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弦機來救
慶王的算盤打得好,準備趁貴妃在法華寺期間下藥迷/奸,到時候就算貴妃清醒過來也不敢将此事張揚出去。不然,他作為皇弟興許還有一搏擊的機會,可她作為皇帝的寵妃卻是必死無疑了。
當天夜裏,慶王将一切都安排妥當了。貴妃就寝向來不喜歡有宮人在旁伺候,這便給了他下手的機會。
崔琦小将軍帶的禁軍守衛森嚴,将貴妃的淩雲閣圍得十分嚴密。但慶王這個王爺也不是吃素的,他在禁軍中也有自己的實力,買通一兩個守衛悄無聲息地混入貴妃的寝屋,并不算是難事。
廊下守夜的蓮藕被一陣奇異的香味迷暈了過去,軟軟地倒在了窗邊。下一刻,被慶王買通的禁軍将蓮藕被拉到了暗處,神不知鬼不覺。
與此同時,一道黑色的身影緩緩推開寝屋的大門,輕手輕腳地溜了進去。
湯貴妃的屋子裏熏着一股好聞的橙花香,這也是她身上常年帶的味道。慶王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服站在湯貴妃的帷帳前,雙眼閃着渴望的光芒。他知道,這一步有可能是生更又有可能是死,但比起現在這種溫水煮青蛙的局面,他寧願堵上一切放手一搏。
“唰!”
帷帳被掀開,沉睡的面容借着月光的餘暈展露在他面前。
抛開權勢地位,光憑眼前這女子的容顏,世上已有九成的男子難耐春心了。她恬靜地躺在那裏,沒有往日的跋扈張揚,淩厲的眉眼也一同沉睡了過去,渾身散發出一股靜谧的香甜。
慶王雙目一緊,喉嚨不自覺地就咽了兩下,他貪婪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難以想象被子下面躺着的是何等絕色的風光。
機會稍縱即逝,他顫抖着打開随身攜帶的瓶子,揭開瓶塞,将瓶口傾斜着對準她的唇。
這是藥效極強的春/藥,只需一滴便可讓人渴望歡好。
“滴答——”
一滴藥汁落下,暈染了那飽滿紅豔的雙唇。幾乎是同時,冰涼的藥汁一接觸她的唇,那雙黑棕的眸子霎那間睜開。
“唔——”
一記飛踢,慶王被踹出了離床兩米遠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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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貴妃站在床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唇,再低頭看灑落在她胸前的棕色的藥汁,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找死。”她雙眸浸染寒霜,一個箭步上前,将剛剛欲爬起來的慶王重新踩在了腳下。
慶王沒有想到她會直接動手,一向刀劍還算娴熟的他竟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連挨了兩腳。
“貴妃娘娘好身手。”慶王捂着肚子擡頭,疼痛之中,竟然還勾起了一抹笑意,“可本王就喜歡你這種不服輸的性子。”
“廢話少說,你夜襲本宮的寝屋,就等着陛下降罪罷。”湯貴妃往前兩步,扯過衣架子上的外衫披在身上,揚聲,“來人——”
“砰!”
慶王一個縱身将她撲倒,兩人齊齊摔在了地面上。
事到如今再多說也無益,慶王的眼底是誓不回頭的狠辣,他扯開貴妃的衣襟,大口大口地親吻了上去。湯鳳自然要掙紮,可畢竟男女體力懸殊,她的反抗已沒有任何有效的作用。
慶王壓制得她不能動彈,一邊撕碎她的衣裳一邊還要挾她:“你盡管喊啊,喊到讓你的宮人和侍衛都進來,那大家都知道咱們倆背着陛下幹了什麽了!”
湯貴妃的眼裏升起了熊熊怒火,她厭惡這種處于下風的位置,更憎惡想出這種逼她就犯的無恥招數的男人。眼看着慶王的手已經伸向了她的亵褲,她眼底一道寒光閃過——
下一刻,慶王慘叫一聲,捂着下/體倒在了她的面前。
湯貴妃的衣衫已經破得七七八八了,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冷笑着看着地面上打滾的男人,道:“敢用這種手段對付我,你下半輩子也只配當太監了。”
慶王痛得渾身發抖,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到去看湯鳳的臉色了,他只知道,若不及時就醫,他下半輩子恐怕再也不能人道了。
“大夫,快傳大夫……”他一臉猙獰着痛呼。
湯鳳正欲上前再補上兩腳,此時卻傳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門外傳來崔琦的聲音:“貴妃娘娘,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湯貴妃往前邁了一步,卻突然一個踉跄倒在了地上,她恍惚地擡起頭來,發現眼前天旋地轉,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旖旎的顏色。
再想想剛剛浸染她嘴唇的藥,終究還是着了慶王的道。
若此時讓崔琦闖了進來,這樣的場景,依着他忠君憎她的性子,就算皇帝再寵愛她恐怕也難以全身而退。
“無事,是本宮打翻了茶壺,退下罷。”湯貴妃雙手撐着地面,咬着唇努力裝作清醒無礙的樣子說道。
崔琦并不耳聾,那聲慘叫實在是清晰。可貴妃的話誰也不敢違背,她說無事便是無事,他貿然進屋恐怕會惹得她不快。想想那些直臣忠臣的下場,崔琦捏了捏拳頭,轉身走了。
“加緊防衛,好生看着寝屋。”
屋內,湯貴妃掙紮着爬了起來,她不能讓哀嚎着的慶王暴露今晚發生的事情,于是她抓起了凳子,走到慶王的面前,看着這個滿頭大汗、可悲又絕望的男人,朝着他的腦袋毫不猶豫地反手一揮。
慶王徹底昏了,如同死人一般。
湯貴妃冷笑一聲,道:“倒是解脫你了。”
體內像是有火在燒,湯貴妃跌跌撞撞地走到桌旁,拎起茶壺朝自己的臉澆去。
冷茶淋在她的臉上,只帶來了片刻的清晰,眼前還是晃得要命,渾身燥熱難耐。她軟軟地倒在桌子上,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氣。
雙手雙腳再無力氣動彈,她心中一片涼意:這種藥性要不散對身體傷害極大,她今日恐怕真要廢在這個慶王這個賊人手上了。
意識像是綁了一塊沉重的石頭,直直地往湖底沉去。她在清醒與欲望之間掙紮,身體承受着最大的極限和考驗。
忽然,從窗戶邊吹來了一陣幽幽的涼風。她閉上眼,任由這股風吹拂她的臉龐,短暫地帶走一絲燥熱,好舒服啊……
可惜,風很快就停了。她睜開眼,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壯碩的身影,他并未蒙面,也沒有對自己的容貌做任何修飾,所以湯鳳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那股風就是他帶來的,他翻窗而入,身手靈敏地猶如一只獵豹,悄無聲息地就掩蓋了自己的行蹤。
湯貴妃閉眼,她看似昏沉了過去,腦海裏卻迅速地在研判局勢。他怎麽會來?他跟慶王是不是一夥兒的?思索之間,她渾身一輕,整個人落入了一個寬闊有力的懷抱裏。
湯鳳懶懶地睜眼,只看到一個堅毅的下巴。她生得如此美貌,若不是深藏于皇宮,恐怕早已引得無數人争奪了。那日在鳳凰臺,馮弦機的表現讓她覺得他與那些觊觎他的男人并沒有什麽不同,或許他膽子大一些。
今晚落入第二個男人手中,她再無力氣和精力去掙紮了。
他如何躲過重重侍衛将她偷了出來,她不知道。模模糊糊間,她被攬上了一匹馬,耳旁的風呼嘯着,驅散了她表面的燥熱。可這藥着實厲害,她的意志開始被擊散,她趨向着身後的熱源,竟然主動抱住了他厚實的背……
風停了,馬也停了,她重新落入他堅實的懷裏。還未完全放松下來,她卻冷不丁地被推進了一處冷泉裏。
“啊——嗚——”
四面八方的涼意朝她湧來,四肢百骸一瞬間被激醒,她的眼前頓時明亮清晰了起來。吞了一口冷泉水,她浮出了水面,岸邊的男人正蹲着那裏笑着看她,仿佛在觀賞一出讓人流連忘返的好戲。是啊,當朝貴妃被皇上的弟弟下藥意圖不軌,重重禁軍都沒有發覺,最後竟然要他這個只見過一面的異姓王來搭救,真是一出好戲。
到這裏湯鳳終于明白了過來,馮弦機是來救她的,雖然用意不明。
“貴妃娘娘沐浴,需要本王回避嗎?”他明明看得饒有興致,卻笑着說出違心的話語。
湯鳳渾身浸泡在冷泉裏,燥熱由內而外的散去,這樣的冷給了她今晚最大的安全感。她渾身都在發抖,抱着肩膀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頭發看向他,輕促地笑了一聲。
馮弦機怔了,他看傻了。
濕發貼着她的臉龐,睫毛上的水珠欲滴未滴,攝魂奪目的眉眼此時也安靜了下來。她像是跌入凡塵的狐妖,既有天生的妩媚又有初入凡塵的清純。
而那一聲笑,像是敲動他心門的槌,輕而易舉地就往裏砸出了一個大洞。
“王爺與我不必忌諱。”泡在冷泉裏,她的聲音都是嘶啞的。
不必忌諱……馮弦機心神一蕩,不知是為這眼前的景色着迷還是為她這句暧昧的話。
“你……”
“今晚算是我欠王爺一個大恩情,他日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遇,只要王爺開口,我必定還你。”湯鳳牙齒打顫,眼神堅定地看着他道。
馮弦機因她理智清醒的話回過神來,看她泡得差不多了,伸手遞給她:“上來吧。”
今晚的狼狽被他悉數看去,再矯情似乎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她展臂在水裏劃動了兩下,指尖觸到他的,然後将手遞到了他的掌心。
馮弦機雙手置于她的肋下,向上一舉,伴随着嘩啦啦的水聲,她從冷泉出來了。
兜頭而來一件大氅将她嚴嚴實實地蓋住,他就這樣抱着她的雙腿往上舉着,将她帶入了一個溫暖的屋子裏。
湯鳳感受到了從他身上傳遞過來的熱量,那是一股霸道又強勢的溫度,瞬間就能将她身上的寒意驅散大半。她什麽也看不到,于是這種觸感就變得更加清晰。
好奇怪,她居然對一個才見過第二面的男人産生了一種信賴感。以她多疑又自私的性格,她如此放寬心胸去接納一個人的好意,實屬罕見。
馮弦機還不知道自己獲得了多麽難得的待遇,他招來侍女服侍她重新沐浴,見她有些防備,特地解釋了一句:“都是啞女,不必擔憂。”
湯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褒獎,接着便随着侍女一同進了內屋。
馮弦機也不在意,輕笑了一聲,撣了撣袍子,寬坐在外間等候。
半個時辰後,沐浴更衣後的湯貴妃步出,看她精神尚好,顯然還沒有把今晚的變動放在心上。也是,一貫喊打喊殺的人怎麽會被這樣的陣仗吓住呢,看她腳踢慶王的勁頭就知道她是決不肯吃虧的人。
“我送貴妃回去?”馮弦機起身試問道。
湯貴妃按了按手,落座在他的對面。她的氣勢還真是不錯,起碼在力克千軍萬馬的統帥面前,她居然指揮得心安理得,并未任何忌諱。
“今日是我失算,沒想到慶王狗急跳牆竟然敢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王爺既然碰着了,那我也不避諱了。”湯貴妃淡定地道。
碰着?她措辭還真是嚴謹。
馮弦機不得不解釋一句:“我的副将在你住所附近發現了火油,料定有人要對你不利,所以提前告知了我。貴妃要是不相信我盡可以去查證,我馮某人身正不怕影子斜。”
“火油?可今日并沒有人縱火。”湯貴妃雙眼半眯,心中思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西南王果然深谙兵法。他早已得知消息卻沒有派人來告知她,反而是借着這個機會救了她一命,得了她的人情,好計策啊。
馮弦機坦然回視,沒錯,他就是故意的,咋?
“火油的事貴妃可以回去後查證,慶王被你踢殘了的事……”
湯貴妃冷哼:“料他也不敢鬧開。”
“可貴妃今後就多了一個死敵,在這虎狼環伺的京城,貴妃難道不怕有一天落入他人之手嗎?”馮弦機問道。
怕?湯貴妃仰頭輕笑一聲,這聲笑諷刺又輕蔑:“我要是怕的話就不會走到今天了。”
馮弦機注視着她,認真分辨她臉上的神色。觀察許久,讓他失望的是她的臉上真沒有他想看到的畏懼和後悔。這天下都流傳着貴妃橫行霸道、放肆狂妄的行徑,說遠一點先皇後的死跟她脫不了幹系,說近一點光祿大夫宋仁的女兒嫁給流氓地痞跟她脫不了幹系,這些,都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女人幹出來的。
馮弦機收斂了目光,心底的失望如漣漪般蕩開。擁有這般絕代風華的女子竟然是如此的品行,他說不清到底是遺憾還是失望。
“貴妃娘娘,一切珍重。這世間尚有公理,得饒人處且饒人。”馮弦機自覺與她沒有什麽共同話題,起身,作勢要送她回去。
湯貴妃看向他,她為人細膩觀察入微,她能明顯感受到馮弦機的前後态度變化。結合他的勸告,她知道他是在告誡她莫要太張狂。
她随之起身,笑容漸漸漫上嘴角,罷了罷了,她從未希望有人理解她做的一切,他今日能出手搭救一次已然很夠意思了。
馮弦機疑惑地看着她,她為什麽會笑?他可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好笑。
“勞煩王爺,再送我一程。”笑意止于她的唇角,肅穆了神色,她率先跨出了大門。
夜風吹來,翻起她一側的裙角,還未等他跟上去,一切又安靜地回歸到了原位。如同他們之間的談話,好像有什麽東西他看見了但是又很快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讀者說不想看後宮的戲碼了,我盡量加快進度,早日趕上文案中發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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