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裴侍君中毒

燕秋聽到裴玉卿中毒的消息,立馬放下手中的事情,急匆匆趕去了裴玉卿那裏,好像顧不得柳清臣剛才說的那個孩子。

柳清臣心中一動,選擇跟了過去。

裴玉卿臉色蒼白,閉着眼睛躺在床上,安靜得好像睡着了一樣,可伺候他的小侍都滿臉愁容,戰戰兢兢的生怕被陰晴不定的長公主責罰。

裴玉卿的帕子上還有剛剛咳出來的黑血,手指尖也泛着黑色。

燕秋當即傳喚太醫院的老太醫為他診斷。

老太醫被燕秋身邊的侍衛請到了裴玉卿的院子裏,懷裏抱着藥箱,一張老臉上步滿了汗珠。

燕秋沉着一張臉,看着床上一動不動的人,臉色十分可怕。

“老太醫,還請你為裴侍君診斷,到底中的是何毒?”燕秋沉聲道。

老太醫點點頭,走到裴玉卿床邊,放下藥箱,為他切脈。

因為都是男子,倒沒有太多忌諱,老太醫直接挽起裴玉卿的袖子,搭上他的脈搏。

那個小侍說,裴玉卿早上用過飯後臉色便一直不太好,午時還吵着頭疼,去床上躺了一會兒,卻吐了一口血,之後便昏了過去,不省人事到現在。

裴玉卿平日裏雖然身子不太好,但看起來卻沒有什麽大礙,這樣的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而且吐出的血還是黑色的,小侍因此猜測他是中了毒。

他吃過的早飯還有剩下的,裴玉卿的飯量不大,平日裏總是能剩下一大堆,甚至他還不喜吃肉,從來不碰葷腥,只吃素菜。

早上用的是一碗青菜粥和一碟生煎包。

老太醫為他把完脈,一臉沉重,從藥箱裏拿出了銀針,放進了青菜粥裏。

待□□後,銀針尖上透着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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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碗粥有毒。

裴玉卿确實是中毒了。

老太醫沉吟一會兒,向燕秋禀告:“回殿下,裴侍君的确是中毒了,而且還是不常見的銀霜葉,幸虧裴侍君吃的不多,但是他身子本就胎裏不足,如今又中了毒,貿然解毒的話怕是有些棘手...”

“裴侍君恐怕會撐不住。”

“銀霜葉只生長在胡族的部落裏,看來這些蠻族居然把手伸到我大魏皇宮,我的宮殿裏了。”燕秋的聲音裏帶了一絲怒意,冷笑道。

她看了一眼裴侍君,平日裏少年總愛纏着她,時不時使些小性子,行事嬌氣。

他如今才十幾歲,本該是鮮衣怒馬,長街策馬的年齡卻甘願困于宮內。

他小心翼翼的的讨好燕秋都看在眼裏。

若是沒有中毒,如今他怕是正在思量着如何讨她歡心吧。

“老太醫,還請您務必要治好裴侍君,需要什麽珍惜藥材,盡管跟本宮說,只要能讓裴侍君醒過來,慢些解毒也無事。另外本宮會徹查此事,給他一個交代。”

“遵命。”老太醫道,便打算在裴玉卿的院子裏長住了。

柳清臣跟在燕秋身後,看到她擔心的表情,以及憤怒的表現,突然有些羨慕床上的那個人了。

世人都說長公主寵愛裴侍君,看來所言非虛。

柳清臣仔細打量着裴玉卿,他的年齡好像并不大,但是皮膚白皙,姿色出衆,光是睡在哪裏就不知奪去了多少人的目光,若是醒着,不知是何等風采。

他想到那晚在燕秋床上看到的那個男人身影。

這個裴侍君雖然躺在床上,但是身量卻好似沒有那日的男子高大。

也許是他的錯覺吧,柳清臣覺得有些好笑,自顧自的搖了搖頭。

除了這位裴侍君,如今還有誰能入燕秋的眼呢。

柳清臣原本以為燕秋要為裴玉卿中毒的事情擾亂了心神,一時半會應該無心處理政事。

可剛從裴玉卿的房間裏出來,燕秋便收起了擔憂的神色,換上了平日裏那種冷冰冰的模樣,絲毫沒有心慌神亂。

“殿下,您不陪陪裴侍君嗎?”柳清臣不禁問道。

燕秋剛才的悲傷與着急不似作假,如今卻是換了一副樣子,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樣。

“本宮又不是太醫,留下來也不能救醒裴侍君,倒不如打起精神,查清楚背後下毒的人是誰。”燕秋的眼角有些微紅,好像被勾起了什麽傷心的事情。

柳清臣有些不忍,暗罵自己多嘴。

卻聽燕秋下一句卻是:“帶本宮去地牢,見見許家那個孩子吧。”

柳清臣看着燕秋眼中的認真,不似作假,點頭稱是。

燕秋自從被封為攝政公主,代理朝政後,地牢裏便時不時會進去幾個。

鴻嘉三年,地牢甚至人滿為患,燕秋在那年處理了一批居功自傲,魚肉百姓的老臣,将他們全家都下了地牢,家財全部充公。

近些年,燕秋的手段漸漸緩和,除非是犯了特別重的罪名,一般不會禍及家人,只問責官員一人。

許家還是這兩年來唯一一個全族人都被下了地牢的案子。

不過還是因為許公才犯的罪是謀反罪,其罪當誅,更是長公主親自帶人去抄的家,如今皇宮地牢又都是長公主身邊的人管理,許公才的日子可謂是度日如年。

燕秋留他一命,可不是讓他在地牢裏享福的。

但是她下令,不可對婦孺動手,因此許家的婦人和孩子還是過的比較好的,起碼有一張毯子可以保暖。

而許公才,則被單獨關在一間充滿雜草,老鼠亂竄的牢房裏,每日吃着馊飯,都要靠跺腳取暖。

就算如此,除了那日她說出那人的名字,許公才有了特殊的反應之外,之後再也在他嘴裏撬不出任何東西。

與她有着一樣藍色眼睛的男童,或許是個突破口。

柳清臣當時被關在許家婦孺隔壁的牢房裏,因為燕秋的特別吩咐,所以飯菜充足,牢房裏還鋪了幹草,還算舒服。

雖然燕秋吩咐不得對婦孺動手,但是她們卻經常吃不飽肚子,地牢裏本就沒有什麽好東西,一下子突然進來那麽多人,東西當然不夠吃。

有好幾個許家的孩子吃不飽,每天只能躺着,動一下都會喊餓,哭到沒有力氣,又沉沉睡去,每日循環往複。

柳清臣覺得他們的樣子實在是可憐,便将自己的食物分給了他們。

其中有一個叫佩哥的十歲孩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佩哥從來不喊餓,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裏,抱着頭,一句話也不說,周圍也沒有大人跟他說話,許家的婦人們好像都把他當透明人一樣。

柳清臣對他有了幾分好奇,嘗試跟佩哥搭話,卻看到這個孩子有着一雙跟燕秋相似的眼睛。

燕秋的鳳眼裏散着點點的藍色,泛着冷氣,面無表情時讓人不寒而栗。

而佩哥的眼睛卻充滿着清澈,外面浮了一層藍色,純真無暇,讓人看上一眼便覺得十分舒服。

佩哥和燕秋一樣是大魏人的長相,絲毫沒有樓蘭人的特征。

燕秋在見到佩哥的第一眼也被這個孩子的眼睛吸引住了。

佩哥小臉上都是污垢,頭發散亂着,甚至還有些毛躁,看樣子是許久沒有打理,衣服也髒的看不出來樣式。

手裏拿着薄餅,正坐在地上小口小口啃着,似乎對外界的一切都不感興趣,手裏的餅就是他的全世界。

但是柳清臣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佩哥立馬把薄餅塞進袖子裏,走到牢房門口,脆生生的喊着:“柳哥哥!你來回來!”

柳清臣在燕秋的默認下讓地牢裏的獄卒開了牢門,走進佩哥,摸了摸他的頭,“我說過,會回來接你的。”

佩哥看向柳清臣身旁衣着華麗的燕秋,似乎被她威嚴的姿态震懾住了,怯生生的問:“這個漂亮的大姐姐是誰啊。”

燕秋蹲下身,笑着說:“我是端和長公主,你是叫佩哥對嗎?”

佩哥點點頭,似乎是想起什麽,睜着眼睛看着燕秋,“你就是大哥哥說的,把我們抓進牢房的壞女人嗎?”

燕秋也摸了摸他的頭,“我是把許家抓進了地牢,但我不是壞女人,你可以叫我姐姐。”

“姐姐。”佩哥叫了一聲,然後綻開一個微笑,“姐姐是來接我出去的嗎,大哥哥說會把我帶出去的,這裏有老鼠,還沒有吃的,我每天都好餓。”

“你的母親是誰?她沒有管你嗎?”燕秋皺眉道。

佩哥失落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我好像沒有母親。”

燕秋還想問些什麽,可牢房不是一個問話的好地方,不宜久留。

她蹲下來,絲毫不在意裙裾被牢房的污垢弄髒,柔聲跟佩哥說:“姐姐帶你出去,有好吃的,也不會有老鼠,還可以住大房子,好嗎?”

佩哥摸摸幹癟的肚子,點點頭。

燕秋伸手去牽他的手,佩哥舉起小手,袖子裏的薄餅卻掉了出來。

燕秋這才注意到那張薄餅,不是什麽充饑的食物,竟然是一張紙。

柳清臣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溫聲細語的燕秋。

都說端和長公主雖然殺人如麻,工于心計,但是卻對一母同胞的幼弟,也就是當今陛下疼愛有加,卻不知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麽,讓如今的燕秋起了要奪胞弟皇位的心。

但是看燕秋剛才對佩哥的樣子,柳清臣由衷的覺得。

她是個好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想到高中時候,班主任經常跟我們說,“是你們自己要學習,不是別人要你們學。”

現在也是!!是我自己要寫!不是別人要我寫,所以拖更的千千萬理由都被打敗了!

明天就生日啦,新的一歲,希望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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