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

這晚對于梁言來說簡直是一場噩夢。醒來的時候他渾身滾燙,唯獨有個地方帶着濕漉漉的涼意。梁言坐起身,想不起昨晚做了怎樣的夢,只覺得那應該是糟糕透頂的。他穿着單薄的睡衣在床上坐着,等到身體冷卻後才起身走向浴室,站在冷水下面沖了好久,出來時已是神清氣爽。

沐浴耽擱很長時間,現在已經是八點半,梁安敏應該吃過早飯了。想起昨天晚上的醜态,梁言有點不敢出去見父親,于是猶豫了一下,他坐在書桌前,想還是等中飯時候再出去吧。

他今天要出去補辦抑制器,順便要去買新的內衣。平時這些事情都是家裏的阿姨來做,她知道梁家父子倆的衣服尺寸,隔一段時間就會買來替換。而現在只能靠他自己了。

其實什麽事情都讓阿姨做是不大好,內衣這麽隐私的東西應該自己買。梁安敏太忙,讓阿姨幫忙還能說得過去,可自己這麽大的人,以後要改。

梁言拿了證件和錢包,裝到背包裏。走下樓,梁安敏坐在桌前看報紙,聽到聲響,擡頭看了看梁言。

起來的時間有些晚,陽光透着窗戶照在桌子上,帶着一股暖意。

“你要出去?”梁安敏摘下眼鏡,揉了揉眉頭。

“嗯,”梁言從桌子上拿起車鑰匙,“出去買東西。有什麽要帶回來的麽?”

“不用了。”梁安敏頓了頓,輕聲道:“……過幾天,或者今後天,我要出去一趟。”

梁言點點頭,“什麽時候回來?”

“不清楚。可能晚一點。你一個人在家行嗎?”

“行。您去哪裏?要做什麽?”梁言習慣的問了句。

然而梁安敏卻踟蹰了,半晌才說:“參加一個……會議,就在上海,時間不會太久。”

梁言盯着父親,看了一會兒,才慢慢的移開視線,“哦。”

梁言十分确定父親在說謊,可有些話說出來然而不大好,他選擇裝作不知道。

梁言開着車,一路上腦子很亂。他在想梁安敏為什麽要說謊,難不成是組織方要求會議機密?不可能的,文學會議怎麽會要求保密呢。父親應該不是去開會,而且就在上海開會還要出去住幾天,簡直是搞笑了。

那是去幹什麽?聚會?旅游?簽售會?

紅燈亮起,梁言煩躁地看着窗外,餘光不經意間瞄到了什麽,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就有仔細看了一下,這一次,他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

身後的車不間斷的鳴笛,梁言回頭看,才發現已經是綠燈,他咬了咬牙,又像旁邊看了看,随即臉色沉下來,掉頭駛向另一車道。

他剛才看到了梁安敏車子,而駛向的地點,是一家酒店。

因為絕對的安全以及價格昂貴,很多名人會見都安排在這裏。

然而這酒店還有另一點才讓它更有優勢。那就是房間內會阻絕所有信息素,是個偷情的好地方。

梁言臉色沉下來,一個不好的念頭滑過腦際。

梁安敏不會是出來偷情吧?

如果是這樣一切都可以解釋了,怪不得他要說謊,露出那麽猶豫的表情。而且還要在上海見面,難不成梁安敏真的有情人?

不知為何,梁言突然生出一股怒意,手指都發抖了。

這種狀态肯定是不能開車,他把車子停下,走下車,到旁邊的警察局去補辦抑制器。由于補辦需要三個小時的時間,工作人員安排梁言在那家酒店對面的咖啡廳裏坐一坐。

這是私人咖啡廳,裏面坐的都是A,氛圍讓梁言有些不舒服。

但他沒有抱怨,買了一杯咖啡,然後坐在透明玻璃窗前,死死地盯着酒店的大門。

咖啡廳裏有人穿着西裝在鋼琴面前演奏,樂聲悠揚,然而這絲毫不能緩解梁言此刻的心情,在數次捏緊咖啡杯而導致咖啡流到桌子上之後,梁言幹脆把杯子扔到垃圾桶裏,手指緊緊地攥在一起。

一定要冷靜,不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沖動是最不理智的性格。梁言深吸一口氣,思索了一番。

現在絕對不能進去找梁安敏,時間太短了,可能他所謂的“情人”還沒有來,進去不是打草驚蛇麽,那就只好到了晚上再問。

況且酒店的安保措施太嚴格,絕不可能闖進去,前臺也不可能主動提供客人的房間信息和鑰匙的,到時候怎麽辦?

如果這些都不是問題,并且梁言真的看到了父親的情人,他又能怎麽樣?

退一步來講,梁言有什麽資格生氣呢,父親一個人把他撫養至成人,就算想要結婚他也攔不得。這并不算是偷情。

可是顯然這種想法并沒有讓梁言覺得好受些,而是更加焦躁。

從小到大也沒見到梁安敏喜歡過那個人,無論男女都一樣,要麽冷淡疏遠,要麽有禮相待。怎麽年近不惑,反而想要和什麽人交往了呢?是因為梁言在外地上學,所以一個人感到寂寞了嗎?

梁言從去年開始直至今天,是真正的第一次開始後悔報考軍校了。

一個已經成年的A,可能即将有個未知屬性的親人。這情況梁言想想就覺得夠嗆。可是如果梁安敏堅持想結婚,梁言也沒有任何理由進行幹涉。

可是這是為什麽這麽難受?沒有理由。

父親孤單了半輩子,想要找一個人好好生活,難道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可事實上梁言不但不這麽想,反而覺得日後會有更多的麻煩,讓他頭痛不已。

梁言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一直思考着。

而另一方面,梁安敏用房卡刷開門,拒絕了酒店服務員的客房服務,把自己一個人反鎖在房間裏。

他放下手中的衣物和一些購物袋,四處打量了一下房間。

商務酒店,保密性強。但沒看出有什麽特殊的。真的能阻絕信息素嗎?

梁安敏有些擔憂,卻又沒有辦法。他走到床邊翻看了床單被罩,看上去很幹淨,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上面睡過了。從帶來的袋子裏拿出一次性床單和被套,都換好之後他才坐上去。

靜坐了半個小時後,梁安敏拿過錢包,從夾層裏掏出幾個小紙袋。

紅色的那一包是第二天中午吃,目的是補充能量。

藍色的……藍色的是第一天吃,還是提前一天吃來着?功能是什麽?

既然對身體沒有副作用,那就現在吃了吧。

梁安敏平靜地倒了一杯水,咽下藍色口袋裏的藥片。

自從他知道自己的屬性之後,就一直佩戴着研究所要求的強制性壓制“發情期”的小環。如果不是這次意外,小環壞掉了,梁安敏一輩子都不會有發情期。

因而在這個賓館裏,他要自己一個人度過最少三天的、人生第一次的發情期。

說不緊張是假的,在梁安敏一個小時中去了三次洗手間的時候,他自己都意識到自己緊張過度了。

不過這緊張也曾經有過。當年第一次見到梁言,從別人手中接過小小的嬰兒,當時覺得也只不過是生命脆弱短暫,誰想放下孩子到推車裏,才發覺雙臂早已僵硬的不能動彈。

想到梁言,梁安敏心情有些複雜。不知道他這幾天怎麽解決吃飯問題?會不會出去和那個“朋友”花天酒地……

他嘆了一聲,只覺得房間裏越來越熱。想來是酒店空調太足,他把溫度調低,過了一會兒又覺得空調太幹,索性關掉。

可坐在床上沒多久,梁安敏就熱得受不了,甚至額頭出了汗。他這才覺得不對,但因為沒什麽經驗,不知道這是不是正常情況,也只能忍着。房間裏寂靜無聲,等梁安敏意識到的時候,他的喘息聲已經抑制不住。

而他即使坐着不動,也能感覺身體後面有黏膩的感覺。無論是否羞恥,他想都要先清洗一下……

他打開帶過來的袋子,從裏面拿出要換的衣物。

拿的時候沒注意,現在仔細看看,好像拿錯了衣服。

梁安敏遲疑着用手指捏起那條黑色的內褲,仔細辨別一番,覺得這好像不是他的。

那是黑色緊身的三角內褲。而他一直都只有保守的平角內褲。

除了他,家裏的男性就只有一個……

梁安敏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用那條內褲,從浴室出來,只是換了一身寬松的服裝,看不出他沒有穿內褲。

洗澡的時候,梁安敏幾乎是沖了冷水,出來的時候打了個寒顫。可坐在床上,身體還沒怎樣,臉卻從耳根一直紅到脖頸。

他知道今天就是發情期的第一天了。按照梁安敏提前查好的資料,第一次會持續三天左右,而第一天是最難熬過去的,後面反而好些。

至于如何纾解……網上也是語焉不詳,按照陳恒的說法,應該是用手就行了。

梁安敏躺在床上,用消毒紙擦了手,猶豫了片刻後,把手伸進褲子裏面。

“……”

房間裏很安靜,只能聽到男人輕喘的聲音。特地換的褲子寬松,又沒有穿內褲,手指輕易的找到了目标。因為澆過涼水,他的手指冰冷,觸碰到滾燙的莖身,他全身顫抖,腰部軟的不能動彈。梁安敏頓了一下,用手心包裹住挺直的器官,開始緩慢地上下撸動。

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這樣不知羞恥的躺在床上,雙腿控制不住的張開,用手觸碰隐蔽的地方,甚至要不夠似得用指尖反複按揉頂端的小孔,碰得渾身不間斷的輕顫也不想停手,執着的揉搓按壓。本想着這樣來個兩三次就算度過了發情期,可很顯然這是梁安敏低估了O的屬性,在陰莖第一次不滿意的吐出濁液之時,他突然感覺整個身體如同放在火炭上烤,就連肌膚觸碰到床單都會覺得痛不欲生,這感覺讓梁安敏忍耐不住,低聲呻吟起來。

房間特意拉上了窗簾,卻還是露出了一點縫隙,一束陽光照進屋子裏,讓梁安敏異常不安。他想站起來去拉緊窗簾,卻一點力氣也沒有,只能勉強的翻個身,趴在床上,把臉埋進枕頭裏,好像這樣就能不被別人看到。新換的床單是麻布的,異常粗糙的布料摩擦着他的身體,梁安敏嗚咽一聲,雙手緊緊的抓住枕邊。他的乳頭在沒有觸碰的情況下就已經在衣服裏面挺立,瑟瑟發抖,渴求着粗暴的觸摸,這是梁安敏自己不能給予自己的——實在忍不住,他挺起上身蹭着,終于把緊縛的上衣蹭開,淩亂地半裸着。乳頭也趁機露了出來,不要臉的懇求撫摸。他只能顫抖着壓低身子上下蹭動,把乳粒擠在身體和床單之間。

“啊啊……嗯唔……”

不用看他自己就知道,現在的姿勢是多麽不堪入目。跪趴在床上,卻故意要把挺立的乳頭壓在床面上,沒過多久那可憐的小東西就被磨得紅腫,好像被人咬破了皮,在空氣中瑟瑟發抖,不能再碰一下。即使這樣的情況,他的主人仍然無餍的繼續摩擦,帶來的痛感也被掩飾了。

梁安敏有些哽咽地呻吟着,最終還是忍不住,手指猶豫地向背後探去,剛剛觸及尾椎骨,就遲疑着停下。他沒做過這種事,更多的是一種恐懼,就算是再怎麽忍不住也強迫忍着,好像用手纾解就是背德之事。越來越強烈的熱浪沖擊着梁安敏的身軀,他嘶啞着呻吟一聲,頭發被汗水浸濕,汗液順着脖頸的弧度流下,流到乳頭上,帶着鹽水刺激着那裏的傷口。

這種事情別的O是怎麽忍耐的?這是人能忍耐下來的嗎……

梁安敏幾乎落淚地坐直,張開雙腿。他能感受到沒穿內褲的地方已經把褲子弄濕了,并且還在源源不斷的流出黏液。雙腿顫抖地幾乎坐不穩,但也正是這個姿勢讓後面隐蔽的穴口被迫露了出來。梁安敏竭盡全力挺直腰身,即使那裏軟的無法動彈,臀部也因此挺起,然後他緩緩地蹭着床沿,希望借用床沿的邊角滿足穴口的饑渴。

水聲黏膩的充斥着房間,梁安敏自暴自棄的用雙手撐起上身,上下聳動的頻率更快。即使裹着床墊,那床角也是尖形,疼痛感從沒有減緩。這是飲鸩止渴的行為,只能在穴口外部摩擦着、逡巡着。根本無法緩解發情期的一絲一毫。

“嗚呃……唔、不……啊啊——!”梁安敏的上衣松松垮垮,幾乎快要褪下,露出肩頭和脖頸,都已經染成了紅色。又一次瀉出,他無力的倒在床上,眼睛無意之間看到了那條黑色的內褲。

“……”

梁安敏哆哆嗦嗦地伸出手,用手指觸碰內褲的邊緣。摸了幾下之後,他快要哭出來似得攥緊內褲,然後拿過來,把臉埋進去,深深地吸氣。

臉面尊嚴都在那一瞬間消失殆盡,像個娼婦一樣拿着心上人的隐私物品自渎。他啞着聲音胡亂的喊梁言的名字,嗅到了熟悉的讓人安心的A信息素,身體再次滾燙起來,下身也瞬間挺得筆直,黏噠噠地流出精液。

然而就在這時,酒店裏的電話鈴聲刺耳的響起,如同催命一般。

痛苦,還是痛苦。誰能忍受得了?

房間被刺耳的鈴聲包圍了,梁安敏低吟一聲,不想起來。沒過多久,電話自動轉成錄音模式。雖然明知道電話那頭不可能聽到房間裏的聲音,梁安敏卻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冷淡的聲音随着電流一起傳過來,在寂靜的房間裏仿佛打響驚雷。

“……爸,你在房間裏?”

梁安敏呼吸一滞。

“我在下面,來接我。”

梁安敏慌張的站起身,被椅子拌了一下。他沒顧得上疼痛,撿起衣服穿上,又覺得穿得太少,套上了外面的外套。等手指觸摸到門把手,才恍然意識到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法去接梁言。

他全身都是O的味道,怎麽去見一個A?

梁安敏把手縮回,神情是慌張的。可內心卻覺得無比安寧。

梁言肯定是要進來——作為父親的他再清楚不過這一點。然而梁安敏并不覺得害怕,好像羞恥感都消失了一般。

那所謂的道德似真非真,似假非假,架在他心頭二十多年。如今想來,那重要嗎?

約束了這麽久的東西,不過是虛無,誰能評判它的真實存在?

痛苦的現實卻是永恒存在,比如現在。

愣神的一小段時間,電話鈴聲又響了。這回,梁安敏沒有猶豫,顫抖着接聽了電話。

電話那頭顯然沒有意識到會被接聽,怔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爸?”

梁安敏用手指緊緊纏住電話線,哽咽着說:“梁言……救救我……”

梁言愣了:“怎麽了?”

“……”

聽到父親隐約帶了哭腔,梁言驚訝說道:“您在哪個房間?我立刻上去。”

由于征得了房主的統一,酒店的管理員并沒有為難梁言就讓他上去了。站在3028房門前,梁言平複呼吸,兩秒之後按響門鈴。

等了許久,梁言又按了門鈴,才聽到裏面窸窣的聲音。門慢慢地打開了一條縫,房間內一片漆黑。

梁言輕聲開口:“爸?你在裏面?”

房間裏沒有人回答。梁言向前走了一步,一下子推開門,“我進來了。”

窗簾遮擋了百分之九十的燈光,房間裏沒開大燈,只有一盞小臺燈。借着那燈光,梁言看到父親站在門前,只穿了一件單衣,露出纖瘦的鎖骨。

梁言皺了皺眉:“您在幹什麽?”

梁安敏聽到聲音,竟是不由自主的顫抖一下,閃開臉,死死盯着地板。

梁言覺得父親有些怪,卻也沒怎麽在意,向前走了幾步拿遙控器打開了空調,說道:“天氣這麽冷還不開暖風,穿的又少。想生病麽?”

随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父親在電話裏說的“救救我”的怪話,梁言上下打量了父親一番,沒有外傷,便問:“您怎麽了?”

梁安敏在梁言向前走的時候同時向後退了幾步,手指握住自己的領子好像喘不過氣來:“好熱……你把空調關掉……”

梁言有些詫異。他穿着厚重的風衣,在房間裏也不覺得暖和。父親竟然說熱?

梁安敏卻好像快要窒息一般,拼命地喘息:“……熱……嗯啊、關……關掉啊……”

見梁言還是沒有動作,梁安敏顫顫巍巍的站起身走向梁言那裏,想要搶過遙控器。

梁言冷靜地站在那裏,看着父親伸出手去拿。既不幫忙也不反對。

就在那一瞬間,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麽,梁言的眼瞳倏地縮緊,心髒好像被重錘敲打過,血液迅速地縮回心房中——

梁言驚愕的轉過頭看着梁安敏,仿佛不敢置信的用力盯着他,只見父親從身邊緩慢的走過,手指扔在顫抖。梁言默不作聲地繼續看,突然伸出手,猛地攥緊梁安敏的手腕,把他按在牆上。

“唔痛——!”

梁安敏痛呼一聲,睜開眼睛,只見梁言的臉近在眼前,能夠清晰的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微皺的眉間,梁安敏心髒狂跳,慌張的閉上眼睛,別過頭不去看他。

梁言沙啞着開口:“你身上是什麽味道?別人留下的麽?”

父親身體顫抖得更厲害,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手腕用力的掙紮。梁言更加用力的攥緊他的手腕,另一只手鉗制住另一個手腕,然後把梁安敏的雙手合在一起,舉在頭上,用一只手禁锢住。

梁言幾乎要氣瘋了,用怒吼的音量道:“說!”

梁安敏被吓到,別過去的臉有眼淚滑過,他聲音微弱,如果梁言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

他說,梁言,救救我。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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