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斬殺
藍王圖沒說什麽,他并不善于應付別人這樣真摯的情緒。
秦珑走了之後藍王圖又繼續訓練禁軍,由于之前的謠言,皇帝隐晦地告訴了他治兵需有道,然而藍王圖打仗打了這麽多年,完全不覺得皇帝陛下的建議有任何可取之處。
口頭上虛應了下來,回了禁軍營地,又見訓練場有女人出現,而且還不是一個。
藍王圖走過去,他攝人的氣場讓那幾個歪坐在那裏嬉笑的女子瞬間就止住話頭站了起來,但她們來這兒也不是一次兩次,從沒人敢對她們怎麽樣,甚至之前還有一個女子有幸被副統領看中,不但脫了賤籍還有了名分,現在已經成了一個貴太太。
看見藍王圖,這些在各色人物中打交道的女人們多多少少都起了些心思,雖然心裏怕,但卻都裝着嬌柔妩媚的樣子。
藍王圖問:“誰帶你們來的?”
其中一個穿藍衣服的女子上前一步道了個萬福,“奴随姐妹們前來,是久聞禁軍威名……”
話才開了個頭,藍王圖就不耐煩地打斷了她,“誰帶你們來的?”
看着藍王圖面色不善,藍衣女子也有點慌,但她還是鎮定下來,繼續道:“将軍萬莫……”
長刀出鞘的銳利聲截住了藍衣女子的話,藍王圖拔出刀來已經架到了她的脖子上,“軍中法令,凡有女子擅自進入軍中,一律格殺勿論,我只問你,你是擅自來的,還是有人帶你來的?”
這些女人哪裏真正見過這樣場面,一時間都吓得跪在地上不住求饒,在藍王圖的盤問下終于說出了帶她們來的人是誰。
三個人,一個副統領,一個指揮使,一個千戶。
藍王圖把三個人叫了過來,副統領嚣張慣了,見了藍王圖既不行禮也不問候,而是上來就反問了一句,“梁國公抓我的人想做什麽?”
他稱呼的是梁國公而不是将軍也不是統領,意思很明顯,梁國公,你管不着我。
不過藍王圖不在意這些,既然副統領承認了那女子是他的人,那就好說了。
他向另一個副将道:“把所有人集結在訓練場。”
副将聽令,沒一會兒就集合了所有人。
那麽大的訓練場,最前面有一個高臺是供将領們巡視的,藍王圖坐在正中,副統領站着,其他幾個人則都跪着。
衆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麽,但看這陣勢也不是什麽好事,便都規規矩矩站端正了。
見人已到齊,藍王圖便站了起來,拎着他的刀。他向高臺下走去,走到臺階的半中腰,他側身站着,向上面好像俯視着他的副統領道:“軍中法令,不許帶女人來此,違者脊杖五十,罰俸銀三月,你知法犯法,如何處置?”
全軍都在看着,副統領當然不能失了面子,藍王圖站在下方正合了他的心意,他居高臨下看着他,道:“法令不過一紙書文,軍中十幾年來都是如此,我奉勸梁國公還是不要多管閑事,黨統領還沒有發話呢。”
藍王圖沒答他,轉而問向另兩個人,“你們如何?”
指揮使不敢答話,他聽說過藍王圖是個狠人,而那個千戶卻還有幾分膽量,道了句,“這種事情多了,怎麽就找我們!”
藍王圖沒說什麽,而是讓那幾個女人也走了下來,站到最下面,他道:“我再問一遍,是他們帶你們來的嗎?”
幾名女子紛紛點頭,藍王圖道了句,“好。”
然後他轉過身去,右手突然舉起了刀,将近五尺長的刀像離弦的箭從他手中破空而去,似乎都能聽見空氣被豁開的刺耳聲音,但最後只聽一聲慘叫,衆人皆驚,向上看去,那把刀正直直插在副統領的胸口。
副統領睜着眼睛倒了下來,鮮紅的血從他身下一直流下了臺階。
幾個女子只來得及發出短促的驚叫聲就被藍王圖的目光吓得不敢動彈,他定定站在臺階上,向下面的幾萬士兵看去,腳邊的鮮血紅得刺目。
他高聲道:“從今天起,法令中所有脊杖五十及以上的刑罰全部改為死刑,沒有商量的餘地,違者死。”
下面幾萬士兵無一人敢應聲,半晌有人跪了下去,于是一大片人才都跟着跪了下去。
藍王圖神色沉靜,這些士兵有多少人從來沒有殺過人,他知道他們在懼怕他。是的,首先,就是要讓他們懼怕他。
他走上高臺,拔下副統領胸口的刀,然後一回身,一刀下去,指揮使和千戶兩顆人頭便骨碌碌地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溫熱的鮮血濺了他一身,手上臉上都有,旁邊的副将臉色都發白了,他卻若無其事拿起一旁椅子邊搭着的一塊破旗擦了擦身上的血。
“收拾收拾,繼續訓練吧。”
藍王圖随手扔了破旗,自顧自走了。
身上都是血腥味,藍王圖聞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麽,他随便套了個大氅就跑到營地上去吃飯了,這裏的夥食比他在建安時要好得多,可他去盛飯的時候,大師傅卻把他趕了出來。
“統領啊您可饒了我們吧!您這一身味兒,我們這兒不負責殺只負責做啊!哎呦我的天,老夫冒昧了,您可趕緊出去吧,您的飯我給您送去!”
藍王圖聞了聞自己的袖子,默默想,有這麽重的味道嗎?
下午回了藍府,藍王圖一進門就被一群小厮們圍住了,聽說了自家主子要額外撥款讓他們去玩,他們別提多高興了,說今天回來一定要迎接一下藍王圖好好表達一下感激之情。
結果回來往上一湊,直接被藍王圖那一身味道熏離了幾尺遠。
許伯顫顫巍巍,“主子,這是發生什麽事了?”
藍王圖都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得道:“今天去夥房巡查,他們在殺豬,不小心濺上了一點。”
大家半信半疑,最終說了幾句話就都散了。
藍王圖感覺有點憋屈,仍然有點不甘心地聞着袖子,哪裏有味道了?
這時候永安正急急往門口趕準備迎接藍王圖去,他們今天都說好了一起去,但永安臨時被劉大叫去幫忙,所以此時才往門口趕,結果到了門口就看見藍王圖神色怪異地在聞自己的袖子。
永安剛看見的時候還有點懵,将軍幹什麽呢?
藍王圖也看見了他,招手讓他過去,可是永安還沒走到跟前就聞見了血腥味,他也不往前走了反而倒退一步,“将軍!什麽味兒!”
“你過來!”
藍王圖被嫌棄一天了,心裏十分不爽,尤其不爽一直被他壓得死死的趙永安都這樣對他,“味道有這麽重嗎?”
豈止是重啊……簡直是在明目張膽告訴別人我今天沾了血……
“不重!一點都不重!将軍身上可香了!”永安忍着反胃向藍王圖身邊挪過去,一邊四處望了望,怎麽回事,說好一起來迎接藍王圖的!
藍王圖看見他四處顧盼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便道:“他們都被我熏走了。”
……你還真敢說啊!
永安也裝不下去了,問道:“将軍今天幹什麽了?”
藍王圖停住手上拉扯衣服的動作,“殺了三個人。”
……
“那個……将軍您也趕緊回去休息吧,小人還有活沒幹完,小人先走了……”
永安說完就準備溜了,可是藍王圖怎麽能這麽放過他,一聲低低的“站住”出口,永安就不得不轉過身來,“将軍還有什麽事嗎……”
藍王圖嗤笑了一聲,“我在建安天天都這個模樣,不過殺了三個人而已,至于躲之不及嗎?”
永安知道藍王圖這會兒不高興,自然得順着他的意思走,便道:“将軍莫要生氣,小人沒見過世面,那個,唉,哪裏見過血啊,小人膽子小,所以有……啊!疼疼疼!”
藍王圖欺身上來捏着永安手腕,他特別喜歡這樣捏着永安,但現在他不高興,捏起來也就用力很大,看見永安猙獰的臉色,他道:“你心裏怎麽想的?”
撲面而來的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讓永安腹內翻江倒海,他使勁閉着嘴巴搖頭,心裏都顧不上罵藍王圖了。
可藍王圖不依不饒起來,一個勁加大手勁還一個勁道:“說話!”
永安終于忍不住,使勁從藍王圖的胳膊側邊埋下頭去,“我要吐……嘔……”
兩人一片狼藉。
藍王圖覺得今天這事簡直蠢到極致,你說你,沒事幹拉趙永安幹什麽!你拉他幹什麽!這下可好,惡心死了吧!
他自覺沒臉見藍府衆人,便扔了外衣走了小道和永安一起回偏院去了。
為了防止再次把永安熏吐,兩人一前一後保持着五尺的距離,永安走在後面,臉色也不好,結果走到一半藍王圖一回頭,“偏院有我衣服嗎?”
永安一愣,“沒……沒有吧,啊不對,上次你沒穿外衣就走了,你那件玄色的外衣在櫃子裏放着。”
玄色的外衣?藍王圖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是他和永安那個什麽那天晚上,他走的時候的确把外衣扔在那兒了,因為他當時一直很熱。
他咳了一聲,不怎麽想要那件衣服了,便道:“你去我卧房拿幾件衣服,我在偏院等着,再去後廚讓他們燒好熱水送過來,我要沐浴。”
永安罵着萬惡的地主老財,不情不願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簡直忙哭,都沒時間碼字,還好有存稿~不過沒有人還是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