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對峙

話音剛落, 轎辇外就有刺耳的刀劍碰撞聲響起,随着刀劍聲逐漸接近,朱雀留下一句:“夫人, 待在裏面別出來, 外面危險。”

之後,也被迫加入了戰鬥中,可因得裴雲謙的交代,朱雀始終守着轎門沒離開半步。

聽着刀劍的碰撞聲和不斷傳來的衣料割裂聲, 沈姝嘴唇泛白, 臉上也沒有半分血色,手指有些微微發抖, 死死握着手中的匕首。

這是她第二次覺得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拖了裴雲謙的後腿。

馮太後此次籌謀已久來勢洶洶,怕是将整個楚京城剩下的守衛都調過來圍剿裴雲謙,而裴雲謙手中雖有兵力卻大多數駐守在西山, 府上只有平日裏訓練出來的暗衛, 雖說府上的暗衛都有以一敵十之能,可始終敵衆我寡,馮太後又帶着魚死網破的決心, 這一仗怕是要比沈姝想象中的難戰。

外面正戰得如火如荼,沈姝探出頭去瞧了一眼窗外,馮太後讓人來綁她, 無非是想在功敗垂成之際利用她保命,或是在兩方勢均力敵時利用她威脅裴雲謙達到目的。

想到這,沈姝鴉羽般的長睫微微抖了抖, 壓住了正泛着冷光眼底。

她握着匕首的手指緩緩,收緊無論馮太後戰的哪個算盤,她都不能再一次成為裴雲謙的累贅。

沈姝端坐在轎辇裏, 她調整着呼吸,仔細注意着外面的一舉一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可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沈姝就覺出不對來,門外的人下手刀刀致命,若是單單為了用她威脅裴雲謙定然不會傷及她的性命,又怎會如此?

而此時,太廟內早已血流成河,馮太後的人被裴雲謙和秦珣逼至大殿門口,馮太後攜着剩餘的殘兵敗将與裴雲謙及身後的一衆暗衛對峙。

“裴雲謙,你這亂臣賊子,濫殺無辜禍亂朝綱,以下犯上謀逆作亂,今日哀家就要清君側!門外就是哀家的禁衛軍,你還不束手就擒。”

聞言,裴雲謙眼底劃過一抹嘲諷,擡手蹭了蹭劍柄上的血跡,眉眼處俨然一片寒意,他冷嗤一聲:“禍亂朝綱本将軍可不認。”

說着,裴雲謙緩緩擡眸,一如既往陰冷淡漠的視線緩緩落在馮太後身上,他唇角勾笑聲音卻冷的滲人:“禁衛軍?”

裴雲謙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臉上帶着三分笑意,不鹹不淡道:“一千零八十一人,本将軍可有殺少了?”

聞言,馮太後身子一僵瞬間變了臉色,難以置信地看着裴雲謙,手中拎着的劍也開始發抖。

“來人,放箭!給哀家殺了他!”

裴雲謙不耐煩地皺了皺眉,衣袖下的手指輕輕撚了撚,漫不經心道:“別喊了,你那幾個弓箭手早死了。”

“你……你……”

她的計劃天衣無縫,裴雲謙不可能逃脫,如今的局面,只有一種可能。

有人洩露了她的計劃。

她沒想到,她身邊親近的人裏竟然還有裴雲謙安插進來的人。

想到這,馮太後衣袖下的手指不自覺的緩緩合攏,眼底帶着幾分陰毒的殺意,恨不得立刻找出洩密的人将他剝皮抽筋碎屍萬段,以洩心頭之恨。

“太後娘娘還在等什麽?”

裴雲謙眼底滿是冷意,嘴角劃過一抹毫不掩飾的嘲諷,輕嗤一聲開口道:“等你的好兄長帶着他那不中用的幾個人來救你?”

說着,裴雲謙冷笑一聲,他動了動手腕垂眸擺弄着手裏的劍:“太後覺得那幾個人夠不夠本将軍的暗衛塞牙縫的!”

聞言,馮太後的臉色又眼見着青了幾分,任再好的胭脂水粉也遮擋不住她此刻臉上的鐵青。

而她身後的沈鳶和沈亭早就吓得臉色大白,雙腿也跟着發抖,衣袖裏的一雙手死死交纏在一起,臉上的俱意藏都藏不住。

“裴……裴将軍,難……難道,你還敢弑君嗎?”

沈亭說這話是臉被裴雲謙吓得煞白,一句話分了三次才說完整。

見狀,裴雲謙忍不住嗤笑出聲,果真算不得沈家人。

先帝白手起家建立北臨實屬亂世枭雄,宮裏那個更是卧薪嘗膽心思深沉得可怕。

再看當今陛下又算是個什麽東西,荒淫無道膽小如鼠,割地和親不說,若是沒有裴雲謙把持朝政,北臨的天下怕是早就要被沈亭敗光了。

“陛下怕了?”

裴雲謙嘴角似笑而非,他擡了擡眸子,眼底閃着冷光。

“朕……朕怕什麽,裴雲謙你以下犯上不怕被世人唾棄嗎?”

聞言,裴雲謙嘴角笑意不變,可眼底俨然一片冷意。

“陛下以為臣在乎?”

若是馮家這一家子當真不想活了,他倒是不介意送他們一程。

裴雲謙的聲線清冽帶着刺骨寒意,遠比寒冬臘月的風更冷幾分。

他把玩着手上的劍,涼風卷起他一片衣角,墨色的長發被風吹得披散在身側,眉眼之間除了淡漠還有與生俱來的狂妄與張揚。

沈亭咬了咬牙,眼中除了俱意還有滔天的恨意,他最讨厭的就是裴雲謙這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樣子,明明他是天子裴雲謙是臣子,可每每裴雲謙看他的眼神都仿佛在看一團爛泥一般。

每每思及此,沈亭都恨不得将裴雲謙碎屍萬段。

半晌,沈亭眯了眯眼道:“裴大将軍,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也就罷了,那沈姝呢?”

裴雲謙冷冷擡眼,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頓了頓,沈亭接着道:“朕已經派人去請朕的好皇妹了,也不知幾時能到。”

聞言,馮太後的臉色眼見得變了變,陛下居然也派人去找沈姝了?

裴雲謙眼底冷意不減,他勾了勾唇聲音帶着嘲諷:“陛下這是狗急跳牆了?”

說着,裴雲謙視線緩緩落在沈亭身上:“陛下覺得臣會讓沈姝一個人回去?”

沈亭瞳孔驟然縮緊身子眼見着抖了抖,不自覺的擡手虛扶了一把身邊守着的小太監。

眼見功敗垂成立在一旁的馮太後也忍不住抖了抖。

裴雲謙立在一旁沒說話,半晌,馮太後認命一般閉了閉眼,開口道:“你想怎麽樣?”

聞言,裴雲謙眸子動了動,他挑了挑眉,視線漫不經心落在馮太後臉上,嘴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聲音卻帶着冷冽刺骨的寒意。

“禮部尚書馮宵意圖在祭祖之日趁亂謀害陛下,臣已經派人将他拿下了,太後可有異議?”

馮太後本就猙獰的表情在聽完裴雲謙的話以後,眼見着出現了一絲裂痕。

她咬了咬牙。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真不愧是裴雲謙!

馮太後衣袖下的手指緩緩合攏,心中思量半晌後才長舒了口氣,道:“裴将軍救駕有功,馮尚書意圖謀反其罪當誅。”

“陛下,太後聖明。”說着,裴雲謙放下手中的劍,揮了揮手:“來人,送陛下和太後娘娘回宮。”

話音剛落,身後的太廟大門就被人推開,早就等在外面的人進來躬身道:“陛下,娘娘,請吧。”

馮太後收回視線,由身邊的宮女扶着一步一步往門口走,擦肩而過時,馮太後擡眸瞧了裴雲謙一眼,咬牙切齒道:“這筆賬哀家記下了。”

說完,頭也不回跟着裴雲謙早就準備好的人出了太廟。

馮太後走後,裴雲謙也沒耽擱,将手上的劍遞給秦珣吩咐道:“處理幹淨。”

說完,片刻都沒耽擱轉身往門口走。

塵埃落定,還有人在等他。

裴雲謙剛邁出大門,遠遠就看見朱雀騎馬急急往太廟趕來。

裴雲謙眉心一跳,立在原地沒動。

片刻,朱雀翻身下馬,附身跪在裴雲謙腳邊。

“将軍,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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