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054

“我說的都是真的啊!鐮本也看見了,對吧?”八田美咲很努力地說,甚至恨不得連手帶腳一起比劃,看上去就像個青春躁動的學生,看得草薙一臉的無奈和茫然。

“真的!老大的劍被修好了!我不是都拍下來了嗎,你們沒看見?”

草薙摸了下鼻子,然後拿掉嘴裏的煙頭說:“不,視頻看是看見了,但是你隔得這麽遠拍,我們也就看清了那把劍是怎麽從快要掉下去的位置被升回去的,但具體是怎麽修好的沒怎麽看清楚。”

“總之那個小鬼還是有點真本事的吧?”八田瞥了一眼正在墓碑另一側和周防尊、安娜小聲嘀咕着什麽的綱吉,“雖然年紀确實小了點,但是我和猴子當初加入吠舞羅的時候,也沒比他大幾歲吧?”

“唔,讓他加入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得看我們的王是怎麽想的吧。”草薙出雲呼出一口煙,嗆了對面的八田一下,偏着頭往三人的方向也看了看,“這裏可是墓地,你們幾個還是安靜點,尊重一下其他人吧。”

八田嚴肅地咳嗽了下,保持鄭重而悲傷的臉色,卻又在看着墓碑和周防尊的時候忍不住表情重新激動起來:“……但是,我們為十束先生報了仇,想要大聲告訴他,他應該也不會怪我們的吧?”

“所以草薙先生說的是‘其他人’,因為像十束先生那麽溫柔的人,肯定不會介意我們吵吵鬧鬧的。”鐮本湊過來也說了一聲,胖胖的身體被黑色西裝襯托得格外的緊繃,感覺這套西裝是小了一碼似的。

八田瞪着他:“你這套衣服哪來的?”

“貨車上準備的。”鐮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前天被家人逼着買的,說是将來留着相親穿。”不過他目前還沒有找對象的打算,只是買着備用而已。

八田看了看他:“你這套衣服,是按照你夏天的體型買的吧?”

這胖子冬天養膘,夏天就會瘦回去,估計家人給他安排的相親也是在夏天。說起來,最近商業街裏的反季節衣服确實在打折……

“喂喂,話題扯遠了。”草薙又點燃了一根煙,那邊的談話似乎還沒有中止的跡象,讓他也不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這都過去快二十分鐘了吧,他們到底還要談多久?”

“我就說!尊哥肯定是想把他收入麾下,讓那臭小鬼加入吠舞羅吧?”八田露出個報仇雪恨的笑容,摩拳擦掌地說,“那個小鬼昨天晚上竟然敢騙我,用做作業的名義把我拖住,等他加入組織後,我可要好好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明白什麽叫尊重前輩!”

“……”草薙忍不住在他腦袋上按了按,讓八田冷靜一下,“其實啊,我說句實話,我覺得你也挺樂在其中的,不是嗎?”

“草薙先生!”八田瞪了瞪眼睛,他哪只眼睛看出他很樂在其中的啊?

“好了,你們都別在這裏礙事了,鮮完花以後就回去吧,該做什麽做什麽。”草薙不光是對八田和鐮本說,也是對吠舞羅的其他人說的。

大家都沒有異議,自覺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他們的老大。

這一回赤王可以說是在刀尖上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大量的傷亡,最好的結局也是劍會變得更加破碎,搖搖欲墜。

只是沒想到,光是擊碎一個冰雕就需要動用這麽大的力量。外人看不明白,草薙和幾個核心幹部還是從視頻上看出了端倪——周防尊必須用兩倍的足以殺死王的力量,才能夠在擊破冰雕的同時,将無色之王殺死。

所以他那一擊,相當于殺死了兩個王,難怪頭頂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會掉下來。

也幸虧有了那個奇跡般的少年,才能扭轉乾坤,否則他們的王就很可能喪命于青王的劍下了。而青王也必須承受弑王的負擔,同樣會為以後埋下隐患。

如今事情能及時解決,真的是太好了。

草薙想想還有點後怕,他能理解周防尊單獨行動的原因,也明白他的力量正處于狂暴邊緣,很可能要控制不住自己,最終引來自滅。

所以對于少年的出現,他也是感激的。

只是感激歸感激,作為周防尊的老朋友,他卻覺得,這位總是一副睡不醒的王者,好像對綱吉的意圖已經看了個明白。所以認為沒有必要拉攏他。他對把綱吉收入吠舞羅的事情并不怎麽感冒,而綱吉自己好像也沒有那個興趣。

在剛才之前,草薙還是這麽覺得的,只是這會兒看見他們三個人還是一副不讓別人打擾的氛圍,他又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但是如果綱吉在這邊,尊在能力爆發的時候也能有個救場的吧……”草薙輕聲念叨了下。

“我看尊先生對那個小鬼也很感興趣的樣子,說不定回去之後他就會宣布我們吠舞羅又要多一個人了。”愛湊熱鬧的赤城翔平提議說,“不如這樣,我們偷偷地給綱吉舉辦一個歡迎會吧!”

大家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千歲贊成道:“好主意啊,在經歷過那麽多糟糕的事情之後,總算有一件值得慶祝的事了不是嗎?”

“但是這件事,不需要告訴老大和安娜嗎?”鐮本力夫疑惑道,他往旁邊看了看,“八田哥,你認為呢?”

八田則敲了下胖子的腦袋:“笨蛋啊,既然是偷偷舉辦慶祝會,肯定要瞞着他們,不然還怎麽能稱作驚喜派對!”

回去的路上大家積極熱烈地讨論着,看到一群小年輕們重新變得有活力,草薙心裏有點欣慰,又忽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你們先給我等一下……那個慶祝會,你們是打算在什麽地方舉辦?”

“那還用說,當然是吠舞羅的酒吧啊!”

草薙:“——”

聽到這種說法時,草薙就知道,這群人是不打算付錢的了。

另一邊,綱吉已經把鬼女裏陶的禁術全都告訴了周防尊和安娜。

要湊齊禁術裏的所有要素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正如他們所在的世界基本上是有輪回轉世的,所以靈魂在死亡之後很可能已經離開了他所眷戀的人們,無法找到。

但十束多多良的情況不一樣。

他的血液至今還有限制周防尊能量暴動的功效,就說明至少他的精神還在,哪怕只剩下一縷執念,也能像桔梗那樣,憑借執念重新活過來。

而且他的屍骨也都還在,用句大不敬的話來說,比已經塵封了五十年的桔梗的屍身更容易施術。

不過綱吉自己也沒什麽把握,他說完後又有些不确定道:“我從來沒試過這種禁術,而且說是審神者,我在靈力方面的運用遠遠不如巫女。加上我學習也不太好,不一定能掌握禁術的要點,如果你們願意試一試的話,我會努力試一下的……”

綱吉越說到最後就越是沒有信心,但是就在這時,安娜突然上前握住了他的右手。

小女孩的手有點涼,但是她眼裏的認真卻打動了綱吉:“我會幫你的,綱吉。”

“謝謝你,安娜。”綱吉低頭對她笑了下。

審神者與巫女的說法在這個世界上也是存在的,只是随着神教沒落,現代社會裏已經沒什麽人會去相信這些了,多數人把他們當成跳大神的,逢年過節當個cosplay看。

至少周防尊以前對于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是半個字也不相信。

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想去相信。

聽完綱吉的描述,周防尊雖然面上還有些怔愣的表情,但他并沒有把綱吉的話當成無稽之談:“你有多少把握?”

“一半甚至更少。”綱吉說了實話。

“哼,哪怕只有一成,我也會試一試的。”周防尊勾起個痞氣的笑容,對他說,“需要我做什麽準備?”

“呃……”綱吉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麽痛快,于是立刻把需要的材料都列了出來。看着剛修好的墓碑,他連忙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抱歉了。”

周防尊疑惑地跟安娜對視一眼:“他到底是神教的還是佛教的?”

安娜回以一個困惑的眼神。

動手挖土的事情自然不需要綱吉來做,身為十束的朋友,周防尊當仁不讓地代勞了。

安娜則幫忙把墓土堆好,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個篩子,皺着眉努力把墓土中的雜草剔除幹淨。

綱吉則連吞了好幾顆死氣丸,将身體的狀态調整到最佳。

自從跟石板建立聯系之後,綱吉能動用的力量更多,他也考慮過用石板的力量去複活十束,但是想到如果将來要帶走石板的話,十束多多良的性命也就失去了維持的能量,所以他還是決定用最保守的方法——以靈力為十束的軀體注入能量。

“咦,三日月先生他們呢?”三人準備了好半天,綱吉把整個儀式的過程在腦子裏模拟了好幾遍,覺得差不多可以準備動手了,這才發現墓園裏已經只剩下他們了,連他的刀劍都不知所蹤。“還有小黑和貓,他們都去哪裏了?”

安娜指着外面,用沒什麽起伏的語氣說道:“我剛才看見,他們跟着出去了。”

确切地說,是被吠舞羅的成員們拉走回去布置驚心派對。聽說要給綱吉一個驚喜,刀劍們都覺得很是新奇,躍躍欲試,于是答應了他們的提議。

至于夜刀神狗朗和貓,無色之王的事情并沒有按照小白的吩咐解決,小黑在鮮完花之後就跟貓去了一趟非時院,也想順便從黃金之王那裏了解小白的情況。

安娜知道這些,但她不怎麽喜歡說話,也不擅于解釋,所以統一說是“出去了”。

綱吉也不覺得有什麽,現在他們不用再躲來躲去,水面上一片和平,讓刀劍們四處逛逛又沒什麽不可以。

能量世界不同于任務世界,刀劍們不需要守護這裏的歷史,對他們來說是可以放松自己的地方,勞逸結合才是更好工作的前提嘛!

“準備好了。”周防尊和安娜把準備好的東西都堆在了綱吉面前,并取下了自己的耳釘。

安娜緊張地看了眼周防尊,被男人的大手溫柔地摸了摸腦袋:“我現在心情很平靜,沒關系的。”

“可以開始了。”綱吉做了幾個深呼吸,念出戈薇跟他複述過的咒語。

體內的死氣之炎在六道骸的力量下全部轉化為自然的靈力,柔和的火焰緩緩注入在墓土當中。

天空已經不再下雪了,陽光正明媚。

一縷金色的陽光照在地面上,光芒似乎被泥土吸收殆盡,又一點點地釋放出耀眼的白光。

平緩,柔和,大地無聲。

周防尊和安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大一小兩只手緊緊地握着,像是在等待着最後的宣判。赤王一向慵懶的半阖着的眼睛倏然睜開。

“十束……”

安娜已經松開了周防尊的手,大跑步朝對方撲了過去。

“呀,小公主,最近好嗎?”十束多多良穩穩地接住了安娜,對她溫柔地笑了笑。

安娜眨了眨眼,用力把頭埋進他的懷裏。

……

“哎等等,不要太用力,我對現在這個身體還不太适應。”十束多多良對兩人抱歉地笑了笑,又輕輕握住了安娜的手,讓她稍微離自己遠一點,“我的身體很涼,小孩子靠得太近可能會感冒的哦。”

安娜搖了搖頭,表示她并不介意。

十束撿起了地上的耳釘,看了眼,抛還給了周防尊:“KING,我不在的時候,你還是那副老樣子嗎?”

“你覺得呢?”周防尊接過耳釘,雙手插兜,吊兒郎當地看着他。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十束最後轉向了綱吉,朝他真誠地感謝道:“謝謝你,讓我還有機會看一眼這個世界,和我思念着的人們。”

綱吉對這種笑得像白馬王子一樣的帥哥完全沒有抵抗力,他連連擺手,像是初次見到迪諾那樣,本能的有點害羞道:“沒、沒什麽的,我也只是碰碰運氣,沒想到能一次就成功的……”

“你真的很厲害啊。”十束笑着拍拍他的頭,“不用覺得謙虛,你這個舉動,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至少我覺得,如果你沒有這麽做的話,那邊的某個人很快就要來地下給我作伴了。”

“那邊的某個人”恢複一派懶洋洋的神色,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點燃。

完全沒有接話的意思,也沒有反駁。

十束無奈地笑了一下,又看了看綱吉和安娜:“我知道你們喚醒我是為了什麽事情,但是我對于自己臨死前的記憶還有些混亂。別的事情倒是都還記得,但我想不起來自己那天是為什麽會去樓頂拍視頻了。”

他充滿歉意地笑了下。

“沒關系,反正你又不是失憶症,總有想起來的時候。”只要人回來了,不管是去報仇還是追究,這點時間都等得起。周防尊看向十束說。

十束點了點頭,随後語調又變得活潑了些:“啊,不要光說我的事情了,KING不是也被人引誘到了不該去的地方嗎,不能光打聽我一個人的事情,我也很想聽聽你昨天晚上見過了什麽人。”

周防尊皺了皺眉,看了眼綱吉:“你說的?”

“他沒說,是我自己聽見的。”十束調皮地眨了眨眼,“這個少年心地善良,心思就差擺在臉上了,要不是聽見了他的困惑,可能我還不想醒來呢,畢竟是這麽冷的天,我又挺怕冷的……”

“啰嗦。”周防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又過了大概将近半分鐘,就在大家都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這個男人竟然真的回答了十束的問題,“我,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

“匿名電話?”

三雙眼睛都好奇地看向他。

周防尊更加不自在了,手指蠢蠢欲動,想要揍人,然後一走了之。

不過最後,他還是說:“就是路邊的公用電話……走在路上的時候響了起來,錯過一個,下一個又會響起,沒完沒了。”

“所以你就接了?”十束眨眨眼。

“要不然我會被煩死。”周防尊說。他其實也想無視,但是他也想看看是誰敢這麽锲而不舍地挑釁他。

在還沒來到雕塑公園之前,他就已經意識到這是個圈套了,只不過當時的周防尊不在乎。

他的力量已經接近崩潰邊緣,就算不殺無色之王,總有一天也會破籠而出,到時候恐怕就連宗像禮司都沒辦法解決,所以他才會把自己關進Scepter 4的看守室裏。

如果一直不用這股力量,的确是可以把活着的時間拖長那麽幾天,但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而且太痛苦了。

不能活得痛快,還當個屁的王。

只有十束多多良的仇,他是要親自報的。

不過後來事情出現了偏差,該死的人沒有死成,失去的生命的人也活過來了。

四個人走在路上,一陣默然。

随後,十束苦惱地揉了把頭發:“也就是說,對方根本就沒露面,只用了公共電話,我們就算到電信局查對方的號碼,那個號碼估計也早就作廢了吧?”

真是個狡猾的陰謀者。

“而且還使用了變聲器,也沒辦法聽出是誰的聲音。”綱吉補充,這是赤王剛才提供的細節。

“那就只能把目标放在昨天晚上搶冰雕的人身上了。”

十束假裝自己頭頂上戴着偵探帽,伸手頂了頂空氣,又從周防尊的衣服口袋裏摸出跟煙,沒點燃,直接夾在指縫裏,一副銳眼看穿世情的表情,很有偵探劇中男主角的氣質。

十束:“綱吉君,你不是聽見了對方的名字嗎?禦芍神紫,聽說跟夜刀神君曾經是師兄弟,你跟他的關系好,不如讓他幫忙打聽一下?”

“不用了。”周防尊深深地嘆了口氣,“背後的陰謀者肯定是王,區別在于,究竟有幾個王。”

十束多多良也不角色扮演偵探了,三雙眼睛又直勾勾地看向周防尊。

周防尊:“……怎麽,你們為什麽一副覺得我不可能想到的表情?”

他看起來有那麽不務正業嗎?四個人回到酒吧門口,周防尊推開門,先讓安娜進去,再回頭看了一眼。

十束朝綱吉眨了下眼睛,讓他先進去,綱吉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從他臉上看到了惡作劇的表情,這讓他也不免有些緊張。

然而他這一進去,頭上就突然響起了“啪啪”的聲音,幾個禮炮在綱吉的頭頂炸開,無數彩帶和閃閃發光的紙片從上方飄落。

綱吉怔怔地看着眼前歡聚一堂的人們,不只是他,就連周防尊和安娜似乎都愣了下。

吧臺上還拉着一條橫幅,上面寫着大大的“歡迎”兩個字,大家手裏都拿着飲料,笑嘻嘻地朝綱吉表示歡迎,就連刀劍們也被拉到起哄的人群當中,場面十分熱鬧。

“這個,你們……怎麽知道的?”綱吉驚訝地睜大眼睛,他還以為這個歡迎會是為十束舉辦的,詫異于他們不是提前離開了嗎,難道是誰提前通知他們了?

可這又不像是赤王和安娜會做的事。

這兩人一個嫌麻煩,一個不喜歡開口說話,進行複生術的時候邊上又沒有別的人了。

綱吉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就聽見草薙說:“怎麽,你們走在最後,不是打算讓綱吉加入我們嗎?綱吉也是使用火的人吧?”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我不打算加入吠舞羅。”綱吉苦笑了下,已經有一個彭格列,和一座本丸了,要是再加入什麽組織,回頭裏包恩肯定會一槍崩了他的。

再不然就會說“既然你都願意加入不良組織了,不如順便就繼承一下彭格列,讓九代目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吧”之類的話。

所以綱吉堅決不能加入這種組織。

雖然他對吠舞羅的人們已經改觀了不少,看起來并不都是兇暴的人,也是懂得講道理的,但綱吉還是十分感動,然後婉拒了對方。

“這,難道尊先生也沒有招攬綱吉的意思嗎?”八田看向周防尊。

周防尊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所有人一時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比較好,會錯意的感覺的好尴尬啊。

就在氣氛僵硬之際,綱吉又看向大家,微微笑道:“不過,我覺得有一個人比我更适合這個歡迎會。”

話音落下,門口的鈴聲再次響起,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循聲望去,然後紛紛表示眼球要跌掉了。

看到活生生的人正一步步地走進酒吧,大家都還有些不可置信。

“媽呀,我是在做夢嗎!”

“那是十束、十束多多良先生嗎?!”

“這不是尊先生跟我們開的玩笑吧——”

幾分鐘後,大家才仿佛回魂了似的,咚咚咚地跑向十束,将地盤踩得轟隆作響,不少人臉上還挂着淚水:“嗚嗚嗚十束先生啊!!”

草薙則一邊為十束感到高興,一邊抽着氣心疼道:“啊,我的地板,我的木地板……每一塊木頭都富有歷史韻味的地板……”

吠舞羅的歡迎會熱鬧了一整天,24小時休業,等到天亮的時候,大家都喝得東倒西歪的,身為老板的草薙卻沒有推醒大家,而是嘆着氣給每個人都蓋上了被子。

十束則抱起安娜送回房間,回來的時候,看見草薙正靠着吧臺喝着一瓶酒,兩個老朋友像是從前那樣,輕松地聊着天。

草薙:“我直到現在還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也是這麽覺得,感覺複活得太順利了,順利得讓人覺得不安。”十束看着自己的手,他其實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對溫度也并不敏感,但卻知道自己以另外一種形式活下來了。

草薙問他:“你這副身體,有沒有什麽限制啊?比如像電視裏說的那樣,不能見太陽,或者不能碰到銀器之類的?”

十束笑了:“你說的那是吸血鬼吧?我覺得沒什麽特別的禁忌,就是身體冰了點,因為現在是冬天,泥土裏混進了雪花的緣故吧……到了夏天我應該會很受歡迎的。”

“咳咳!”草薙咳嗽一聲,“說正經的,不要跑題。那你這身體能耐熱嗎,還能用異能嗎?”

十束輕輕地點了點頭:“異能還能使用,就算我受不了高溫,也能使用‘同調’,跟大家好好相處。只不過因為身體的一部分是雪做的緣故,遇到比較熱的時候會本能有點想要融化的感覺……”

“……”

“咦,你怎麽不問我,這副身體要怎麽融化?”十束等了半天,都沒見草薙問他,不由自己問了。

草薙把酒杯小心地放回吧臺上,才說:“因為我覺得要是再問下去,你就要準備開車了。”“诶,我是那樣的人嗎?”

“幸好安娜已經回房間睡了。”

十束試圖向草薙解釋他雖然對很多事情感興趣,興趣改好非常廣泛,但不包括某些不健康的內容,他的愛好還是在正常人的範疇中。

草薙呵呵一笑,敷衍了兩句之後目光突然看向酒吧裏東倒西歪的人們,眉頭微皺:“綱吉他們呢?”

“可能是出去透氣了吧。”十束一拍大腿,“對了,我想起來這身體唯一的禁忌是什麽了!我是通過靈力重塑身體的,所以我需要生活在空氣幹淨的環境裏,最重要的是,少吸二手煙!”

草薙沉默了片刻,對他笑了笑:“我想,那大概是不可能的。”

十束嘆了口氣,抓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我還是先出去找找他們吧,KING也不知道又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你悠着點,別跑到太危險的地方去。”草薙擺了擺手道。

他倒不是很擔心十束會再次遇到危險,因為死而複生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十束多多良經過上次的經驗,對自己的第二次生命會更加慎重些。

十束離開前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笑着出了門。

外面陽光正好。

……

綱吉确實在吠舞羅酒吧的附近沒走遠,刀劍們的出陣服實在是太顯眼了,他們走在路上回頭率非常的高,這樣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所以昨晚聽八田說附近商業街在打折的時候,綱吉就立刻帶着刀劍們去購置新衣服。

雖說這次大家這次也帶了內番服,但畢竟只有一套,是為了替換的時候用的,而且這個世界還是冬天,天氣這麽冷,多買兩套防寒衣物有備無患也好。

繼老年毛衣之後,三日月又迷上了老年羽絨服。

羽絨服穿在身上真的很暖,而且又輕,穿脫又方便。“嗯,現代的衣服可真好啊,這樣以後冬天下地幹活也更輕松了。”三日月哈哈笑着說。

“我無所謂,只要有懶人神器,好不好看都是其次的。”明石國行打了個呵欠,“如果有不用動手就能自己穿上去的衣服就好了……”

愛染和螢丸都鄙視地看了他一眼。

兩個小朋友只能去選童裝,過于可愛的服飾也不是他們的菜,愛染喜歡愛染明王的圖案,可是童裝裏面并沒有這樣的圖案,最後挑來挑去,好不容易選了純色的,屬于愛染的配色。

大紅色的愛染,看起來就好像在過年。

螢丸的衣服倒是意外的好找,這個世界有部關于螢火蟲的動畫,所以卡通螢火蟲還挺常見的。只是在買衣服的時候,螢丸好幾次差點被導購小姐摸頭,幸好他躲得快。

次郎對衣服其實也不怎麽挑剔,他出陣時會穿成那樣,是跟他的前主人有關,實際上他只要有酒喝就行了。只不過他這個一米九身高,也不太好選衣服,只能穿運動系的。

“哎呀,這麽一打扮,不就跟那個紫色的家夥有點像了?”次郎站在穿衣鏡面前,前後左右的看了看自己,又轉了個身。

他不太适合穿寬松的朋克系衣服,所以綱吉為他選的是稍微緊身一點的衣服,物吉作為參謀,提供了不少寶貴的意見。

皮夾克、皮褲、帶着流蘇的華麗腰帶……乍一看,只要背後再背一把劍,把頭發紮起來,就很清爽幹練了。

次郎對自己的新造型不能說很滿意,但又沒有更好的選擇,只好接受了這一身。

輪到物吉的時候,他則笑着擺擺手:“我就不用了,我穿的衣服看起來挺正常的,內番服也不顯眼,在這個世界行動完全沒問題。”

綱吉只好點點頭:“如果你還有其他想買的東西,不要客氣,盡管開口就是。”

雖然他們現在花的錢大部分都是三日月宗近賺回來的。

繁華的商業街自然不止賣衣服的地方,還有很多餐廳以及娛樂設施。

明石找到一家游戲廳,花錢買了游戲幣讓兩個小朋友在裏面盡情體驗之後,就躺在旁邊的按摩椅上,戴上眼罩,呼呼大睡中。

次郎則一頭紮進了賣酒的專櫃,喝得醉生夢死,臉頰都染上了紅暈。

綱吉看了看他們,又看看剩下的兩個人,目光轉向同一層的電影院,提議道:“不如我們進去看場電影吧,出來的時候也該到吃飯的時間了。”

三日月宗近和物吉貞宗都沒有異議,兩人對電影院也很好奇,雖然在顯形的時候會自動被灌輸一些現代社會的常識,但這跟親身經歷畢竟是不一樣的。

年底的新片很多,綱吉挑了半天,本來想選一部時代劇的,但是另外兩把刀似乎對這些劇不太感興趣,反而興致勃勃地看向了門口作為宣傳的人形立牌。

那是《變形金剛》裏的大黃蜂。

最後綱吉買了三張《變形金剛》的票,捧着三杯爆米花坐進了電影院。

他覺得,他對自己的刀劍還是不夠了解啊。

這部汽車人電影上座率很高,有不少是家長帶着小孩去的。電影節奏快,音效強大,故事跌宕起伏,很适合啃爆米花。

爆米花有點鹹,綱吉不知不覺中就喝完了一杯可樂,沒過多久就感覺到尿意。

他等不及電影散場,直接去了洗手間。

放完水,才終于舒服地嘆了口氣。剛提起褲子,綱吉就看見旁邊的洗手臺上,有只綠色的鹦鹉正歪着腦袋在看他。

綱吉:“……”

什麽鬼,這不是擺設,而是個貨真價實的鳥嗎?

鹦鹉像是看出了綱吉心裏所想,撲棱了下翅膀,表示自己确實是個活物,還嘲諷地對綱吉說:“你看着我幹什麽,你自己沒有鳥嗎?”

“如果你不是一只鳥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告你性-騷擾了。”綱吉趕緊捂住自己的下面,轉過身飛快地扣緊皮帶,又像是不放心似的回頭看了一眼。

鹦鹉還在那裏,而且一臉不屑地看着他。

為什麽鹦鹉臉上也能有這麽生動的表情啊!

綱吉內心波瀾壯闊,又窘迫又氣憤,穿好褲子後就一把撲向那只鹦鹉,想要給這只鳥一點教訓。

然而鹦鹉十分靈活,在他撲到之前就撲棱着翅膀飛向了高處,“嘎嘎”地又嘲笑了綱吉兩下。

綠色的鹦鹉飛到通風窗口前,爪子緊緊扣着窗邊,說話的聲音卻從鹦鹉的聲音變為了另一個略顯成熟的男聲。

“澤田綱吉,很高興能見到你。”

……

十束多多良找到綱吉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他終于想起了自己在複蘇後短暫缺失的記憶。

——今晚的夜色很好,站在高處說不定還能拍到天國號飛艇。

——哦,你沒聽說過天國號嗎,換成“神秘飛船”就應該有所耳聞吧,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固定出現在天空上的神秘飛船,那上面有一個幽靈般的美人。

作者有話要說:綱吉:萬萬想不到,我居然會被一只鳥調戲。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