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

梁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訝地又看了好幾眼。

那是被人用力舔吮過,刻意留下的占有标記。斑駁的痕跡,在父親偏白的膚色對比下格外刺目。

梁言的火氣騰的一下上來了,手指竟在無意當中顫抖着。

這是什麽人,又是在什麽地方留下的?梁安敏從沒出家門……

不對,他今天,好像去學校了。

和誰?學校的同事?不大可能,一般教授都是已婚的A。

難不成,是和學生?

梁安敏和他的研究生在談戀愛?

梁言臉色沉了下來,一瞬間仿佛覺得空氣中還有一股omega的味道,仔細一聞,随即臉色大變。

空氣中竟然真的有o的味道,而味道傳來的地方,是梁安敏身上……

梁安敏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梁言彎下腰,手指指着自己的脖頸,厲聲喝道:“這是什麽,你和誰做的?”

他的聲音已經不再是少年特有的清脆,反而慢慢低沉下來,帶着青年的嚴肅之意,又顯得很有威嚴。

梁安敏一驚,手摸着自己的脖頸,驚訝的問:“怎麽了?”

梁言氣得發昏,近日又看到報紙上關于教授強迫研究生做一些不齒之事,幾乎已經認定梁安敏違背師德,和研究生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随即血湧上頭頂,怒斥道:

“你……你幹的好事,竟然讓人把痕跡留在脖子上,身上還留着人家的味道就敢回家?你怎配當老師!”

梁安敏驚訝地捂住脖子,拿起床頭的鏡子,看到那些痕跡,輕顫起來,解釋:“不是,我沒……”

梁言生氣地責問:“是誰?你的研究生嗎?”

“……”梁安敏臉色複雜,搖了搖頭。

“那是誰?你說!”

“……”

這真是強人所難的問題。讓他怎麽說,留下這些痕跡的人,就是眼前這人。

一時間房間安靜的很,只能聽到兩人呼吸的聲音。

梁言深吸口氣,拼命冷靜下來:

“我确實沒資格過問你的生活。你只要回答,那人和你在一起是不是違背道德?”

梁安敏手指發抖,臉色蒼白卻不能回答,只是顫抖着別過臉。

梁言以為他默認了,眉頭皺起,聲音又提高了不少:“……你喜歡他?”

“……”

父親睫毛在燈光下顫抖地厲害,樣子着實可憐,只是小聲說:“你別問了……總之、也是不能在一起。我能怎麽辦呢?”說完手指摸了摸脖頸上的痕跡,好像還很留戀。

梁言眉毛一挑,心想梁安敏這樣子,似乎也不打算和他那背德戀人結婚或者公布關系,只是談談戀愛就好。

況且父親這樣子,又好像剛剛失戀一般。

梁言也覺得把父親逼得太過分,臉色緩和了一些,慢慢說道:“爸,我是擔心你。你知道的,做到你這個地位,私生活稍微不慎就會難容于世,你後面有那麽多人盯着你,盼你做那些不檢點的事情……”

“我知道。”梁安敏說,他感到有些羞辱:“我知道分寸,那人、本就不可能……”

“嗯。”

梁言點頭,這才站起身走進浴室清洗,只留下梁安敏坐在床上,臉上深色不定,但從他的眼睛裏,總能看到一抹凄涼的神色。

浴室裏還留着上一個人洗完的水汽,雖然不能引起梁言的反感,總歸是潮悶不适。然而這水汽也确實讓房間溫暖許多。

梁言脫淨衣物,打開花灑,順勢而下的水流沖去了他腦子裏雜亂無章的瑣事,卻也更集中思考父親的問題。

梁言沒有母親。或者說在他有意識之後就從來沒有母親這個概念。當他意識到自己沒有母親是一種完全不同于其他人的狀态時,已經是上小學的時候了。

他問梁安敏他母親是誰,梁安敏怎麽回答的?好像是去世了,還是離婚了?時間太久,加上梁言并不是很在意這個問題,早就忘記了。

但是,如果梁安敏在梁言成年之後硬塞給他一個後媽……梁言覺得他可能不會很開明的立刻接受。當然,如果這個後媽是梁言的同齡人,那梁言死都不會同意。

可問題在于,就算梁言他不同意,難不成還能用冷戰絕食反對嗎?如同前面說的,他根本不能替梁安敏做決定。

梁安敏想要結婚,想要和誰結婚,都是他自己的自由選擇,就算是親生兒子也不能一票否決。退一步來講,就算梁安敏的愛情不容于世,只要當事人願意,梁言說的能起什麽作用?

血緣關系擺在那裏,父子倆總不可能一輩子不見面。

梁言就這樣心不在焉的想了半天,把沐浴液當成洗發水用了兩遍。

他想了種種可能發生的情況,力圖說服自己接受父親的選擇。

但他絲毫沒有想過,如果他自己就是這當事人,又該怎麽辦呢?

梁言洗完澡,擦着濕漉漉的頭發出來,總覺得今天頭發很怪異,卻也說不上來。他走出來,就看到梁安敏坐在床邊,身上穿的衣服很單薄,臀部那裏磨損的尤其厲害。雖然是寬大的睡衣,但仍能透過衣服看出他纖細的腰身。

梁安敏正在打電話。只聽他有些驚慌的刻意壓低聲音,說:“陳恒……你要快點,我兒子……不行,最遲下周,我要……”

梁言在他背後輕咳一聲,父親身體一僵,坐得筆直,立刻就将手裏的電話挂斷,轉頭看梁言。

梁言輕聲說:“多穿點。”随後走出父親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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