他了。
撩不自知厭世大美人x腦補過多思春小狼狗
*階段性1V1,真後宮,可能有些古早設定
*年齡差可能在十歲左右,沒定
*建議有雷點的讀者(包括不限于對角色貞潔有要求的)不要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