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只想大哭一場

夜色更濃,窗外景色只剩下攢動的黑影。保時捷在回城的高速公路上奔馳着。車內燈光昏暗,韓非明本想看看書,最終還是放棄了,只得靠着椅背閉目養神,卻分毫不問羅恭找他究竟有什麽話。

沉默良久後,羅恭開口道:“曾老頭剛剛都跟你說了什麽?”

韓非明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沒什麽。”

羅恭窮追不舍,“沒什麽是什麽?”

韓非明擦去眼角擠出的液體,“他說曾家對不住我。”

羅恭這才露出滿意之色,點點頭後說道:“現在你明白了吧。別聽畢夏那小子不着邊際胡扯,我從來沒有派人殺過你。”

不過,與他期望的有所不同,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并沒有露出安心或者欣喜的表情,反而沉默了。

“這麽說來……”韓非明若有所思,長長瞟了他一眼,“你果然是在用我試探他。”

其實他早在思考為什麽羅恭大費心思也要帶他來這裏,并大概猜到恐怕不止是他曾經在茶樓前駐足的緣故。若說直至方才曾先生對他說那一席話時,他也只是略微有些懷疑,那羅恭現在的反應則坐實了這個可能。

羅恭面色果然一僵,“咳……其實也……我早就懷疑那場車禍是曾家下的手了。”

只是一沒有證據,二他自己說出來反而顯得很是虛假。

韓非明證實了猜想,卻也不打算再追究。羅恭與原韓非明的是是非非他不清楚,也無容他置喙之地。他只知道,他韓知人是欠了羅敬之的,“敬之,這是哪兒去?”

見他并沒有咄咄逼人的意思,羅恭窘色退去,彎了彎嘴角,“回家。”

“畢家?”

車速忽減,繼而靠路邊停下,雙閃燈亮起。羅恭一把扯開安全帶,探身到副駕駛上,覆壓下來,“畢家?這種時候你還想着畢家麽?”

韓非明一愣。這是什麽特別的時候麽?“我出去沒跟畢夏打招呼,怕他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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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你還想着那傻小子麽……”羅恭把着他的肩膀,聲音低沉。

……這到底是個什麽時候?

韓非明有些惱火,試圖掙開他。

“非明……”羅恭口氣軟下來,“非明,你就不能忘了他,跟我在一起麽?”

韓非明一時間僵住,俄而眉頭緊蹙。

“好吧……”羅恭長嘆了口氣,“我承認,以前是我錯了。但是我每次對你冷淡都是有原因的……有一次是以為你和那個沈家三少走得太近吃醋,一次是你忘記了我的生日不高興……我失蹤的那次也是為了保護你啊。那時我爸發現了咱倆的事,氣得不行。我怕再跟你在一起,會害了你。結果沒想到,還是……”

羅恭一邊苦情戲般編着,一邊偷偷瞄着韓非明的臉色,見他的眉頭并沒有松下來的跡象後不禁有些頭疼。為什麽變了那麽多地方,就不能把固執得跟老頭子一樣這個毛病也改改呢?“你想想,要不是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曾家的人又怎麽會偏偏挑你下手來打擊羅家?”

雖然他們其實只是為了歸罪于他,把韓非明那位叔叔怒火轉嫁給羅家而已。不過他當然不會這麽說出來。

韓非明開口道:“敬之……”

羅恭一只手撐着椅背,一只手扳住他的下巴,作勢要親上去。

韓非明一咬牙,伸手推開他,“敬之。”

“不行麽?”羅恭看起來有些沮喪。

韓非明閉眼,深吸一口氣,“不行。”

羅恭放開他的下巴,轉而兩手扶着椅背,一蹬,幹脆整個人擠到副駕駛上。“我可是記得你答應過的。如果我以後不再沾花惹草,這輩子只要你一個,你就跟我做。忘了麽?”

他深吸了口氣,“現在我答應你,從此以後我羅恭是你一個人的了。你是不是應……”

“敬之。”韓非明輕嘆,“敬之啊,唯獨這個,不行。”

對于羅恭,韓明的确虧欠良多。若是他有難,自己大可舍命相救。但,這個就是不行。

縱韓知人視羅敬之為半個知己,也從未把他當□□人。

前世由于畢寒從中搗亂,他多次耽擱後老大未娶。加之被一次次強迫後,他也不知自己能否還可做正常男人之事,因而不想耽誤了別人姑娘。漸漸也就不再妄想能找個知心人舉案齊眉一輩子了,教他清靜終老便可。

久之,自然對這種關乎風月的事起了打心底裏的抵觸。

羅恭卻不聽他,說了句“聽話”後開始解他的衣扣。

韓非明擰眉,沉聲:“敬之。”

此刻羅恭的手已經滑到了他胸口,“你聽話……”

“羅恭。”這一聲出口,俨然發怒邊緣。

羅恭一愣,真得停了下來。

韓非明抿唇。

他突然莫名覺得有些心慌,竟乖乖退回到了駕駛座上,重新系上安全帶。

雙閃燈熄滅,車子重新啓動,在被路燈染成昏黃的筆直道路上奔馳。

韓非明冷着臉,将扣子一粒一粒重新扣回去,繼而整理衣襟,直到一絲不茍後才恢複原先的坐姿。

一路無話。

直到車減速,經過出口進了有幾點高樓霓虹的城鎮中,羅恭才再次開口:“對不起。要是惹你讨厭了的話。”

韓非明直直看着擋風玻璃外的不斷鎖緊的道路,并不說話。

羅恭清清嗓子,“唉,要是有什麽事,來電話就好。就是上回發約見短信給你的那個號碼。”

韓非明聞言下意識想找什麽,才突然意識到背包并不在身上。

羅恭見狀說道:“你的包,我明天給你送來。還有那些書,還真多,不過放心,一定完璧歸趙。”

韓非明心念一動,剛想問為何是明天,就為眼前熟悉的景色一振。竟然是畢家所在的別墅群。“不是要回你家麽?”

羅恭戲谑道:“怎麽,現在調頭還來得及。我們還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

韓非明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羅恭突然覺得一陣暗爽,連帶吃幹抹淨計劃失敗的郁悶都消散了很多。

車在路邊停下,韓非明趕忙扳門把手,卻因為太過焦急而頻頻失敗。最後還是羅恭從外面幫他拉開了門,前者一臉笑意。

韓非明挑了挑眉,還是走下來,“敬之,時候不早,你先回去罷。”

羅恭似乎沒聽出這是逐客令,仍笑得開花一般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知道啦,老婆。”

韓非明深吸一口氣,突然有種“就算是敬之,也想一腳踹死”的沖動。

看着羅恭哈哈大笑着坐進車內,很快遠去的尾燈拉出一條光帶後,他嘆了口氣,轉身正準備邁步,卻看到畢家的別墅樓燈全黑,門前的花園被一盞小燈照亮,一個少年站在門口的臺階上。

是畢夏。

韓非明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他還不睡麽?

慘白燈光下依稀可辨少年臉上震驚之色,呆站許久後突然一個激靈,三步兩步向他沖過來。

韓非明還沒來得及開口責問,就被他揚手一個耳光打得懵了。

畢夏抓住他的衣領,前後搖晃,“我等你等了多久?你知道我有多擔心麽?我差點就……就報警了!結果你呢?你去哪兒了?你去跟羅二那個混蛋花天酒地去了是麽?為什麽?我可是在等你啊,我冒着雨等你那麽久,你就和他……羅二那個人渣,他可是我的對頭——你居然和他,和他……”

韓非明被又搖又勒得喘不過氣,勉強道:“你……我……沒有……”

“沒有?沒有!”畢夏的聲音陡然提升,尖細得差點破了音,“你個死基佬,死基佬!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嗯!你原來的那身呢?我問你呢!我那麽擔心,我那麽擔心……我真他媽是自作多情我瞎操心我活該!韓非明你個……你個……我等了你那麽久——你就,你就……你根本不配做我老師!”

他狠狠吸了口氣,卻沒有再罵下去,只是吸吸鼻子,一把丢開他,疾步走到大門口,将虛掩着的門一腳踹開,狠狠摔上。

韓非明又愣神許久才反應過來,抹了把臉後整了整衣服,直到恢複原樣後,才擡起似乎又千斤重的腿,邁向大門口,推了推無果後,靠着門,緩緩滑下去。

不配做老師麽?

的确,的确。

前世每每看着那不肖學生做出不肖之事,他都會這樣自責一番。

上回,他未曾将畢寒教好,有負父親重托。

而這一世——他又何嘗真正盡老師之職?他又何嘗不是故意在重蹈前世覆轍?

他處處以看畢寒的眼光看待畢夏,卻又何嘗想過這對眼前的孩子是否公平?他又何嘗關心過這孩子?他又何嘗真的了解過這孩子?

難怪被嫌棄。

畢夏罵得對。他的确不配為人師。

只是,就這般被說出來……好像是血淋淋的傷口上撒了鹽一般疼。

不配,不配。

身後禁閉的防盜門依舊冰冷。

韓非明兩世最看不上愛哭之人。

依他看,哭有何用?倒不如實幹一番,出些業績。

但此刻……

在夜晚帶着潮氣的冷風吹拂下,他把頭埋在膝蓋上,裹緊了衣服,只覺得想大哭一場。

作者有話要說: 中二病少年真的不萌麽【無力趴】

攻二怕老婆屬性真的不萌麽【拖臉】

怎麽才能變萌呢【捏大丞相臉】

話說,雖然會被嫌棄,打滾不能停。

【滾來滾去】

話說……修了修,讓攻不這麽渣了……大概吧【被虐得好慘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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