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給驸馬自由
季櫻站在王璟書的身旁,面上是大方得體的笑容,只是一雙美目卻好像黏在了他的身上,半刻也不想離開。
季櫻是順安侯唯一的女兒,不但家世顯赫還年輕貌美,有才有德有貌,是王丞相親自為王璟書訂下的未婚妻。
季櫻今年不過十六歲,身材窈窕,皮膚白皙,與身材修長,氣宇軒昂的王璟書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讓人一看便覺賞心悅目。
但是這一幕落在燕秋眼裏卻分外刺眼,她覺得胸口悶悶的,好像被搶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原本在她的心裏,驸馬還是如前世一樣,是她一個人的所有物,無論如何,任何人都不能染指。
可如今他卻耐心聽着另外一個女子的溫聲細語,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燕秋心裏微微苦澀,這才注意到裴玉卿還拉着她的衣袖,一副随時都要哭出來的樣子。
燕秋雖然不忍心,但還是慢慢将自己的衣袖從他的手裏抽了出來,與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裴玉卿咬唇,“殿下...”
燕秋側身看着遠處眉目疏朗的錦袍男子,正低頭聽季櫻說話,季櫻笑的花枝亂顫,滿目柔情的看着他。
好一對璧人啊。
燕秋轉頭看着滿臉傷心的裴玉卿,忍下心頭莫名的怒火,柔聲道:“裴小公子,本宮年紀比你大那麽多,怕是不行,若你願意,本宮可以為你指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
“玉卿不想...玉卿只想入公主府侍候殿下。”裴玉卿的态度很堅定,眼中的溫情也不似作假。
燕秋挑眉,前世她并沒有來參加馬賽,因此也沒有遇到裴玉卿,自然也不認識他,卻不知這裴小公子對她的愛意從何而來。
裴玉卿一張充滿了稚氣的臉湊近了燕秋,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她一步,淚光盈盈道:“殿下,我從小身子便不好,被關在家裏養病,但是我時常聽父親說起您的事情,說您是當朝女英雄,便對您心生愛慕,所以想侍候您。”
“我不求名分,也不求其他,只想入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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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卿已經十六歲了,面上卻沒有同齡少年郎的意氣風發,膚色異常的蒼白,身材也比較瘦弱,時常要捂着嘴唇輕輕的咳嗽,活脫脫一個病美人。
但是燕秋卻不太相信他的話,裴正對她不滿已久,前世也倒戈向了燕詢那邊,若不是此人有幾分才幹,是真正做實事的好官,燕秋也不會留着他到現在。
燕秋又偷偷用眼角瞥了一眼身後的二人,那二人對她這邊發生的事情充耳不聞,似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她。
燕秋特地提高了聲調,問裴玉卿:“你當真愛慕本宮?”
裴玉卿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燕秋頓時注意到有一道目光投向了她,她心裏居然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那本宮就準了你的請求。”
裴玉卿聽到反而落了眼淚,半響也說不出話,只捂着嘴巴輕輕抽泣,燕秋還是第一次見男人哭,有些手足無措,“你怎麽哭了。”
“我...我是高興。”燕秋見他這幅欣喜若狂的樣子,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前世自己也是這樣這樣期盼驸馬回應自己的感情吧。
但是這世她注定要走一條不一樣的路,只要她阻止了馬賽中的意外,驸馬也許就能跟那位季小姐喜結連理,依靠順安侯的勢力,他這一世肯定能安穩富貴的生活,也不會像前世那樣子戰死沙場,屍骨無存。
“好了,別哭了。”燕秋看着裴玉卿,或許因為年齡的差距,她還是忍不住把他當成弟弟來看,心道這孩子怎麽那麽愛哭。
裴玉卿乖乖的聽話,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聲音帶了一絲濕意,卻是忍不住的歡悅,“謝謝殿下。”
相比較裴玉卿的激動,燕秋卻是一臉平靜,她囑咐了幾個侍衛在馬賽結束後便跟着裴玉卿回裴家收拾東西,不日便搬進公主府。
“王公子,王公子?”季櫻正在說着自己小時候的趣事,半響沒聽到王璟書的回應,擡頭才發現他走了神。
王璟書表面上在聽季櫻說話,但實際上一直注意着燕秋那邊的風吹草動,在聽到燕秋答應裴玉卿的請求後,忍不住握住了拳頭。
聽到季櫻的聲音,王璟書回了神,一副冷淡的樣子。
“季小姐,我還有急事,恐怕不能陪着你了。”
“王公子...可還記得你我之間...”
王璟書先一步說:“婚事是父親定下的,非我所願,相信也非季小姐所願,來日我會親自登門給季小姐一個交代的。”
不待等季櫻回答,王璟書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往燕秋剛剛離開時的方向走去。
季櫻留在原地,眼中有着淡淡的失落,依舊是大家閨秀的端莊模樣,但手中的帕子幾乎要被絞爛。
她初見王璟書便驚為天人,覺得世上大概也沒有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了,于是便纏着父親訂下了婚事。
卻沒想到王璟書對她一直都非常冷淡,原本想靠着馬賽的時機與他好好親近一番,明明王璟書都願意聽她說幼時的趣事了,卻沒想到他居然打着退婚的主意。
這門婚事,除非是陛下親自下旨,無論如何她也不會退,王璟書只能是她季櫻的。
燕秋把裴玉卿帶到了觀賽臺,臺子搭的高,風也大,卻見裴玉卿抱着手臂,身子微微發抖,就把自己的披風給了他。
裴玉卿自然是受寵若驚,還是一副感動的要哭出來的樣子。
燕秋看他的眼神裏也多了幾分同情。
她讓裴玉卿入公主府,一來因為他是裴正的獨子,若是被她捏在手上,那裴正再想公開反對她也要掂量幾下,二來裴玉卿一副柔弱的樣子,一看便是胎裏不足的症狀,燕秋自小也是體弱多病,常年都受不了涼,也算是同病相憐,對他多了幾分真心實意的同情。
裴玉卿入公主府,有公主府的錦衣玉食養着,也能養養孱弱的身子,再說他長得如此好看,就是養個病美人在府裏看看也是賞心悅目的。
馬賽即将開始,各家的年輕兒郎都做好了準備,打算在場上一展風采,俘獲心儀姑娘的芳心。
燕秋仔細看了一圈,卻發現沒有自己要找的人。
“槲栎,王家那個小公子不參加比賽了嗎?”
“王七公子說自己身體不适,已經回府了。”
“什麽?回府了?”燕秋心裏莫名有些火氣,自己今日是為他而來的,卻看見他和未婚妻郎情妾意,着實湧上來一股巨大的火氣。
槲栎不明白燕秋莫名的火氣,等燕秋繼續問,才道:“王七公子前段時間高燒不退,王丞相還為他進宮請了太醫,許是病體尚未痊愈。”
燕秋的太陽穴有些酸脹,她閉着眼睛揉了揉額頭,才想起來這件事。
那時為了教訓燕詢一番,恰好王丞相進宮請太醫,便把太醫院的太醫都派到了王家,沒給燕詢留下一個。
不過燕詢自然如她所料,在沒有用醫的情況下病情卻逐漸好轉,身上的毒也有了慢慢緩解的跡象。
他背後的那人也終于露出了一絲蛛絲馬跡。
裴玉卿雖然不知道燕秋為什麽發火,但是他卻是知道這位王七公子的。
王七是王丞相最小的兒子,自小便相貌出衆,身為一個男子卻有傾國之貌,禍國之姿,早早與順安侯家的小姐定了親。
這樣的人,能惹一向高高在上的長公主生氣,也是一種本事,不過就是不知他與長公主有什麽關系。
裴玉卿在心裏思量着,低着頭,不動聲色掩住了自己的神色。
王璟書走到了觀賽臺,就看見燕秋坐在觀賽臺上,用手撐着頭,露出一節纖細的皓腕,頭發也微微有些淩亂,整個人懶洋洋的看着臺下,好像提不起來精神。
王璟書想到了前世的燕秋,她那時是地位尊貴的長公主,雖然容貌嬌媚,但平常總是板着一張臉,對待威脅到幼帝的人異常心狠手辣,朝堂上的官員無一不對她敬畏。
這樣的女子,就算對着他這個驸馬,一開始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漸漸起了風,王璟書感覺到一股明顯的涼意撲面而來,突然想起燕秋體寒,就算夏日裏也都蓋着棉被,一點涼也受不得,但是燕秋此刻身上卻并沒有披風禦寒。
王璟書心裏有些責怪伺候她的人不認真,若是前世,她早應該裹的嚴嚴實實的了。
但是下一秒,他卻看到燕秋的旁邊坐着一個乖順的男子,男子披着一件白色的披風,一臉滿足的看着燕秋。
他認出那件披風,狠狠的盯着那個男人的面孔,手上青筋暴起,最後拂袖離開。
槲栎身為一等侍衛自然注意到了他,卻只是暗中觀察,直到他離開,也沒有禀報燕秋。
王璟書沒有參加馬賽,避免了意外的發生,也就沒有毀容,那一張臉還是完美無瑕,俊郎非凡。
當晚,王璟書躺在床上做了個夢。
夢裏燕秋穿着紅色的嫁衣,鳳冠霞帔,妝容精致的讓人移不開眼,他有些呆愣的看着她,心跳卻忍不住加快,燕秋滿臉笑容,勾着他的腰帶進了洞房。
可洞房裏還有一個男人,燕秋見到那個男人就推開了他,投進了那人的懷抱,美豔的小臉上滿是嘲諷,“驸馬這樣的實在太無趣了,本宮還是喜歡玉卿這樣嬌嫩的少年郎。”
王璟書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下意識想把燕秋拉回來,卻被迫退出了這個虛幻的夢。
他滿頭冷汗,衣衫都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
王璟書下床走到鏡子前,看着自己這張俊郎的面容,狠狠的捏了一把,有些不争氣的問:“我到底哪裏比不上那個家夥?”
是他不夠年輕,還是不夠好看?
王璟書想到裴玉卿那作派,難道是他不會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