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4
“Game won by 日本隊，1-1！”
支持日本隊的觀衆（大多是自費或者半自費來看比賽的現在國家隊這些人的隊友們）歡呼起來。
越知站直了身體。
微風吹開他又厚又長的劉海，露出下半張臉。那張臉上嘴角都是拉平的，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很輕地，用幾乎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道：“雖然戰局依舊不利……但形勢已經開始轉變……”
世界排名第十的希臘隊？
實力……姑且也就夠看吧。
他重新和忍□□換了前後半場，準備應對第三局。
确實搭檔如果是毛利，這場比賽會打的很輕松，但身後的那個小子也還看的過去。
至少足夠冷靜，也足夠敏銳。
而他們的對手，同樣也有一個國中生。
……雖然看上去不像。
總之，在雙方的基本條件都持平的情況下……
啪！
希臘隊的大胡子高高躍起。
他跳起的高度，在球場上看是格外震撼的，甚至遮住了整個太陽。
光線明暗變化間，錯身而過的剎那陽光造成的視覺效果讓眼前有很短的幾微妙的時間是一片空白的。
忍足微微皺眉，他揮起了球拍朝着預計網球将會落地的位置跑去。
揮拍到一半他才從到達最高點停頓了一會兒才下落的大胡子身後望見了還在上升勢的戴帽子的少年。
……時間差！
忍足咬了咬牙，果然揮空了球拍。
咚！
“海市蜃樓細語！”
“Game won by 希臘隊，2-1！”
……呀嘞呀嘞，就是普通的跳躍時間差，居然還取了什麽“海市蜃樓細語”的名字，這群希臘人比我們還浮誇嗎？他還以為不二的幾重回球的名字就已經夠文藝的了。
忍足擡手擦了擦汗。
“……比我想的要默契一些……？”他小聲呢喃。
似乎聽見了他的聲音的越知在與他擦身而過時淡淡道：“放松，也沒到默契的能進入同調的程度。”
忍足：……所以前輩你判斷雙打默契與否的标準是同調？！這太過了一點吧……同調哪裏是高中生和國中生這樣的臨時組合就能直接進入的。
“所以侑士那家夥在幹什麽啊？！站在越知前輩旁邊都沒有一點緊張感的嗎？！”觀衆席某處，一個妹妹頭少年幾乎就要跳了起來，卻被他身邊的蘑菇頭少年按住了：“前輩，你冷靜一點。”
對于冰帝的這群人來說，跑到澳大利亞度個假完全不算事兒，便直接組團來看了比賽。
事實上沒入選國家隊的人基本上都跟來了澳大利亞，反正正好在寒假的時間段。運動少年們大多不怎麽擔心升學考，反正可以直升。
也不只是國中生，高中生也來了不少。
就比如，北條和栗木就和許久未見的冰帝的正選們彙合了——當年跡部在國中革命，留下來的前輩就只剩下北條和栗木。他們的關系也不能說多好，但至少能說得上話。
“向日你不用這麽緊張。”北條畢業的時候日吉才入學，因此他并不認得這位冰帝國中部的下任部長。多少對岳人與宍戶雙打的拆夥（在他還在冰帝網球部的時候，這一對算是固定的雙打搭檔，後來岳人換去和忍足一起雙打，而宍戶則被調到了單打）感到驚訝的他溫言安慰（？）身邊看上去都很緊張的國中的少年們：“部長他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實很可靠。”
“……我只覺得他特別高。”岳人掙紮在日吉的手掌下，“鳳已經夠高的了！結果居然還有那麽高的人嗎！”
“前輩……”鳳軟軟地笑。
“這是長處。”北條冷靜道，“身高和身材對部長擊球時速度和力度的加成效果是很大的。”
“……發球确實很厲害。”岳人嘟囔着，“是只有個子高的人才能打出有水準的高速發球？鳳也是這樣，青學的那個眼鏡男也有一個什麽瀑布發球……說起來侑士好像沒有特別好用的發球招數？萬一沒拿下發球局就被對方占上風了吧。”
看了一眼岳人，北條無奈地搖了搖頭：“招數從來沒有高下之分。”
“可是像馬赫發球啊，零式發球這種的，就是直接ACE啊……”
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北條幹脆地指了指越知：“你們知道部長之前都在和毛利搭檔的吧？那家夥就從來沒有什麽必殺技，不是照樣把其他人打的落花流水嗎？”
“我其實還挺欣賞毛利的論調的。網球招數沒有高下之分，複雜的有着亂七八糟名字的回球，說到底和普通的回球沒有任何差別。一樣的擊球原理，一樣的旋轉方式。”北條抱着胳膊，“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打球方式，打自己的網球。忍足有沒有好用的發球招數都無所謂，他需要明白，他在場上能夠扮演的角色與必須扮演的角色是什麽。如果把那邊的希臘的對手比喻成獅子和蛇，把部長比喻成鷹的話，忍足是什麽呢？狗還是狼？只要他自己明白自己的角色，比賽就不會有問題的。”
北條說完看着周圍國中生們目瞪口呆的神色，心滿意足。
場上的角色嗎？
交換場地時忍足整理着拍線，對上三船教練布滿了絡腮胡子的臉。
“看起來你很明白接下來該怎麽做了？”看着忍足的表情，三船教練有些遺憾地叉着腰哼道，“虧我還打算罵你一場點醒你的。”
忍足幹笑：“教練……”
“既然已經明白了，就給他們一個教訓吧！別讓他們小看日本隊！”三船教練撈着酒葫蘆轉身就走了。
在原地推了推眼鏡，忍足呼出一口氣。他微微勾着唇角，轉過身擡起頭：“那麽，越知前輩，接下來……”
都不能說如何默契的搭檔，與其掩飾漏洞，不如放開來進攻。
因為漏洞是淹死不完的，而越是謹慎就越容易出錯。
忍足知道自己的長處在于觀察與分析，而越知則是一等一的攻擊手。某種程度上這兩種類型也算是互補。那就把能夠互補的地方，發揮到淋漓盡致吧。
面無表情的越知前輩，和雖然總是笑但被隊友們調侃會“封閉內心”的自己……
撲克臉組合嗎？
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嗎？
面對希臘的對手，真正有殺傷力的，确實是越知的擊球。
忍足不會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如果自己的實力是在場上拖後腿的那個，那就擴大讓越知能夠發揮的餘地……就好了！
啪！
擊出的“純真的尾巴”一晃而過。
前後場瞬間交換的位置，還有在前網看似沒有漏洞的防守。
上面！
大胡子揮起球拍，完美的截擊球從忍足的頭頂上越過。
“他跳不到那麽高！”
确實，就算躍起也還差十幾二十厘米的高度。
忍足面無表情地舉起手，在落下的時候帶着調侃的心情想：我打不到沒關系啊，本來這一球……就不是我來接的。
你們那個什麽“海市蜃樓的細語”不是一個意思嗎？
時間差而已！
雙打的基本功，又哪裏值得忌憚？！
咚！
“15-0！”
這一球讓日本隊的休息室裏的氣氛更輕松了。
“這小子反應挺快的？”平等院挑着眉道。
他們看着忍足轉過身笑着對着越知說了些什麽。
“……等等，他說的是什麽？”
“‘我們要不要也取一個聽起來就很厲害的名字？希臘隊的人會喜歡的那種，禮尚往來對吧？’”種島盤腿坐在椅子上，在把歡呼聲中聽不太清楚的低語重複了一遍以後，用力地拍着身邊大曲的肩膀哈哈地笑：“這小子好有趣！關西挂的嗎？吐槽的很有水平啊！這一點兒也不像是冰帝的風格反而像是四天寶寺嘛！”
在場剩下的一個冰帝的?網球部部長?跡部?熱愛華麗格調優雅?景吾：……忍足那家夥！
在場剩下的很多個四天寶寺?白石?石田?原哲?平善：……四天寶寺的名聲到底被傳成什麽樣了？
日本隊的第二個發球局有驚無險地拿下了。
……還是換一個形容詞吧，順利地拿下了。
頻繁交換半場和雙打常用的視線遮擋與時間差，在越知和忍足的配合下完成的非常流暢。
個子高了許多的越知有足夠的空間和時間對場面的情況進行預估，而擅長計算的忍足則發揮出了他紮實的基本功。
冰帝天才打起網球來往往顯得浮誇，但能夠掌握“千種絕技”，忍足的網球基本功本質是非常紮實的。
“看起來，我和前輩也還是有默契的。”忍足笑道。
越知淡淡看過去。
壓低了聲調帶着一點關西口音的少年大概是在開玩笑：“需要做點什麽慶祝的動作嗎？”
越知：“……”
“說起來前輩是打算第一局用交換發球局的方式結束嗎？”忍足推了推眼鏡，“是讓對手心理上産生懈怠，還是……前輩已經做好準備活動了？”
“熱身，快要結束了吧。”他笑着說。
越知看着他，承認比起這種聰明又冷靜但有一點故作成熟的類型，自己還是更喜歡毛利那種直接的類型？
知道的太多，是沒有好處的。
這麽想着，越知舉起球拍。
能拍到毛利後背的高度，放低一點正好打在忍足的後腰，雖然并沒有用力。
“上吧。”他說。
忍足：……所以冰帝部長的傳統就是用球拍打人屁（隔）股嗎……
“Game won by 希臘隊，2-3！”
“Game won by 日本隊，3-3！”
“Game won by 希臘隊，3-4！”
“Game won by 日本隊，4-4！”
比分又一次拉平，觀衆席上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
喘了口氣，忍足才剛站直身體，就看到球場那邊的大胡子突然仰天長嘯。
“唔哇哇哇哇！我越來越興奮了！”
他和越知在網前交錯而過，帶着奇怪口音的英語落入越知耳中：“今夜，說不定會是滿月！”
越知似有所覺地停住了腳步。
他側過頭，在望見大胡子的眼神時不露痕跡地蹙了蹙眉。
又是一陣微風。
他突然擡起了手。
左手從額角抹過，撩起蓋住了大半張臉的劉海。
身高差讓他以些微下垂的視線望進了大胡子的眼睛。
那個眼神，要怎麽形容呢？
比起往日裏就算頂着一頭挑染的非主流發型也顯得沉靜而有威嚴的越知月光，撩起了劉海又微皺着眉看人的表情，實在可以用狂野和性感來形容了。
在大屏幕放大，讓在場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未免也太帥氣了吧？”毛利小聲地道。
電視轉播都沒能掩飾住這個動作帶來的沖擊力。
休息室都因為這個動作而陷入了瞬間的寂靜。
“……要來了吧。”
“精神上的戰鬥嗎？”
“看起來要到忍足君退出戰場的時候了。”種島呼出一口氣。他微微後仰，雙手撐在身後，看着電視畫面笑的意有所指。
而幾乎和他這句話音落下同時發生的，那邊的希臘隊的休息室，也傳出了這樣的聲音。
“赫拉克勒斯殿下認真起來了！日本代表隊……擁有讓王者德國隊備受煎熬的實力！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赫拉克勒斯這麽早使出這個招式！”
“奧林匹亞?白銀之光。”
大胡子的身上放出完全只能用耀眼來形容的白色光芒。
越知舉起球拍，走上前：“忍足。”
“？”
“站在場地的一角，閉上眼睛。”
“……诶？”
“最好不要睜開。”越知淡淡道。
他沒有多做解釋，而是将忍足讓到身後。
被撩開的劉海分開在臉頰兩側，露出了許多人沒有見過的帥氣的臉和冷厲的眼神。
他看着對面發着光的大胡子，沉下身擺好了接球姿勢。
作者有話要說：
日本居然還有叫《天才麻将少女》的動漫，還出到第三季，也是real有趣。
還有麻将社，有地區賽和全國大賽……
我就想知道日本中學生怎麽有那麽豐富的課外生活？
以及最近舍友沉迷麻将，作為一個并不會打麻将的人表示聽着四川話很心累。
還是圖書館清淨啊……躺……
我又開了兩個短篇的存稿，一樣一萬字或者兩萬字的小短文吧，仁柳生和仁丸，什麽時候發完什麽時候這邊再放鏈接好了。
做題的時候腦洞簡直無極限……ORZ
并不知道該如何吐槽希臘隊的招數。
我發現日本隊的奇跡國中生其實還是很樸實的，非常實誠，一點兒也不花哨。
我覺得在球場上喊奧林匹亞?白銀之光比喊無我境界要恥度大多了。
性質……差不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