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王室後裔

南疆被滅之後就納入了大夏的版圖, 次年便改稱為“南疆府”。如今的南疆府人口約三十萬,雖比起頂峰時期的四十萬人口有所減少,但總算是慢慢地從滅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鳳玉等人要去的俪都便是南疆府的政治中心, 也是從前南疆的王都。這裏的人因為祖祖輩輩都生活在王室的照拂下, 所以對王室的感情極深,至今還有不少人在節日的時候偷偷祭奠最後一任南疆王和王後。

馬車漸漸駛入俪都城, 少頃,停住了

鳳玉戴着面紗跳下來, 鞋底落地的那一刻, 她分明感受到了胸腔的血液在快速地流動。熟悉的鄉音,夢中出現千百回的街道, 鼻尖飄來的特屬于南疆小食的香氣……一瞬間,鋪天蓋地的關于故國的記憶朝她湧來。她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漂亮的眼睛裏滲滿了淚水。

海棠與阿好一左一右地站在她的身邊,默默地将她與周圍的人隔開。

來往的人很難不注意到這位身材曼妙氣質獨特的女子。南疆雖盛産美人兒, 可如此不看臉龐就透露出一股絕世風韻的美人兒實在是少見,來往的路人忍不住多看上兩眼。只是, 美人兒為什麽在哭呢?

側目的人這麽多,可沒有人猜到這位美人兒是什麽來頭, 她為什麽會站在這街口淚流滿面呢。

鳳玉仰頭, 逼退了眼眶裏的潮濕,面紗下, 一抹笑容悄悄揚起。出走十七年,脫下了無數的皮囊之後,她終于能再次踏上這片熱土,何其艱辛。

俪都的中心城并不算大,大約只有上京城的五分之一。比起地勢平坦的上京城, 俪都的建築錯落有致,高矮竹樓穿插,別有一番異族風情。鳳玉等人的落腳地便是一處兩層樓高的竹樓,因地理原因,南疆多雨潮濕,大多數人家都住的是竹樓,鮮少出現平房。

“王宮當年被損毀嚴重,這些年也漸漸荒蕪下去了。”海棠站在二樓的走廊上,背靠着竹子欄杆,一臉唏噓地道,“可惜現在四周仍然有兵士把守,不然去看看也好。”

鳳玉從裏屋走了出來,聽見她這般感嘆,倒沒有跟着她一起惋惜,只道:“總有機會的,不差這一時。”

“接下來你怎麽打算的?”海棠問道。

南疆現在由大夏管轄,設立了府衙,常駐軍有五千人左右。一旦發生動亂,周邊州府定然會第一時間馳援。只是現在大夏硝煙四起,皇帝的命令也不如平常那般有力了,興許她們可以從這方面着手。

“其實威脅最大的還是西南軍。”海棠笑着瞥了她一眼,“其他的不過是散兵游勇,真正能構成威脅的還是距離咱們最近實力最強的西南軍。”

鳳玉怎麽看不出海棠的揶揄的神色,西南軍向來只聽從馮弦機的調配,如果她能從馮弦機處下手,此事定然事半功倍。

“當年是絕路,心中藏着仇恨所以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态接近了大夏皇帝。如今的情形比當初好不少,我也不是非要選擇這條路。”鳳玉神色正經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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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收斂了笑意,她并不是有意提起她的傷心事,只是她看出西南王對她的用心和在乎,認為只要她提出來了西南王定然是答應的。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想。”海棠歉疚地看着她,“我只是覺得這樣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你也能輕松許多……”

“我懂你的意思,不怪你。”鳳玉靠在欄杆處,俯視下面的郁郁蔥蔥的花園,神思缥缈,“南疆之所以敗,并不是敗給大夏,而是敗給自己的止步不前和僥幸心理。只有自身強大了,任何敵人也會忌憚三分。我想過了,要想複國就要靠硬實力,走捷徑終究只是一時之法,長不了。”

海棠萬萬沒想到她是這樣想的,還以為她僅僅是不想再靠男人了才拒絕了這條路。這樣一看,鳳玉當真是有女君的風範,走正路,不僥幸。

“公主,你真的成熟了很多。”再也不是那個一腔憤懑非要用腦袋去磕石頭的少女了。

鳳玉莞爾,笑納了她的贊賞。

自離開上京以來,她像是找到了自己。以往被仇恨擠滿的胸腔忽然就敞開了,那些偏執、好勝、嫉恨的負面情緒似乎離她越來越遠。尤其是回到了南疆後,她像是栽種在不合時宜的地方的花兒,突然間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那片土,不停地向下探索,牢牢地吸附住土地,逐漸生出了自己的力量。

海棠被她透露出的大氣和灑脫給折服,這是她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除了外貌之外竟然還有更美的一面。

湯鳳的确是“死”在了上京,走出來的是鳳玉。

大夏的內亂持續了很久,各地藩王割據,将大夏的國土切分成了一塊一塊的“豆腐塊”,剛剛的登基的天子名不副實,發出的號令竟然也僅限于北方各省。

打贏了西寧國後起兵的西南王似乎在這些打來打去的藩王中獨樹一幟,他從北向南蠶食地塊,可又偏偏繞過了上京城。半年以來,從北到南,他的勢力不斷擴張,直至呈現一個半包圍圈。

更為奇特的是,北邊有個皇帝,東邊也有個皇帝。北邊的皇帝是篡位的瑞王,東邊的皇帝是被瑞王逼迫禪位的順帝。只是順帝沒有自己的兵力,依附于魯王,逐漸成了一位傀儡皇帝。

一年後,群雄割據的态勢結束,天下三分,形成了瑞王、魯王、西南王三足鼎立的局面。

在衆人以為這樣的局面很延續很長時間的時候,南疆府突然大亂,府令被殺,五千衛兵被殺到只剩下一千,南疆府落入了南疆王室後裔的手中。

此時,已經是天啓二年,新皇登基已經兩年半了。

“南疆王室後裔”在天下掀起了巨浪,誰也沒想到十九年前滅國的南疆竟然還有王室後裔存活,更沒有想到他會以這樣的姿态殺進這亂局中。當然,此時他們以為的後裔還是一位男子。

瑞帝召集內閣,緊急協商應對之法。

“南疆不足為慮,不過是個早已被滅的邊陲小國,待陛下收拾了另外兩位再将槍頭對準它也不遲。”

“此言差矣,南疆複國是在挑釁我大夏,想報滅國之恨。微臣建議,陛下應即刻下旨,令周邊駐軍剿滅叛賊,以免讓叛賊勢力壯大。”

“許大人說得輕巧,如今南邊大部分勢力在馮弦機手裏,號令駐軍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西南的确是掌控在馮弦機的手中,可廣西府還未倒向叛賊,廣西府的駐軍便有三萬餘人,對付南疆餘孽,這三萬人足矣。”

瑞帝深思片刻,目光落在隊首的周遂之身上,這兩年他對他頗為倚重,凡遇重大決策,定要聽取他的意見。

“遂之,你以為呢?”

周遂之不慌不忙地站出來,道:“陛下,諸位大人說得都在理。可臣剛剛細想了一下,南疆不是離西南王的地界更近嗎?若南疆複國,威脅最大的便是西南。陛下身在上京,鞭長莫及,不如将這燙手山芋扔給西南王,看他到底是戰是和。”

“如果他要戰呢?他可是嗜殺之人,若派兵攻打南疆,那南疆豈不是又落入了他的口袋中?”瑞帝道。

周遂之:“可陛下若派兵去打南疆,山高路遠不說,且面臨着腹背受敵的危險,這可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啊。”

簡而言之,瑞帝派兵去打,很可能被西南王從後方襲擊,一鍋端了。瑞帝不打,西南王去打的話,贏了南疆落入西南王的勢力範圍內,輸了……他馮弦機幾時輸過呢?

瑞帝知道周遂之分析得很有道理,只是覺得心裏頗不是滋味兒。這兩年的帝王生涯着實有些窩囊,才按下了這頭,那頭又冒了出來,滿腔抱負全折騰在打仗上了,更可氣的是敗多勝少,眼看着大夏搖搖欲墜,他生出了許多的無力感。

“罷了,就讓馮弦機去解決吧,他要是真有那個能耐收複南疆,也算他本事。”瑞帝嘲諷一笑。

馮弦機率領的軍隊駐紮在洛陽,進可攻北退可守南,這兩年他的勢力便圍繞着洛陽擴張,如今已經與北邊的瑞帝成分庭抗禮之勢了。

南疆突然冒出的南疆王室後裔的确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如今雖在洛陽,但西南才是他的老巢,如今周邊冒出了一個新鮮的敵人,怎能不讓他側目。

“有什麽消息嗎?”地圖攤在他的眼前,他緊盯着西南片區,像是在設計攻打的路線。

“回王爺,打聽出來了。這南疆王室的後裔先是殺了府令控制了俪都,後又策反駐軍,只是駐軍的首領是個忠心耿耿的,這頭答應要入夥,轉頭就召集了将士準備拼個魚死網破。”雷暮上前禀報,“駐軍首領想的好,先麻痹敵人再從裏向外突破。只是沒想到被人比他心眼兒更複雜,他這頭召集了将士,轉個身就被人刺死在卧房裏,連刀都沒來得及拔出來,也是可惜了。”

“形勢如何?”

“駐軍死了大半,如今南疆府已落入他的手中,估算兵力的話,他大約只有兩萬餘人。”

“只有?”馮弦機挑眉,“南疆府一向戒備森嚴,這萬多人是怎麽藏起來的?鑽地裏了?”

雷暮尴尬地撓頭,他想着王爺有二十萬兵馬,南疆府不過才一萬,所以覺得少。現在王爺一提,他才想起南疆本來就不大,有兩萬的戰鬥力已經算是了得了。

馮弦機瞥了他一眼後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地圖上,手指在地圖上比劃了一番,略微思索後道:“南疆不能亂,咱們要北上定然要保證後園絕對安穩。”

“王爺,末将願意前往!”雷暮舉手,摩拳擦掌。如今局勢漸漸趨于穩定,戰事越來越少了,能多打一次是一次,他想想都覺得心潮澎湃。

馮弦機本來也沒有打算親征,在他這裏,南疆不過是小打小鬧,還不成氣候。他揮揮手,示意準了。

雷暮歡天喜地地跑出去,絲毫沒有預料到未來會有多麽坎坷,此時還沉浸在終于又可以跨馬上陣的興奮當中。

馮弦機揉了揉眉骨,坐回椅子上,抱着胳膊合上眼。

戚風在雷暮出去後進來,看着他這一臉疲憊之色,知道他定然又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兩年了,你就沒睡過一個安生覺。”戚風吐槽道,“別沒把人找到你先躺下了。”

馮弦機擡了擡眼皮,眉眼之間隐隐有郁色,像是許久沒有舒展過了。

“一日沒有找打她,我便不能真正放下心。”

戚風嘆氣,從前哪裏想到自家王爺竟然是這般癡情的種子,為了一個女子竟然折磨自己到這步田地。

“依那位的性子,她定然是好吃好睡的活着,絕不像你這般頹喪。”

“本王何處頹喪了?”馮弦機不滿地挑眉。該打的仗也打了,該争的也争了。

戚風道:“王爺,您仔細想想,除了琢磨打仗之外,這兩年您還有別的心思嗎?”

沒有。

除了打仗他就是一個人待着,心情好的時候打打拳,陪新兵們練練手。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像此刻一樣,靜坐着,什麽也不想做,懶得動彈。

“提不起興致。”他淡淡地道。也不是沒有想過轉移注意力,只是無功而返罷了。

戚風道:“您要是真覺得沒意思的話,不如早點兒将這江山打下來。到時候直接花了像張榜公示,看她還躲不躲得住。”

馮弦機輕笑了一聲,擡手揉了揉臉頰,精神了些:“沒死在瑞帝手上,你想讓我死在她手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她要是真願意怪您,我看您估計也繃不住,到時候恨不得替她砍自己兩刀都有可能。”

馮弦機樂了,腦海裏浮現出嗔怒的面容,一張冰塊臉也漸漸消融了。他起身拍了拍戚風的肩膀,很感謝他能這樣陪着他東拉西扯,雖然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自我安慰,但有人陪着聊一聊她,他還是挺受用的。

“行了,本王知道該怎麽做了。”抽離了頹廢的思緒,他又恢複成那個讓敵人聞風喪膽的鐵面戰神了。

南疆府,鳳玉等人占了俪都的府衙,将這裏變成了臨時辦公地點,一應事務均在地處理。

此時府衙的正堂,鳳玉正在頭疼。剛剛收到消息,西南王麾下猛将雷暮率領兩萬人馬朝南疆奔來,大約是想快刀斬亂麻把她收拾了。

“硬打,肯定不行。”她座下的謀士分析道,“西南王麾下猛将如雲,而雷暮将軍更是以疾風打法出名。論快,沒人能快過這位。”

鳳玉好不容易将南疆收入了自己的口袋,如今卻面臨着更大的困難。打,肯定是打不過的。降,她肯定不願意。

“不如談判?”有人建議道。

“也好,西南王最大的敵人是瑞帝,他哪裏将咱們放在眼裏。只要給出他們想要的,不一定要真刀真槍的殺一場才算完。”

鳳玉抱胸,搖了搖頭:“馮弦機要的是後方的穩定,除了徹底把南疆納入他的勢力範圍,否則沒得談。”

談判也得給出對方心儀的籌碼啊,說實在的,鳳玉手裏确實沒有馮弦機想要的,談論有些不切實際。

海棠抱着劍在一旁欲言又止,三番四次想開口,但又想到鳳玉之前說的話,生生地咽了下去。

最終也沒有商讨出個什麽結果,除了戰就是和,戰不過,和也沒有誘惑力,真是騎虎難下了。

待衆人散去後,鳳玉才慢吞吞地收好桌上的地圖,道:“你想說什麽就說,憋在心裏小心悶死。”

“我這不是怕說出來你喜歡嘛。”海棠甩頭。

“你是不是想說讓我親自去跟馮弦機談,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不會太難為我?”鳳玉不用多想就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

“我不是讓你去給他當王妃,只是以你倆這樣的關系,他難道還怕你在背後捅他一刀嗎?你們聯手,只會更強。”海棠道。

“我不想摻雜私情在裏面。”鳳玉将地圖折好後放回盒子裏,拍了拍手,擡頭看她,“他對我一向很好,在旁人都恨不得提刀殺了我的時候只有他願意護着我。可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讓他為了我一次次地退後、妥協。”

“你真別扭。”海棠撇嘴。

鳳玉道:“我想與他平等交流,不以男人和女人的方式。”

“那還有什麽方式?”

“合作夥伴。”

“你想在不告訴他你的身份的情況下和他達成合作?”海棠瞠目,“你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些?”

鳳玉吹了吹額前的碎發,神秘地微笑:“你對我的能力一無所知。”

海棠:“……”

那就看看吧。

雷暮率軍馳往南疆的時候,有人也在不分晝夜地趕往洛陽。在雷暮大軍抵達南疆邊界的前一天,這名風塵仆仆的中年男子也終于站在了洛陽城的城門口。

西南王在洛陽的臨時王府,這名中年男子敲開了大門。

“你找誰?”小厮探出腦袋,疑惑地看着眼前這男子。

“在下南疆女君特使,前來拜會西南王。”男子如是說道。

一刻鐘之後,這名男子站在了正廳的中央,四周布滿了探究的眼睛,都在打量這位特使。

“在下雲之處,乃南疆女君派來與王爺商讨合作一事的特使。”雲之處不慌不忙地給首座的人見了禮,擡起頭來,雖一身樸素青衫,卻難掩骨子裏的風華氣度。

戚風等人暗自驚訝,此人面容清瘦,身姿颀長,站在那裏猶如一棵不折的青松,挺拔有力。最讓人好奇的是他不卑不亢,進退有度,即使面對這一屋子的“政敵”也能笑得十分溫和。

馮弦機同樣在心底評價了一番,不動聲色地道:“本王不準備跟你口中的女君談判,你可以回去了。”

“在下跋山涉水而來,途中更是經歷了土匪搶劫,流民騷擾。王爺就這樣讓在下回了嗎?似乎有些不近人情。”雲之處笑着說道。

“你說的本王不感興趣。”

雲之處慢條斯理地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遞出去:“那王爺不妨看看這個,如果看完後您還是堅持您的想法,在下這趟就算是白來也認了。”

信被呈到馮弦機的手裏,他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雲之處,心想,就給他一個面子罷。他向來對文人還是十分敬重的,雖然這是對手派來的。

此信應該是他口中的南疆女君所寫,上面提到了雙方合作的方式及合作後的好處,堪堪一頁紙,卻将馮弦機在乎的和擔憂的悉數呈現。

“女君承諾,若王爺放棄攻打南疆,那麽南疆無論何時定然與王爺站在一處,絕不做背後捅刀子之事。反之,王爺若執意攻打南疆,女君手下雖只有兩萬兵馬,可南疆百姓卻有四十萬,王爺願意将精力消耗在與這四十萬人做對上嗎?”雲之處溫和又不乏力度的提醒道。

“呵。”從馮弦機的喉嚨裏輕飄飄地呵出一聲冷笑,他将信放到一邊,“她就那麽有信心這四十萬百姓與她同心同德?”

“王爺大約不了解南疆百姓,對于他們而言,女君不是王,是神。”雲之處笑着道,“王可以被大敗,但是神不會。王爺如今的敵人不是我們女君,而是瑞帝和魯王,與其将精力消耗在與南疆作戰上面,王爺不如早日揮師北上,拿下上京城。”

馮弦機輕瞥他一眼:“你倒是肯為本王着想。”

“若王爺仍有猶豫,女君說了,王爺可派一支信得過的隊伍駐紮在俪都。”雲之處抛下最重的一枚籌碼。

果然,庭上衆人臉色都變了。

派軍駐紮在南疆,那便是在南疆紮一顆釘子,時時刻刻盯着南疆的舉動。這樣一來,馮弦機的确不必擔心南疆在背後動手腳,他能利用這支隊伍第一時間知道他們的動向。

“你們南疆王室後裔是女的?”馮弦機有些意外地問道。

“正是,就如剛剛在下所說的,是女君。”雲之處保持着得體的微笑。

馮弦機覺得自己剛剛似乎是漏掉了什麽,重新将擺在一邊的信拿起來,一行行看過去,最終将目光落在契約的尾部,也就是簽署名字的地方。

落款:鳳玉。

作者有話要說:  鳳玉:本女君釜底抽薪,雷小将軍你要空跑一趟了。

雷暮:又打不成仗了,氣!感謝在2020-08-16 22:32:12~2020-08-17 20:08: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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