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注定為你
9月30日,天氣晴朗,校園無論何時都是非常熱鬧的地方,在這裏可以靜默無聲,也可以是喧嚣嬉鬧不停。
經歷過高三的人都知道,進入高三,日子過得會更加辛苦,壓力也會更大。高三的學生三天一小考,七天一大考,沒有考試的情況下默默刷題是常态。
江城一高的高三也不例外,尤其是所謂的尖子班高三(1)班,課餘時間埋頭還在苦學的人不在少數,主要是他們班有個韓子奕。
韓子奕自打入學就常年穩居年紀第一,下浮不低于第三,下浮次數五指可數。他是各科老師重點關注對象,班主任老高捧在手心裏的金疙瘩,就指望着他高考時下個金蛋,讓江城一高重現十年前走出了個高考狀元時的風光。
在一高,有這麽一句話,鐵打的年級第一韓子奕,流水般的年級第二。說的就是韓子奕常年雷打不動蹲在榜首,年紀第二不停的在他下面來回換人。
大家私下裏都說韓子奕在年級第一這裏蓋了房,這裏就是他的家。
韓子奕不但腦袋瓜子靈活成績好,人長得也相當好看,絕對校草男神般的存在。他一米八的個頭,肩寬腰細,四肢修長,天生的衣裳架子,一眼望去腰下全是腿。
臉若刀削,線條明朗利落,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略薄,容顏俊美。總之人往那裏一站就是衆人注視的對象。
抽屜裏不知道被人放過多少情書,不過他從來沒有打開過一封,就算這樣,送情書的人還是前赴後繼,總想着自己能成為最特殊的那個人。
韓子奕是各科老師最放心的學生,只要考場上有他,那他就統治了這場考試,老師只需要關注第二名是誰就行了。
這不,高三前兩天剛剛組織一場月考,今天分數出來,老師會講解各科試卷。
按照慣例,考試前大家最緊張,考完試最慌張,分數出來後最興奮和忐忑不安,身為尖子班的一班也不例外。
可今天特別例外,上課鈴已經響了十分鐘,一班班裏沒有老師講卷子,也沒有人學習。班裏很安靜,又不是那種真正的安靜,而是一種古怪的人心浮躁的安靜。
大家沒有說話,沒有看書沒有看自己手中的試卷更沒有關注自己最在意的分數,大家都在用眼神無聲交流,都在詢問是真的嗎?
有手機的偷偷摸摸在各種群裏刷屏。
現在他們不過是一群高中生,哪怕是高三的學生,但還是生活在象牙塔中,就算是心計深沉的人,也沒辦法做到完全不動聲色讓人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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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有人的眼神是興奮,有人是不安,還有人是疑惑和不解,這種種表現只因一件事:韓子奕這次月考考砸了。
所謂考砸,并不是班主任老高嘴裏那種從年級第一考到年級第十之間的浮動,也不是從年級第一考到年級一百。
而是從年級第一直接考到年級五百名開外,年級前五百的分數榜上都找不到姓名。這分數放在韓子奕身上簡直可以說是砸穿了天花板,把房子都砸塌了。
今天這分數榜一出,全校震動,都在讨論這事兒。
一班同學的目光若有若無打量着教室最後靠着最右邊牆角的位置,那是韓子奕專位,現在位置上是空的,韓子奕人還不在,上面放着他的試卷。
大家都想看看韓子奕的試卷到底是什麽樣,怎麽考這麽差勁。可韓子奕性子冷,平日裏除了好友周文航一向不大搭理其他人。
身披着年級第一的光環加上高冷的性子在班內積威已深,他們這些同學都不敢輕易妄動去翻韓子奕的試卷。
據說他們班主任老高一看到韓子奕的分數,人差點沒厥過去,心梗都發作了,愣是吃了兩顆急救丸才緩過來。
這不,老高也不敢直接問韓子奕怎麽回事,就把韓子奕最好的朋友周文航叫到了辦公室旁敲側擊的詢問情況。
一班的同學在等待老高上課的過程中很是難熬,他們也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這種浮躁的假靜默在周文航走進來時炸開。
相比較韓子奕的冷淡,身為學習委員的周文航在班級裏人緣相當好。他一出現,就像是在油鍋裏滴了滴水,瞬間把一班的同學炸胡開來。
吵吵嚷嚷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有人問韓子奕為什麽沒來上課,有人問韓子奕考試時是不是病了,等等。
周文航被問的腦子眼疼,不過他并沒有發火,而是斯文一笑道:“老高說子奕請了一上午的假,其他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老高說了,對咱們來說一次考試不代表什麽,最重要的那場考好就成。老高馬上就要來上課了,大家快回座位上。”
話到這份上,圍着他的人懷着各種心思散開,他們和韓子奕不熟,很多話也不好多問。再者說到了他們這個年齡,該懂的人情世故還是懂的。
就算藏了把韓子奕拉下來的心思,也不會當衆問出來,那樣顯得太過小氣。
周文航等人散開後收起臉上的笑,在準備回自己座位上時,他腳步一頓拐了個彎,直直的走到韓子奕座位前,把桌子上的試卷全部收了起來。
周文航回到座位上看了一眼韓子奕滿是×的試卷眉心便是緊緊一皺,臉上挂滿憂心。在老高來之前,他從兜裏摸出手機打開聊天軟件,只見各種聊天群後面都墜着紅色999+的未讀消息記錄。
周文航沒看這些群,他點開置頂的韓子奕的頭像,發了條信息問他在哪裏,需不需要自己去陪他。
直到老高一腳深一腳淺的抱着試卷來到教室講解時,周文航也沒有等到韓子奕的回信。
對周文航來說,這還是頭一次。
韓子奕的心情肯定很糟糕,周文航把手機收起來時心想。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分數和名次對韓子奕意味着什麽。
與此同時,學校老室內體育館的破舊天臺上,九班的沈宴沉正在陽臺上擰着眉聽自己手下小弟柴棍打聽來的消息。
這天臺很大,上面還修了個閣樓放雜物,四周擺放着各種破舊不用的體育器材。
沈宴沉和韓子奕有着不分上下的顏值,被稱一高雙草,但學習成績卻是天上地下的區別,韓子奕在天上,沈宴沉在地上。所以韓子奕在最前面的一班,沈宴沉在最後面的九班。
而且相比着韓子奕冷淡的性子,沈宴沉相貌清俊就是脾氣比較火爆,眉眼間常年挂着不耐煩,像是被人欠了錢,通常喜歡用拳頭說話。
身邊聚集了一批以他為首的學渣,被九班老師私下裏稱他們為一高毒瘤。
但這塊毒瘤他們還沒辦法随便祛除,沒有抓到過沈宴沉什麽天怒人怨的把柄是一,再者沈宴沉進這個學校,家裏捐了一棟宿舍樓的占據了大半的原因。
不缺錢的富二代哪裏都有,但像沈宴沉家出手這麽豪爽的還真少。
此時長着幾顆青春痘的柴棍兒正一臉興奮的說道:“老大,我自己去排行榜上看的真真的,五百名內真沒有韓子奕的名字。我剛才偷偷往辦公室裏溜達一圈,聽到裏面老師都在讨論這事兒,說韓子奕這次除了英語和語文,其他幾門考試都不及格,這都成了咱們一高十大離奇事之一。不知道他是不是被人下了降頭或者是考試的時候鬼上身了。”
“你才鬼身上呢。”沈宴沉皺起秀挺的眉峰道,今天他一來到學校就聽到班裏人在讨論這事兒。他根本不信,跑到排行榜看了一遍以為自己眼花了。
在班裏聽人讨論覺得心煩就找了個清淨的地兒,然後又特意讓小跟班柴棍兒又去瞅一眼看是不是自己漏掉了,結果還是一樣。
不應該啊,九班班主任洪女士總是說,韓子奕就算只考語數英分數都比他們的高,這次差距也太大了,不怪聽到的人第一反應是耳朵出了毛病。
“你說他們這群人閑着沒事就讨論人家的分數和名次是不是閑的蛋疼。”沈宴沉白淨的臉上有些不耐煩:“就不許人家考試的時候斷了手,試卷是用腳做的?”
柴棍兒一臉黑線,他無語片刻道:“老大,你這是在諷刺韓子奕吧。也是,他這跟用腳考出來的也沒什麽區別。”
柴棍兒嘴上這麽說,心裏是非常納悶。在韓子奕這事上,他真有點看不懂沈宴沉。
沈宴沉讓他們這群人盯着點韓子奕,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要給韓子奕一個教訓,他們摩拳擦掌了一年,也沒見沈宴沉有什麽動靜。
可要說沈宴沉同韓子奕關系好,那還真沒有,兩人壓根兒就沒什麽交集。柴棍兒經常跟着沈宴沉,每次看他提到韓子奕就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他們在私下裏也讨論過,就沖着沈宴沉這态度,他和韓子奕之間要說沒有什麽搶心上人的深仇大恨,他們絕對不信。
關鍵是納悶就納悶到這裏,也沒聽說韓子奕和誰談過戀愛啊。
沈宴沉瞪着柴棍兒,他有一雙潋滟的眸子,乍一看很多情,不過當裏面浮起兇光時,再怎麽多情的眸子看着都兇殘的緊。
柴棍兒雙臂抱胸投降:“老大,我錯……”
他話沒說完,不知道哪裏突然傳來一道輕笑聲。
大白天的柴棍兒汗毛倒豎,他顫聲道:“老大,你聽到了嗎?這□□下有……有鬼?”
“我看是有人在裝神弄鬼。”沈宴沉心情正不好,聞言冷聲道。
他大步跨過柴棍兒,朝聲音發源地走去,柴棍兒也收起臉上的滑稽表情,轉身跟在他身後。
剛走幾步,只見沈宴沉猛然停住腳步,柴棍兒差點撞到他身上。
透過沈宴沉略顯僵硬的肩膀,柴棍兒看到閣樓拐角處的牆角靠着牆弓着一條腿姿态随意表情帶着繼續玩味的韓子奕。
柴棍兒第一反應是見鬼了,這是他們這群學渣的聚集地,韓子奕怎麽會出現,第二反應是老大說人家手斷用腳考試的事被當事人聽了個正着。
“老大,咱們這是當面被捉奸了?要不要我去喊幾個人來撐場子?”柴棍兒小聲道。
沈宴沉本就泛熱空白的腦袋一聽這話,熱氣瞬間遍布整個臉,他轉身踢了柴棍兒一腳,整個人張牙舞爪咬牙切齒低聲道:“讓你好好學習你不學,胡亂用什麽詞兒呢,捉誰的奸?還喊人撐場子,你當這是什麽地兒?當我們是黑幫要耍大錘呢?”
他踢過去的力道不重,柴棍兒根本沒感覺到疼,那麽順勢後退一步。
聽到沈宴沉的話,他很想問一句,怎麽突然就氣急敗壞了,不過看着沈宴沉氣的滿臉通紅的樣子,他也沒敢多問。
沈宴沉同他鬧騰了一下又回頭看向韓子奕,他張了張嘴想說他剛才那話沒有別的意思,可他憋得臉色通紅,最終蹦出一句:“你怎麽在這?”
一旁的柴棍兒總覺得他家老大這氣勢同平時很不一樣,讓他具體形容他又找不到合适的詞兒,就好像被捉奸了,氣兒短的很。
沈宴沉硬邦邦的說完就想抽自己一耳光,他怎麽就這麽不會說話。
這地方又不是他家,他能來韓子奕自然也能來。他這話說的,好像別人不能來一樣,實在是太有歧義了。
韓子奕看着沈宴沉,神色複雜,然後他收回視線慢吞吞扶着地面站起身:“心情有點複雜,來這裏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這倒是實話,心情能不複雜嗎,一覺醒來從四十歲變成了十八不說,還正趴在考場上睡覺。要不是他年齡夠大定力夠足,當場能站起身交白卷。
就這他還渾渾噩噩呆呆愣愣的晃蕩了幾天,控制不住的想醒來會不會是一場夢。現在望着有着鮮活氣息的故人,韓子奕那顆晃蕩不安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他回來,是注定的。
沈宴沉覺得韓子奕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不過他并沒有多想,心情反而有點高興,他實在是沒想到韓子奕會回他的話,還這麽心平氣和。
眨了眨眼哦了聲,然後他粗聲粗氣道:“那個,下次會好的。”
柴棍兒聽不懂他這沒頭沒腦話的意思,韓子奕同他生活了那麽久,自然知道他要說什麽,于是他輕笑了聲,挑眉玩笑般的說:“不用擔心,沒事。就是這年級第一考膩歪了,這次換換其他名次感受感受。”
沈宴沉看着韓子奕狡黠的笑,眼前仿佛有桃花盛開,灼灼其華。
一旁不明所以的柴棍兒:“……”
他沒有同年級第一說過話,沒想到韓子奕說話這麽遭人恨,态度還這麽太嚣張,沒被人套麻袋暴打那就是他走運。
只是在看到眼前一臉認同還猛點頭的沈宴沉,柴棍兒突然懷疑自己智商是不是有問題。這兩人話裏的意思他明明都懂,可怎麽變成如今這走向了呢?
任誰一聽他們老大那話都以為是找茬的吧,怎麽就成了擔心呢?
學霸的理解能力是不是同他們這種常人不一樣?怪不得閱讀理解能得高分,學霸能透過現象看本質,他們只能看表象。
最關鍵的是人人都說韓子奕性子冷漠,他怎麽沒看出來,這不是對着他們老大笑得挺開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文放在那裏好幾年了,梗什麽的可能有點老了,不過是我想寫的故事。
祝大家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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