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11
岳沣醒來的時候桑德已經不在了,床頭櫃留了字條,說他帶來來去上班了,讓他好好休息。字條旁放了一杯水,已經涼了。
他翻出通訊器看了眼,工作電話打來十幾個,看時間,他居然睡了一整天。
禁欲的男人果然很可怕,他先給單位回了個信息,把床頭的水喝完,才從床上爬起來。身上很幹淨,除了腰酸腿軟外沒什麽太別扭的地方,不知道桑德什麽時候幫他清理了。他去了浴室,在熱水裏泡了半個小時後終于舒服一些了,洗漱換衣服,下樓。
到了前臺,他說:“退房。”
前臺小姐微笑着表示:“先生您好,您房間的費用另一位先生已經支付了。”
岳沣挑眉:“他知道我什麽時候退房嗎?”
“不,那位先生把支付賬戶留下了,讓我們在您退房後直接扣除。”
“隔壁房間退了嗎?”
“已經退了。”
岳沣點點頭,道:“那我看一下他的賬戶信息吧。”
前臺小姐為難地表示:“抱歉先生,這是客戶的個人隐私,我們無權向您展示。”
岳沣微笑:“小姐,我是他的男朋友,我只是想看一看他為我支付了多少錢……我們前兩天吵了架,我想向他道歉,可是他卻帶我來賓館這種地方……”
他苦笑兩聲:“我想他是想和我分手了吧,我只是想把一半的房錢還給他……我不想分手都欠他的人情。”
他模樣清秀,看上去青澀而可憐,這樣示弱的姿态讓前臺小姐心軟了,不知道這樣漂亮的男孩為什麽要遭到老男人如此無情的對待。心中憤憤之餘,就把屏幕轉向他:“你看吧,也沒多少。”
岳沣看不清,湊近了看,手在屏幕上飛快地按了一下,看清楚後後退兩步,表示:“那……你可以幫我把錢轉入他的賬戶嗎?”
前臺小姐把屏幕轉回來,搖頭表示:“這個不行的,我們扣除費用是要開流水記錄的,更不能随意幫忙轉賬。如果您真的打算把錢還給他的話,還是親自交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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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沣有些失落。
前臺小姐忍不住勸:“其實……那位先生離開的時候很細心地提醒了我們不要去打擾你,我想,或許他不是你想象中那樣要和你分手呢?你們好好談一談吧,把誤會解開就好了。”
岳沣的眼睛亮起來:“他真的這麽說嗎?”
“是的,他看上去很關心你。”
“謝謝。”岳沣羞澀地笑了笑,“我會和他再聊一聊的,謝謝你。”
前臺小姐微笑:“沒關系,希望你們能盡快和好。”
岳沣微笑着告辭了,出門随手打了個車,按上車間格擋後,後座全封閉,司機看不到。他打開通訊器,将手指指腹在屏幕上一按,桑德的信息立刻投影在半空中。
當前的賬戶信息與他在戶籍管理處查到的檔案完全吻合,照片、指紋、出生日期和公民等級完全一樣,賬戶信息也與銀行預留的完全一致。然而岳沣在特制的通訊器上飛快地操作過後,電子碼中保存的信息被迅速破解,屏幕上飛快地閃過十幾行不同的信息。岳沣全神貫注地盯着這些信息重新進行比對,在兩分鐘後,飛閃的屏幕出現第一個錯誤代碼。
Wrong!
岳沣點開,竟然是公民等級。
桑德公示的公民等級為:D級普通公民。
然而破解出的電子碼中顯示,真是等級為:E級隐藏者。
E級隐藏者,是國家等級制度中較為特殊的一群人。他們從出生伊始就沒有申報戶籍信息,或在官方的失蹤或死亡文件中出現,然而本人并沒有真正失蹤或離世,而是使用另一個身份生活着。另一個身份可能是僞造的、可能是被人動過手腳的,這類人往往擁有雙重身份,或有不可告人的機密,是國家和社會隐藏的安全隐患。
他們真實地存在着,一旦被發現,就會被強制進行身份審核,面臨的後果通常有三個:第一,恢複舊身份,并承擔舊身份的責任與義務;第二,取得新身份,并摒棄過去,成為其他等級的公民;第三,使用隐藏期的身份,由相關機構代為監督與管理。
通常情況下,非婚生子女及棄兒有權在福利機構申報後取得合法的公民身份,這類隐藏者通常無需法院幹涉,可以直接擁有新身份。而其他類型的隐藏者則需要經過國家的調查,确認不是間諜或罪犯後,才可進入身份重新審核環節。其中,某些有特殊才能的隐藏者,或身份特殊的隐藏者将會被法院賦予表面合法的公民身份,但同時保留他隐藏者的身份,便于日後迅速從檔案中将這些人找出來加以利用。
岳沣怎麽也沒想到,桑德竟然是一個隐藏者。從ID電子碼看來,桑德還是一個被法院特許的隐藏者,也就是說,他身上的某些特質讓法院決定給予他一個掩飾的合法身份,然而隐藏者的身份卻依然被保留了下來。
岳沣關掉資料,靠在車椅上思考。
隐藏者……桑德有什麽特質讓法院保留了他的雙重身份呢?
就他所知,除了某些身份特殊的人因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被賦予雙重身份外,剩下的都是些特殊能力者了。
桑德看上去并不像什麽擁有特殊能力的人,那麽是不是可以推測,他擁有某些秘密身份?
岳沣回憶着他看過的檔案和資料,桑德的履歷很普通,幼時生活幸福,升入重點大學,順利工作,因為離家遠與父母分居,為了前男友辭掉上一份工作自己開店,每天的生活軌跡就是家與店兩點一線,偶爾和鄰居們鬥鬥嘴,是個宅男。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岳沣想不明白。
桑德下班的時候,發現岳沣又站在門口等他。
來來這個沒出息的早就撲過去圍着他褲腿繞圈圈,毛尾巴甩得忒狗腿。
岳沣蹲下去摸它,笑容溫暖又陽光。
桑德咬着煙站在門口問:“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不進來?”
岳沣擡頭:“看到你在忙,就在門口站了會兒。下班了?”
“嗯。”桑德鎖了店門走過來,問,“你也下班了?”
“沒去上班,辦了點兒事。”岳沣站起來,看着他,“一起吃飯?”
“好。”
岳沣眨眼:“去哪兒吃?”
“……”桑德看着他笑了笑,嘆了口氣,道,“走吧,去買菜,帶你回家吃。”
岳沣抿着唇笑了笑,朝來來勾了勾手,跟着他朝前走。
兩人去超市買了菜,桑德問了幾句岳沣的喜好,買了些他愛吃的菜。岳沣偷偷摸摸地在糖果架那排瞅了幾眼,被桑德看到,忍不住笑。推着車過去拍他:“想吃什麽随便拿。”
岳沣偏開臉,別扭道:“沒有。”
桑德低笑兩聲,随便拿了幾袋不同品種的糖扔進車裏,岳沣看到了,他就說:“給來來買的。”
岳沣:“……”
他抽了抽鼻子,假裝沒聽到。
桑德帶着一大一小兩只忠犬回了家,讓岳沣去客廳陪來來玩。
岳沣手殘一個,不會做飯,只能陪着長大不少的小金毛在客廳玩。
來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願意陪他玩的人,從窩裏把飛碟、橡皮球全找出來,叼在嘴裏遞給他,甩着尾巴等他扔。
岳沣滿頭黑線地看着這些沾着狗口水的玩具,拿在手裏掂了掂,輕輕扔出去。橡皮球在地板上彈了幾彈,來來立馬撲過去接,四條腿在地板上奔跑得很歡快。
桑德在廚房聽到動靜,探出頭喊:“嘿,悠着點!”
岳沣聽到了,然而來來玩得歡樂,咬着橡皮球又跑回來,放他腳邊讓他繼續扔。
岳沣看了眼還在做飯的桑德,幹咳兩聲,用了些力氣,扔遠了些。
他和來來玩得不亦樂乎,桑德早就管不了,只能在廚房毫無意義地警告:“你倆別把屋子給拆了啊!”
岳沣陪來來玩起來,來來歡快地把他撲在沙發上,跳上去舔他。
“哎喲好癢!來來……哈哈……走開啦……癢……”
桑德端着菜從廚房出來就看到他們倆毫無形象地滾在一起,岳沣被來來搞得衣服亂七八糟皺着,肚子都露了出來,上面還殘留着自己留下的吻痕。
桑德頓了頓,眼神溫柔了些,也就不計較他倆把客廳搞得亂七八糟了,便說:“好了別玩了,過來吃飯。”
岳沣把來來抱下沙發,扯了扯衣服,臉上的笑意還未褪去,他穿上被悠在地上的拖鞋走過來幫忙:“我去廚房幫忙拿碗筷吧。”
“行。”
兩人把飯菜碗筷都拿出來,擺了半桌。
岳沣領教過桑德的廚藝,所以吃到味道普通的飯菜并沒有覺得失望,而是開心地扒着自己喜歡的吃的幾個菜誇着好吃。
桑德白他一眼:“小孩子一點立場都沒有。”
岳沣吐了吐舌頭,繼續扒飯。
桑德很久沒體驗這種溫馨的類似家庭般的氛圍,臉上的笑容也比平時多了幾分,偶爾給岳沣夾點菜,盡顯溫柔本色。
岳沣吃得飽飽的,喝湯的時候還說:“比單位做的好吃。”
桑德哼了一聲:“騙誰呢,誰不知道公務員福利好?”
“那得是坐辦公室的啊!”岳沣振振有詞,“我這種基本跑外勤的,吃的很簡陋,自己找地方吃,有時候忙起來一天估計就只能吃一頓飯,單位每個月給點餐補而已。”
桑德一聽,驚訝:“這麽可憐。”
“對啊。”岳沣可憐巴巴地看着他,“有時候工作還得餓肚子。”
桑德看出他眼中的意味,閉嘴瞪他,被對方臉上烏溜溜眼珠裏流露出的委屈給打敗,只能妥協:“好吧,晚上給你留飯。”
岳沣立刻笑開,笑眯眯地喝着湯,嘴上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有時候加班回來很晚的。”
桑德翻白眼:“保溫檔開着呢,餓不着你。”
岳沣嘿嘿笑了兩聲,乖乖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