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儲的城堡，赫爾城堡，規模沒有王都萊曼的王宮那麽大，也沒有那麽奢華精美。因為城堡的所有者歷來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城堡的風格看起來十分鮮亮活潑，外牆塗成了柔和的淡黃色，房檐和立柱上雕刻着和藹可親的侍神和模樣漂亮可愛的神獸，石板路上用彩磚拼出大朵大朵的車輪菊和順着道路邊緣延綿的牽牛花，破帶着些童話色彩。

就像王宮一樣，城堡身處城市的正中心，每個卡斯伯特的公民都有權要求面見王儲，提出訴求，上一世愛德華雖然疏于學習政務，但是對平民的态度還是十分友好的，從來不會将有訴求的公民拒之門外，他身邊又有國王和王後派來的智囊團，即使是為了監視他，這些智囊團也沒有讓不學無術的愛德華丢了王室的臉，讓國民與蘭開斯特家族離心。因而薩摩賽特的居民，特別是首府德萊的居民們對王儲愛戴非常，得知王儲今天回來，早早的聚集在從城門通往城堡的主幹路上，當王儲衛隊的第一面旗幟出現在道路的盡頭時，萊曼鎮立刻響起歡快的鐘聲。

愛德華就在這樣的鐘聲、歡呼聲和幾乎要淹沒了隊伍的花瓣、香草和手帕中進入了城堡。這是他們一路上遇到過的最熱烈的歡迎，即使一路上已經被沿途的村鎮歡迎了無數次，新加入的幾位小近侍還是被這陣勢吓到了。

“殿下，您真受大家的歡迎！”威廉看着車窗外激動的人群，回頭對着面帶微笑，正朝着車窗外的人群揮手的愛德華，滿臉的崇拜。

他忽然想到母親和母親的侍衛理查對他說的，他才是真正的王儲，真正有資格坐上王位戴上王冠的天之驕子之類的話，他對此一直沒有想過太多，王冠什麽的離他實在太遙遠。而這些天，看着沿途那些熱情的歡迎，那些愛戴的歡呼，那些真心的仰慕，再看着舉止得體，儀态雍容的愛德華王子，他忽然覺得母親和理查的話簡直是一個笑話，那樣一個高貴優雅的人，怎麽會是自己這樣一個舉止粗俗，口音難聽，又什麽都不懂的鄉下孩子能夠代替的了的呢？

“想什麽呢？”威廉直愣愣的注視讓愛德華有些奇怪。

“您真好看。”威廉小聲說，他的聲音幾乎被淹沒在人群的歡呼聲中了。

但是愛德華還是聽到了，“你呀。”愛德華笑道，心想難道威廉還有長成花花公子的潛質，伸手将孩子抱在自己的膝蓋坐着，“你看，”他指着車窗熙熙攘攘的人群，“這就是我們的臣民，是蘭開斯特家族的臣民，他們忠心的侍奉着我們，所以我們也要全力的保護他們，不分貧富貴賤，你将要每一個人都納入你的羽翼，這才是蘭開斯特家族的人應該做的事情。”

威廉重重的點了點頭，臉有點紅，“我會成為帝國最強大的獸人，保護殿下和您的臣民。”

“謝謝。”愛德華笑道，“我相信你有這個實力。”

赫爾城堡內，城堡的管家和監護人佩爾梅特女伯爵，帶着高級仆人們站在門口迎接回歸的王儲和他身邊各位出身高貴或将來大有前途的近侍。

“很高興您能夠平安歸來。”佩爾梅特女伯爵帶着衆人向王儲行禮，王儲身後的近侍立刻回禮。佩爾梅特女伯爵是個亞獸人，早年喪夫，終年只穿着一身黑裙，她身材瘦削，表情嚴肅，目光銳利，嘴角向下，眉間刻着幾道皺紋，看起來有些陰沉，一頭黑發緊緊的盤在頭頂，沒有帶什麽裝飾物，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有威懾力。

愛德華的這位監護人其實是國王的人，她不僅僅是王儲的監護人，同樣也是王儲近侍的監護人，國王暗示她對王儲放任自流，卻不能讓王儲身邊這些優質人才也變成纨绔子弟，而佩爾梅特女伯爵确實也一絲不茍的做到了這一點，她監督着每一個孩子的學習和生活，除了愛德華，沒有人能把時間花費在娛樂上，所以而到了現在，整個城堡，除了愛德華，所有人都害怕這位嚴厲到苛刻的女亞獸人。

愛德華向新來的四位近侍介紹了佩爾梅特女伯爵，“你們要聽她的話。”他囑咐道。女伯爵隐晦的瞥了一眼緊緊挨着愛德華的威廉，她已經接到了國王的消息，知道了國王和愛德華之間的交易，一邊盤算着如何為真正的王儲安排學習的時間又不會讓人發覺什麽異常，一邊再一次行禮，請王儲進門。

愛德華并不是回來享受的，只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開始投入到忙碌的生活中去了。當然，他忙的大部分不是政務，接見公民和大臣這種事必須他親自完成，但是更具體的有關薩摩賽特的公務還是交給了國王的人來處理，愛德華要從現在這一刻起，向國王表明自己絕不插手政治的真誠的态度。

愛德華現在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修煉上，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對自己的未來也有相當清晰的定位。他打算等威廉成年受封薩摩賽特親王後，就進入教會任職。教會不僅僅是一個宗教機構，它還是擁有草藥型空間的亞獸人的庇護所，平民中如果有人被檢測出空間能夠種植草藥，如果家境困難，教會就會施以援手，免費為他們提供學習和修煉的資源，此外，又因為擁有草藥型空間的亞獸人在大陸備受追捧，怕有人為了利益對這些亞獸人不利，教會還會他們提供保護。因此，幾乎所有的草藥型空間的亞獸人都會在教會任職一段時間。愛德華現在的空間也算半個草藥型空間，去教會任職理所應當。

更重要的是，教會的高級神官，即各教區的大主教，教會的樞機主教，總理執事主教，以及最高的教宗，是不能結婚，也不可以擁有後代的。愛德華身份特殊，将來即使失去王儲之位，只要國王承認他的忠心，還是能夠獲得不低的貴族頭銜，如果再加上一個遠高于同齡人的高等級草藥型空間，那麽進入教會成為一名高級神官不在話下。一個人沒有辦法組建家庭，沒有親人和後代，就意味着沒有牽挂，也不會有太大的私心，而一個神官，意味着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極大的限制，這種人是最讓國王放心的存在。

況且這也是愛德華自己的心願。自從一年前醒來，他每天都會花費大量的時間，每天按部就班的祈禱，學習《聖訓》，閱讀先賢的著作，一年多下來，他已經從一開始發覺自己重生時的惶恐和對未來的迷茫畏懼中平靜了下來，現在心境平和而充實。他已經決定将來要自己的人生奉獻給奧爾貢拉，既是為了履行他上一世許下的諾言，為了威廉，也是為了他自己。

而另一邊，佩爾梅特女伯爵正帶着四位新來的近侍在城堡內參觀，為他們介紹城堡的格局，以及他們将來的生活安排。

“服侍王儲的工作不會太辛苦。”佩爾梅特女伯爵帶着他們來到圖書館，“你們一天分三班，上午、下午以及晚上，輪流值班。不在王儲身邊服侍的時候，就要來學習室學習。赫爾城堡有着全帝國第五大的圖書館，還有全國第三大的修煉場，以及幾十名優秀的教師，這都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資源。所以，我要給你們提個醒，”佩爾梅特女伯爵停了下來，嚴肅的看着他們四個，“你們的學習任務會安排的非常緊，每個月都會有一次考核，一旦不合格，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在這裏，體罰并不是被禁止的，如果我發現你們有人把時間浪費在游手好閑上……”她居高臨下俯視着眼前的兩位獸人和兩位亞獸人，沒有把話完，但是冰涼的目光說明了一切。

介紹完了城堡，佩爾梅特女伯爵叫來一位獸人侍衛，讓他帶着威廉和馬修去看修煉場，而另外兩位亞獸人則可以回房間整理自己的行李了。

修煉場不在赫爾城堡的附近，城堡位于德萊鎮的中心，修煉場占地不小，又比較危險，容易誤傷到圍觀的群衆。于是修煉場實際上位于德萊鎮外的樹林裏，這裏位置隐秘，周圍還有樹木環繞。想要去修煉場修煉，騎飛行獸幾分鐘就能到，非常方便。

威廉原以為修煉場就像他以前看到過的競技場一樣，是一個有觀衆席的廣場，可當飛行獸劃過森林，最後停在特地開辟出來的用于停放飛行獸的空地上時，威廉才發現王儲的修煉場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那更像是一座帶有露天競技場的學校。

此時，廣場上傳來幾聲野獸的咆哮，“有人在比賽。”帶威廉和馬修過來參觀的侍衛解釋道，“你們一般都會在教學樓裏學習，競技場用來做月末考核，當然，等成年以後，如果你們将來還想做王儲的侍衛，可以在這裏進行破壞力更大的學習。”

“現在是有人在比賽嗎？”威廉問道。

“聽聲音，應該是這樣。”侍衛說，“你們想去看會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